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阳放下碗，抹了把嘴，起身伸了个懒腰。他刚想活动下手脚，就被孙二娘一声“愣着干嘛？去厨房！”给打断了。
“哦，来了来了。”他一边应声，一边暗自嘀咕，“这黑店小二上岗流程还挺快。”
厨房里热气腾腾，锅碗瓢盆叮当作响。张青正在剁肉，林沐阳咽了口唾沫，心想：这要是真做叉烧包，我得赶紧想办法改良配方才行。
“你小子眼神不对劲。”张青突然抬头看他一眼，“是不是摔坏了脑子？”
“没、没有，就是还有点头晕。”林沐阳连忙摆手。
“头晕就去后院搬柴火。”张青冷笑看着他:“干点活就好了。”
林沐阳正要转身出去，孙二娘却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个陶罐，递给他：“等会儿，有一桌客人，你去送酒，顺便……加点料。”
林沐阳心头一跳，接过陶罐的时候手指微微发颤。他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老板娘，这药……怎么用？”
“一撮就够了。”孙二娘盯着他看，“别出岔子。”
林沐阳点头如捣蒜，心里却已经开始盘算。他知道自己不能真下蒙汗药，可也不能表现得太反常。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一会儿，店里来了三名客商，看上去像是跑买卖的，一个个穿得体面，说话也讲究。林沐阳端着酒壶过去，笑嘻嘻地说：“几位客官，小店今日特供，尝尝这新酿的‘清明春’！”
三人一看有酒，顿时来了精神。其中一个络腮胡的大哥拍着桌子说：“好嘞！来两坛！”
“别急别急，”林沐阳笑眯眯地倒酒，“这酒啊，喝前先喝一小口这个——”他从袖子里掏出个小瓶子，往每个人杯子里滴了几滴，“这是我家秘制的‘防碰瓷特饮’，喝了之后眼神倍儿清明，路上遇到泼皮也不敢讹您！”
三人一听，乐了：“还有这好东西？”
“那是当然！”林沐阳一脸认真，“我们十字坡，讲究的就是诚信经营！”
眼看酒都倒好了，林沐阳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放蒙汗药。他低头一看手里的陶罐，脸色顿时变了。
刚才太紧张，手一抖，药全撒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下完了。没药还怎么让客人昏迷？万一被孙二娘发现……
正想着，眼角余光瞥见墙角有个凉茶壶，是他早上煮的。他眼珠一转，立马有了主意。
趁着三人聊天的功夫，他偷偷倒了一点凉茶进酒壶，然后假装若无其事地继续倒酒。
“这酒香啊，跟以前喝过的都不一样。”那个络腮胡又开口了。
“那是自然！”林沐阳笑得比花还灿烂，“我们这酒可是用山泉水泡的，窖藏三年，入口绵柔，回味悠长。”
三人连连称赞，举杯畅饮。
林沐阳站在一旁，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他祈祷着他们千万别出什么意外，也祈祷着孙二娘别在这时候过来查岗。
结果整整一顿饭时间，三人都没啥异常，甚至还夸这家店服务周到、酒水地道。
饭毕，三人结账离开，走得稳稳当当，连个踉跄都没有。
林沐阳松了口气，转身准备回后厨，却被孙二娘拦住了。
“你小子，胆子不小啊。”她嘴角微扬，瞪着眼睛看着他。
“啊？”林沐阳故作疑惑，“我怎么了？”
“药呢？”孙二娘低声问。
“什……什么药？”
“少装傻。”她一把拽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到角落，“刚才那三个客人，你下了多少药？”
林沐阳硬着头皮说：“一……一撮。”
“一撮？”孙二娘挑眉，“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们还能走得动路？”
林沐阳心里一紧，嘴上却依旧镇定：“可能……可能是剂量不够？或者……或者他们身体太好了？”
孙二娘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大笑起来了：“你小子比蒙汗药还蒙汗药。”
林沐阳心里一松，脸上却依旧保持苦笑：“老板娘，我真的没敢偷工减料啊。”
“行了。”孙二娘拍拍他的肩膀，“今天这事就算过去了，下次记得手脚麻利点。”
林沐阳点点头，转身回到厨房，背靠着墙，长舒一口气，捂住胸口。
“妈呀，差点露馅了，吓死我了。”
他靠在那儿缓了会儿神，正准备去洗杯子，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喧哗。
“怎么回事？”他探头往外看，只见一个穿着粗布短褂的老汉正坐在门口，神情慌张。
“客官，您怎么了？”林沐阳上前问道。
“我……我被人抢了钱袋！”老汉哆哆嗦嗦地说，“就在半道上，几个泼皮把我围住了，抢走了我的银钱，还……还说我再敢告官就打断我的腿！”
林沐阳一听这话，眉头皱了起来。这年头，治安差得离谱，朝廷不管，江湖豪强横行，普通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他蹲下来安慰老汉：“没事没事，您先坐这儿歇会儿，我去给您弄点吃的。”
老汉感激地看着他：“多谢小哥。”
林沐阳转身进了厨房，刚想找点食材做点热汤，却被张青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张青冷冷地问。
“这不是有个受欺负的老人家嘛，我想给他做点吃的。”林沐阳笑着说。
“吃？你以为这是慈善堂？”张青哼了一声，“咱们这儿只招待能付得起银子的客人。”
林沐阳不动声色地说：“那我请他。”
“你请？”张青眉毛一挑，“你哪来的钱？”
“我……”林沐阳一时语塞。
他知道，在这种地方，施恩于弱者只会引起怀疑。可他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老人饿着肚子离开。
正思索间，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身穿锦袍的中年人带着两个随从走进来。
“老板娘，来两间房，两桌酒菜。”那人声音洪亮，一看就是有钱人。
孙二娘立刻迎上去：“欢迎贵客光临，请这边坐。”
林沐阳趁机对老汉低声道：“您先躲一下，等他们吃完走了，我再找机会帮您。”
老汉点点头，悄悄缩到角落去了。
林沐阳深吸一口气，转身投入忙碌中，他明白，无论如何都不会让自己变成他们的帮凶。
这一世，他要活得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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