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探查的过程，似乎比林风预想的要长一些。药灵儿的眉头越皱越紧，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一层细密的香汗，脸色也微微有些发白，显然，探查林风体内这种前所未见的混乱状况，对她来说，也并非易事，消耗极大。
终于，在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药灵儿猛地睁开了眼睛！
她看向林风的目光中，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的慵懒和玩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了极度震惊、难以置信、匪夷所思，以及一种……如同炼金术士终于发现了贤者之石、又如同最狂热的学者终于印证了毕生追求的古老猜想般的、近乎灼热的璀璨光芒！
“你……你这……你这哪里是什么普通的修炼岔子导致的虚火上炎和气血亏空？！！”药灵儿的声音都因为过度震惊和激动而微微有些发颤，甚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尖锐！她死死地盯着林风，就像在看一个从太古神话传说中走出来的、完全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怪物！
“你体内的气血！旺盛、狂暴、灼热得简直不像话！如同沉寂亿万年的火山一朝喷发！如同九天银河倒灌奔腾！其总量和……那种蛮荒、原始、霸道无匹的‘质’，恐怕比那些浸淫多年的炼气后期、甚至半只脚踏入筑基境的修士都要强盛数倍不止！这……这根本不合常理！”
“但是！你这磅礴得足以撑爆寻常修士的气血，却如同无根之萍，无源之水！你的根基……虚浮得简直可怜！你体内那些承载气血运行的通道，脆弱得就像是风中残烛，又像是纸糊的堤坝，却妄图去拦截足以毁灭山川的滔天洪水！它们随时都可能崩溃！彻底崩溃！”
“你的力量……根本就是一盘散沙！一头发疯的、失去了控制的洪荒巨兽！狂暴、混乱、毫无章法！十成的力量，恐怕连一成……不！连半成都无法被你真正有效地掌控和运用！绝大部分的能量，都在你体内毫无意义的疯狂奔腾、互相冲撞和剧烈摩擦中，白白地、可耻地内耗和流失掉了！这才导致你如同身处烈火熔炉，时刻被虚火灼烧！才会让你如同一个破了无数个大洞的水缸，永远感觉饥饿，永远填不饱肚子！”
“你……你这修炼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这根本不是修炼！这简直是在自残！是在玩火！是在一步步、坚定不移地走向自我毁灭！！”
药灵儿一口气说完了这一大段话，胸脯因为激动和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着，看向林风的眼神，充满了震惊、不解，以及一丝……隐藏在深处的、仿佛看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之事的骇然！
她的诊断，比林风自己的感受、甚至比之前玄老那提纲挈领的指点，还要精准！还要**！还要**！
她不仅看出了气血的异常旺盛、根基的虚浮、虚火的根源，甚至连力量失控、能量大量内耗、十成力发挥不出半成这些最核心、最隐秘的问题，都如同亲眼所见般，一针见血、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
林风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感觉自己在这少女面前，仿佛被扒光了衣服，从里到外被看了个通透！这小丫头的医术、药理知识和感知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根本不是青石镇这种边陲小地方应该存在的水平！
难道……难道她真的看出了自己正在走的，是那条传说中早已断绝的、禁忌的……肉身成圣之路？！
“我……这……”林风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被震慑得有些语塞，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不知道该承认多少。额头上，也因为紧张和震惊，冒出了一层冷汗。
然而，药灵儿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回答，也不需要他的解释。她眼中的震惊和骇然，正在被一种更加强烈、更加炽热的情绪所取代——那是一种混合了极致好奇、无比兴奋，甚至可以说是……狂热的情绪！
“不过……不过……真是太有意思了！太不可思议了！太……太完美了！”药灵儿忽然低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却让林风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她那双亮得惊人的眸子，如同两颗被点燃的黑色火焰，紧紧地、贪婪地盯着林风，仿佛在欣赏一件旷世奇珍，又像是在审视一个最复杂、最迷人、最值得她投入毕生精力去研究的课题。
“这种体质……这种修炼方式……这种气血运行的轨迹和状态……我只在师父留下的一些极其古老的、残缺不全、甚至被列为禁忌的医道典籍的角落里，看到过寥寥数语的、语焉不详的记载！描述的就是类似的情况！气血逆天，搬运周天，淬炼己身，以力证道……传说中的太古炼体士之路！”
“但那些典籍都说，此路早已在太古末期就因天地法则变化或传承断绝而彻底湮灭，后世若有模仿者，无一不是非疯即死，爆体而亡，被视为取死之道！没想到……我竟然……我药灵儿竟然能在这个时代，亲眼见到一个活生生的、走在这条禁忌之路上的……‘标本’！”
标本？！
林风听到这两个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心中警铃大作！
“喂！傻小子！你叫林风是吧？”药灵儿忽然向前凑近了一步，娇俏的小脸几乎快要贴到林风的面前，一双亮晶晶、仿佛蕴含着无数星辰的大眼睛，毫不避讳地、带着一种近乎赤裸的、充满了探究欲和兴奋的光芒，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脸上露出了一个让林风感到有些头皮发麻、浑身不自在的、混合了狡黠、期待和某种“科学狂人”般兴奋的笑容。
“你想不想……解决你现在身体里那要命的‘虚火’和‘无底洞’？想不想……真正掌控住你体内那头连你自己都害怕的‘洪荒巨兽’？想不想……让你这条九死一生、甚至可以说是必死无疑的‘自杀之路’，走得……更稳一点？更远一点？甚至……看到一点点……成功的希望？”
