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柱顶端的混沌核心近在咫尺,林风的指尖几乎触碰到那团旋转的光雾。
突然,核心深处爆发出刺目黑光,十二道黑色锁链从光柱中射出,如活物般缠上他的四肢与躯干。
“林风!”
苏瑶的声音从下方传来,雷鞭的雷耀紫电在锁链表面炸开,却只激起阵阵涟漪,“这是诸神的灭世锁链!”
老铁匠的测灵器发出刺耳的尖啸:“护心镜的熔炉纹在崩解!林公子,快用熔炉丹!”
林风感觉有千万根钢针扎入骨髓,炼体纹在锁链触碰的瞬间黯淡下来。
锁链上刻满的逆纹,正是当年诸神用来分裂仙宗的灭世印记,每一道都在灼烧他的混沌核。
“残魂前辈说过……”他咬牙抬头,看见核心中浮现出诸神的虚影,“灭世锁链……需以混沌血祭。”
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死寂渊底,残魂用最后力量为他指明方向;冰原矿脉,赵虎濒死时将密室坐标刻入他掌心;归云镇的篝火旁,老铁匠用布满老茧的手递上共生剑……
“我答应过赵虎,要让万灵共生。”
林风的声音混着鲜血溢出,“答应过残魂前辈,要重建混沌仙宗。”
他忽然咬破舌尖,将鲜血甩在胸前的熔炉纹上。
炼体纹发出濒死的悲鸣,却在血液融入的瞬间重新亮起,每一道金纹都染上了血色。
“以身为炉,祭我寿元!”
混沌核疯狂旋转,将他的寿元化作青色火焰,顺着锁链蔓延。
诸神虚影发出怒吼,锁链却在火焰中寸寸崩解。
林风看见,自己的银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炼体纹上出现细密的裂纹——那是寿元燃烧的代价。
“林公子!”
老铁匠疯狂敲击增幅器,“归云镇的愿力在帮你!看那些光!”
远处,归云镇方向升起千万点微光,每一点都是镇民们按在混沌纹护身符上的手印。
这些愿力汇入他的混沌核,让即将熄灭的火焰重新燃烧。
“赵虎……”林风望着掌心的伤疤,那是当年替好友挡住赤阳卫攻击留下的,“你说过,死寂渊的雾终会散……”
最后一道锁链崩断的瞬间,混沌核心发出清越的钟鸣。
林风看见,核心深处藏着初代祖师的骨晶,以及十二把闪烁的本源钥匙——那是诸神陨落时留下的最后防线。
“原来……核心就是钥匙本身。”
他踉跄着前进,每一步都在透支最后的力量,“残魂前辈,这就是你说的……混沌灵根的终极使命?”
核心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他托向空中。
林风的炼体纹与核心完全共振,却也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寿元只剩下不到三成。
他知道,再进一步,就能拿到钥匙,却也可能永远陨落在此。
“别过去!”
苏瑶的雷鞭突然甩来,卷住他的手腕,“你的身体在崩溃!”
林风回头,看见少女眼中的泪光,看见老铁匠颤抖着举起新铸的护心镜——镜面上,归云镇的镇徽正在融化,化作最后一道屏障。
“还记得在万灵台吗?”
他扯出嘴角的血迹,“你说我挥剑像弹棉花,现在……”
他忽然握住苏瑶的手,将剩余的混沌灵气注入雷鞭:“帮我守住核心入口,就像当年在雾区,你替我挡住赤阳卫。”
少女咬牙点头,雷鞭在瞬间膨胀十倍,雷耀紫电与混沌灵气融合,形成短暂的护罩。林风趁机转身,将共生剑插入核心的钥匙孔——那是与他炼体纹完全契合的凹槽。
“轰!”
天柱发出比以往更剧烈的震动,核心的光雾如活物般包裹住他。
林风感觉有无数声音在识海响起,是历代仙宗弟子的残魂,是死寂渊万灵的祈祷,是归云镇百姓的心跳。
“守护……”他低声呢喃,“我的道,是守护。”
当钥匙完全插入的瞬间,十二把本源钥匙飞起,融入他的混沌核。
林风的炼体纹彻底崩溃,却在崩溃中重组,形成与核心相同的九炉纹。
他的银发褪成纯白,眉心浮现出与初代祖师相同的混沌法轮。
“成功了……”老铁匠跪倒在地,看着核心的光雾化作蝴蝶,围绕着林风飞舞,“他拿到了诸神的钥匙!”
苏瑶却看见,林风的身体正在透明化,仿佛随时会消散:“不对!他在燃烧本源!”
核心突然喷出强光,将林风推向天柱裂缝。
在坠落的瞬间,他看见天柱之外的天元大陆——归云镇的灯塔亮如白昼,三宗修士跪在地上祈祷,雾兽群在平原上奔腾。
“原来,这就是我要守护的世界……”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却在最后一刻,将本源钥匙的位置刻入掌心,传给苏瑶的雷鞭。
混沌核在识海深处发出最后的光芒,那是初代祖师的声音:“传承者,混沌之道,始于接纳,成于守护。”
当苏瑶接住他坠落的身体,发现他的炼体纹已全部熄灭,唯有掌心的钥匙印记还在发烫。
老铁匠颤抖着探他的鼻息,镜片上沾满泪水:“还有心跳,但……寿元几乎枯竭。”
“带他回熔炉殿。”
苏瑶咬碎银牙,雷鞭卷起狂风,“那里的青铜熔炉,或许能护住他的灵根。”
死寂渊的雾墙在他们身后闭合,核心的光雾逐渐平息,却在天柱表面留下一道永久的裂缝——那是诸神余威的最后印记,也是混沌灵根者用生命撕开的希望之门。
归云镇的百姓不知道,他们的林公子此刻正躺在熔炉殿的青铜熔炉上,炼体纹如濒死的烛火般明灭。
但他们看见,死寂渊的雾墙不再吞噬修士,雷耀蝶开始在镇中筑巢,雾兽主动为商队引路。
“他做到了……”苏瑶握着林风滚烫的手,发现他掌心的钥匙印记正在与她的雷鞭共鸣,“他用命,换来了万灵共生的可能。”
老铁匠忽然指着熔炉殿穹顶,九座熔炉正在自主运转,每座都投射出林风的虚影:“熔炉在接纳他,就像接纳初代祖师当年的骨晶。”
昏迷中的林风,梦见自己回到冰原矿脉,赵虎笑着递来一壶灵酒:“你看,死寂渊的雾散了,我们的道,走通了。”
他想伸手触碰好友,却看见自己的手透明如雾,唯有胸前的混沌核,还亮着最后一点光——那是守护的信念,是万灵共生的火种,只要这簇火还在,他就不会倒下。
“赵虎,”他在梦中低语,“等我醒来,我们去看看归云镇的朝阳。”
熔炉殿的青铜熔炉发出共鸣,林风的炼体纹开始重新亮起,以九炉纹的形态,在他体表编织出最坚固的护罩。
这是混沌核心对守护者的回应,是万灵对他的呼唤——别睡,你的路,还没走完。
这一夜,天元大陆的史书悄然记下:混沌灵根者以血祭炉,燃尽寿元却换得万灵初醒。
他倒下的身影,比任何时候都高大,因为他用生命证明,真正的强大,是愿意为守护而燃烧。
而在熔炉殿深处,十二把本源钥匙正在他的混沌核中重组,等待着主人醒来,继续未竟的征程——去诸神墓场,取回应属于万灵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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