往日重现,傀儡旧事(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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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君来学堂的目的和小青猜测得一样,就是为了请李夫子作为这次的考官,给参加比赛的学子们出题,批改,而李夫子也欣然应下。

小青可就开心了,这样她就可以有一个好位置看比赛了!想想都觉得兴奋,如果不是这里人多,小青估计已经飞起来了。

看见李夫子和贾君师徒情深的那一刻,小青恨不得时间变快,她是这个学堂任职多年的夫子。

这就是人教出来的弟子!绝对不是木偶人可以做到的!那些蠢笨的木头,怎么可能懂人的感情!多么希望,希望那个夫子就是我自己啊!小青想。

这是小青一直以来的梦想。

她一定不会用富贫的家境条件挑学子,不会歧视任何有缺陷的学子,她要好好教导每一个孩子,她会桃李满天下,我的学生们不论是富是贫,为人皆光明磊落。像贾君那样,即便出身贫寒,也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拼搏出一个未来。她会告诉世人,这些学生都不是木偶人教出来的,而是她的学生。

“林夫子林夫子!”小青兴致勃勃冲到林夫子的身边。

“怎么了?看见哪个美男子了?”

“什么啊,你看贾大人来了。”

“贾君?”林夫子的眼中流露出了感伤,继而变得厌恶,“不见,也不是没见过。”

小青拉着林夫子往李夫子那儿走去,道:“难怪王上说他是我们读书人的楷模,他的气质是真的好!”正说着就听见林夫子说不见,小青不解,“你和他以前都在学堂教书,交情一定很好吧!”

“你那么赞叹上不会是看上他了吧?”林夫子小心地调侃道,见小青没有回答,“他也没有那么好。你没看上是一个好事情!”

小青叹气,不知道林夫子怎么会这么想,本不想回答,听她又说了一句害怕她误会,解释道:“别这么狭隘,欣赏就是喜欢啊。”

林夫子和小青皆松了一口气。林夫子转身就走。

“不见了吗?”

“不见!”

小青立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往哪儿走。林夫子见状,又走回来,道:“你还看啊!你可马上就要上课了。不就是一个人吗?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个嘴巴,又没有什么三头六臂,也不是什么稀奇玩意儿。”

“对哦。我要上课了!哎啊我要赶紧准备一下书本,等下上课要讲!”小青急急忙忙跑回去准备。

刚刚开始任职的她,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情还是很陌生。时不时还会漏掉什么东西,需要来来回回走个几遍才能完全准备好。林夫子看着小青风风火火跑来跑去,无奈叹口气。

“这小姑娘什么时候才适应啊。”

这一下忙得小青都忘记了刚刚林夫子听到贾君时的异样。虽然这些孩子都很顽皮,让小青很头疼,然每次上课小青心里都充满了期待。她喜欢站在学生面前的感觉,喜欢听见课堂上看见学子们回答的声音,她喜欢课上时不时来回走动盯着孩子们要认真听讲,面对这些事情她不觉得累,而是期待。讲诗中四季之美,小雨润如酥的初春生命,小荷才露角”的夏日可爱,秋日胜春朝的秋时豪壮,千山鸟飞绝的冬季孤寂;谈世间万物之态,泰山凌绝顶之雄伟,花开动京城之国色,凌寒独自开之傲骨,飞流三千尺之壮阔;言人生之情,惊起鸥鹭的少女情怀,山河国破之士人哀叹,无处话凄凉的孤独寂寞。

她想着大概就是她为什么会成为夫子的原因了吧。她是这样的喜欢讲课的感觉,这样的享受。如果完全说不是为了那些虚名,不是为了钱,那一定是假的,她也是要真的养活自己啊!做夫子,会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当小青抱着书走到屋子门口的时候,学子们难得没有说话聊天,而都是默默地坐着在看书。小青很吃惊,这是怎么回事?这些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当她走到桌子前边,孩子们站起来喊“夫子好”,这样乖巧没有让小青高兴反而疑心。环顾这屋子,东西都好好的,人也好好的,两边的木偶人都在做该做的工作,并没有一点儿不同。难道真的是孩子们变好了吗?平白无故的一夜之间突然醒悟,怎么可能啊!

一下课,小青跑过去找了赵夫子和林夫子,告诉他们她遇上的怪事。这两位夫子并没有表现出一点点吃惊。

“你们怎么了?不觉得奇怪吗?”

“这有什么奇怪的。”赵夫子不以为然。

“啊?这还奇怪啊!前几天上课他们还是一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样子,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乖巧了?”小青探过头去,正色小声道,“你说,会不会是蛊?”

两位夫子一听是哈哈大笑。

小青更不解了,急忙解释道:“你们别觉得我是无中生有啊,我在国学的时候可是在书上看到过一本《楚异》,确实是有这种事情!”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不是怀疑你。只是啊。”赵夫子说到一半又不接着说下去,两个人只是笑着。

看小青模样,林夫子也知不便再逗了,道:“好了好了,我们告诉你吧。你才刚来,这里的事情其实你都不大知道。我带你去看看。”

“看?看什么?”小青不解。

“等到了李夫子上课的时候你就知道了。”林夫子道。

看着林夫子神秘兮兮的样子,小青很是好奇。正欲开口,却见到贾君往这边走来。

“他怎么来了?”

林夫子闻声看去,是贾君,她的脸瞬间就暗了下来。而小青看见自己的榜样师兄朝自己走过来,完全没有注意到其他。

“贾大人。”二人行礼问安。

贾君微微点头:“林夫子,好久不见。您和赵夫子还好吗?”

“好久不见。承蒙挂念,我们都很好。”林夫子回以淡淡一笑。

小青看着两个人之间,这气氛很微妙啊!下一刻,她又听见了贾君的声音。

“我们同是国学出身,你应该叫我一声师兄。”

“贾师兄。”

“小青,你有时间吗?可以赏脸帮我挑一件礼物吗?”

然后,小青就不知道怎么,和贾君一起上街挑选礼物了。她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会答应。

她没想到,贾君是一个很健谈的人。也许是相似的家庭和经历,两个人之间很容易产生共鸣。也是在今天,她才了解到当年李夫子对于贾君的帮助以及提携,而今天出来,也是为了给她挑选礼物。

“没想到,您和李夫子之间还有这么多故事。”

“是啊,如果没有李夫子,我可能都不会有今天这样的成就。说他们是我的父母,都不为过。”

小青扭头看向贾君,这是温和有礼的人。炎帝城的风很热,很干燥,只是走在他的身边,好像如沐春风。

“林夫子要上课,没有时间出来陪您挑选礼物,太可惜了。她的眼光很好,一定能选到最合适的礼物。”

“没关系,一切以课业为重。而且,你的眼光也好。”

贾君指了指自己另一只手的礼盒,笑了笑。小青的紧张烟消云散。

“这个礼物,李夫子一定会很喜欢。”

“我很佩服李夫子,她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将木偶人完完全全摒弃的夫子。”

贾君有些诧异,问:“你不喜欢木偶人吗?”

“是。木头怎么可以教书育人?”小青毫不掩饰自己对木偶人的厌恶。

“小青,凡事要看两面,木偶人让很多人失去了工作,但是他们也在帮助人类。或许你还没有发现,但这并不代表不存在。你应该更理智一些。”

如果是别人和她说这句话,那她可能会立刻反驳,可这个人是她敬仰的人,她有一些说不出口了,有些许动摇。在心里竟然会觉得他有那么一点是正确的。小青在心里反复告诉自己坚持自我,似乎见效甚微。这不是一件好事。小青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