林风被她那灼热而充满侵略性的目光看得心里直发毛，仿佛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她按在解剖台上切片研究。但听到她最后那几句话，尤其是“掌控力量”、“走得更远”、“成功的希望”这几个词，他那颗因为震惊和警惕而悬着的心，还是不争气地、如同擂鼓般狂跳了起来！眼睛瞬间就亮了！
“你……你有办法？！”他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强烈的渴望，问道。
“当然！”药灵儿自信满满地扬起了光洁小巧的下巴，如同打赢了一场大战的骄傲小孔雀，眼中闪烁着“一切尽在掌握”的光芒，“你这种情况，极其特殊，极其罕见，也极其危险！青石镇那些庸医，包括外面那些所谓的名医、炼丹师，他们给你开的任何普通丹药和滋补药材，不仅绝对没用，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会适得其反，如同火上浇油，加速你的死亡！”
“你需要的是……能够真正深入你气血本源、滋养你那脆弱不堪的肉身根基、同时又能像最精准的灭火器一样平息你体内狂暴虚火、并且还要能大幅度提高你身体能量吸收和转化效率的……极其特殊、极其罕见、甚至可以说是在这个时代近乎绝迹的药物组合！”
“而且，”她语气一肃，脸上露出了专业药师的严谨，“这种药物的剂量、配比、乃至服用和使用方法，都必须根据你身体的即时反馈，进行极其精准、极其严苛的调整！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步踏错，轻则经脉寸断、气血逆流，重则……当场化为一滩脓血，神魂俱灭！”
听着药灵儿那毫不夸张、甚至可以说是触目惊心的描述，林风的心脏又沉了下去，脸色也有些发白。他毫不怀疑这小丫头话语的真实性。
药灵儿看着他变了脸色，话锋又猛地一转，脸上重新露出了那副标志性的、狡黠灵动、仿佛一切都可以谈价钱的“小财迷”笑容：“不过嘛……能达到这种效果的药材，每一样，那可都是真正的天材地宝，极其珍贵罕见！有些甚至是我师父当年冒着生命危险才弄到手、留给我压箱底的宝贝！用它们来配制成药，更是耗时耗力，需要消耗我大量的精力甚至本源心血，而且失败率也高得吓人……所以嘛，这个价格方面……”
她再次伸出那两根白嫩的手指，在林风面前慢悠悠地搓了搓，那意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林风的心，彻底沉到了谷底。果然！这天底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尤其是从这个小财迷手里！他现在全身上下加起来，别说天材地宝了，恐怕连王德发刚才摔碎的那几个陶碗都赔不起！
“那个……灵儿姑娘，”林风脸上露出了极其真诚、极其无奈、也极其符合他目前“穷困潦倒废柴”人设的为难之色，声音都低了几分，“实不相瞒，晚辈……晚辈最近手头实在是……有点紧……非常紧……”
“我就知道！”药灵儿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狡黠地眨了眨那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像一只偷到了鸡的小狐狸，“穷鬼一个！不过呢，看在你这么‘特殊’、这么‘罕见’、这么‘有趣’……咳咳，这么有‘研究价值’的份上，本姑娘今天心情好，而且对你这‘疑难杂症’也确实很感兴趣，破天荒地，可以给你破个例！”
“哦？！”林风眼中瞬间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姑娘请讲！只要晚辈能做到，一定万死不辞！”
药灵儿伸出一根白嫩如玉、纤细修长的食指，轻轻地在林风的面前摇了摇，如同摇着一根能决定他命运的指挥棒：“我可以先不收你的诊金，甚至可以先给你配制第一份能够缓解你燃眉之急、并且对你稳固根基、沉淀气血有显著效果的药物！药材的费用嘛……我也可以给你打个……嗯……史无前例的……骨折价！先给你记在账上！”
“但是！”她拖长了语调，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精明光芒，“我有一个条件！一个你必须答应，并且严格遵守的条件！”
“什么条件？”林风警惕地问道，心脏再次提到了嗓子眼。他可不相信这只小狐狸会这么好心，白白付出这么多。她图谋的，恐怕比灵石更重要！
药灵儿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神秘，甚至带上了一丝……让林风感到有些毛骨悚然的兴奋和期待。她压低了声音，微微踮起脚尖，凑到林风的耳边，用一种如同情人低语、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魔力的、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
“我的条件，其实很简单……从今天起，每隔三天，无论刮风下雨，你都必须准时来我这里一次。每一次来，你都要无条件地配合我，让我仔细检查你的身体状况，包括你的气血强弱、运行轨迹、力量增长速度、身体各项机能的变化……以及，最重要的一点——你要将你修炼那门‘特殊炼体法门’的所有感受、细节、遇到的问题、取得的进展，事无巨细地、毫无保留地告诉我！”
“简单来说，”她退后半步，歪着头，用那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林风，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天真无邪、却又让林风感到无比危险的笑容，补充道，“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你，林风，就是我药灵儿的……一个专属的、极其重要的、独一无二的……人形研究对象！”
“当然，”她似乎看出了林风眼中的震惊和警惕，连忙又补充了一句，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光芒，“你放心，我以我药师的声誉起誓，我只对你身体本身的变化和这条古老道路的修炼进程本身充满好奇，对你那所谓的‘特殊法门’的具体内容和来源，没有任何兴趣，也绝对不会向任何人泄露你的秘密，更不会对你不利。我只是一个……嗯……一个对疑难杂症和古老传承充满无限好奇心和探究欲的、纯粹的……药师而已。怎么样？这个交易，你做，还是不做？”
人形研究对象？！
林风的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狠狠攥住，猛地一缩！随即又疯狂地跳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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