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坊市淘宝与神秘铁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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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石镇坊市,坐落于镇子的东面,依着一条穿镇而过的小河而建,占地颇广,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最主要的修仙资源交易集散地。

两人一路穿过几条尘土飞扬、略显破败的土路,周遭的景象也逐渐变得鲜活热闹起来。低矮的土坯房渐渐被一些青砖黛瓦的屋舍,甚至偶有飞檐斗拱的两层小楼所取代。路上的行人也明显多了起来,其中不乏一些身着各色服饰、气息明显强于普通镇民的存在——那便是修士。

这些修士,大多行色匆匆,神情或冷漠,或倨傲,偶尔目光扫过林风和王德发这种一看就是底层炮灰、修为低微的少年时,也毫不掩饰那种居高临下的轻视和漠然,仿佛在看两只路边的蚂蚁。

林风对此却毫不在意,或者说,他根本没把这些所谓的“优越感”放在心上。他的注意力,早已被这个光怪陆离、生机勃勃的异世界集市所牢牢吸引。他就像一个刚从穷乡僻壤进城的土包子,用一种混合着好奇、审视和吐槽的目光,贪婪地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路边,时不时能看到一些修士驾驭着各种奇形怪状的“交通工具”。有神骏异常、通体覆盖着青色鳞片的四蹄异兽,奔行起来悄无声息,只留下一道残影;有体型庞大如同小山、慢吞吞挪动着的甲壳类巨虫,背上还驮着精致的凉亭;甚至还有修士直接踩着一柄门板宽的狰狞巨剑,呼啸着从低空掠过,带起的劲风吹得下方凡人一阵东倒西歪,却又引得他们发出阵阵敬畏的惊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极其复杂而独特的混杂气味。有各种药草晒干后的清冽苦香,有不知名妖兽材料散发出的浓郁腥膻,有新出炉的金属矿石带着的冰冷锐气,更有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却又无处不在的特殊能量波动……那是天地间游离的灵气,在坊市这种修士聚集之地,显得比镇上其他地方要浓郁活跃那么一丝。

“乖乖隆地咚,这排场,这氛围……比前世去参加什么国际车展、动漫游戏嘉年华可带劲多了!这才是真·奇幻大世界啊!”林风在心里疯狂刷着弹幕,表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人畜无害、甚至有点怯懦的表情,只是暗中拉了拉明显有些畏缩、恨不得把脑袋缩进腔子里的王德发,加快了脚步。

很快,前方豁然开朗,一个更加开阔、也更加喧嚣嘈杂的区域出现在眼前。

青石镇坊市,到了!

放眼望去,简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喧嚣声浪几乎要将人的耳膜震破。坊市并没有什么严谨的规划,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却又充满了勃勃生机。中心地带矗立着几座看起来颇为气派、雕梁画栋的阁楼式建筑,分别挂着龙飞凤舞的招牌——“百草堂”、“炼器阁”、“符箓斋”。这几家店铺门前车水马龙,人来人往,进出的大多是些衣着光鲜、气息沉稳、一看就不是普通角色的修士。

“看到没?那就是镇上三大家族开设的官方店铺。”王德发压低了声音,像做贼似的在林风耳边小声介绍道,生怕被别人听了去,“那个挂着葫芦招牌的百草堂,是柳家的产业,专门卖丹药灵草;那个挂着锤子招牌的炼器阁,是李家的地盘,卖法器飞剑;还有那个挂着毛笔招牌的符箓斋,名义上是我们林家旁支开的,但据说背后也有主家大佬撑腰,卖各种符箓阵盘。里面的东西,那都是经过认证的正品好货,童叟无欺,但那个价格嘛……嘿嘿,胖爷我劝你连瞟都不要瞟,免得心脏受不了。”

林风点点头,目光快速扫过那几家装潢考究、一看就消费不起的大店铺,默默记在心里。他真正的目标,并非这些高大上的“专卖店”,而是围绕着这几家大店铺散布在四周的、数量庞大、如同繁星般密集的露天摊位。

这些地摊,才是坊市真正的“灵魂”所在,也是他这种穷光蛋唯一可能“捡漏”的地方,当然,也更容易被坑得裤衩都不剩。

摆摊的摊主们更是形形色色,三教九流,无奇不有。有面容沧桑、穿着破旧道袍、沉默寡言如同枯木的老者;有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眼神凶悍如同拦路劫匪的壮汉;有贼眉鼠眼、看起来就精明狡黠、口若悬河的中年人;甚至还有几个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看起来比现在的林风还要落魄几分的散修,摊位上就那么孤零零几样东西。

他们摊位上摆放的货物,更是五花八门,千奇百怪,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们不敢卖的。

有颜色各异、散发着淡淡奇异药香的草药根茎和奇特矿石;有锈迹斑斑、甚至残缺不全、一看就饱经风霜的刀剑碎片、古旧甲片;有画着扭曲难明符文、材质各异、看起来颇为神秘的黄色、红色、甚至黑色的符纸;有奇形怪状、散发着或浓或淡血腥气、不知是何种妖兽留下的骨骼、牙齿、爪子和皮毛;更有一些黑乎乎、脏兮兮、完全看不出原本材质和用途的瓦罐碎片、石块雕像、腐朽木雕……

空气中充斥着各种声嘶力竭的叫卖声、唾沫横飞的讨价还价声、偶尔爆发的激烈争吵声,混杂着各种物品散发出的奇异味道——草药香、血腥气、金属味、泥土腥、甚至还有淡淡的硫磺与焦糊……共同构成了一副生动鲜活、却又混乱无序、充满了原始草莽气息的异界市井画卷。

“走,胖子,保持队形,跟我来!咱们开始‘寻宝’大业!”林风眼中闪烁着一种寻宝猎人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不由分说地拉着王德发,一头扎进了拥挤、喧闹的人流之中,开始了他的第一次异世界“淘宝”之旅。

他并没有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而是先沉下心,大致地观察着整个地摊区域的布局和人流走向。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雷达,快速扫过一个个摊位上的物品,看似随意,实则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将大量信息收入眼底。同时,他的耳朵也像捕捉器一样,竖起来仔细聆听着周围修士和摊主们的交谈,试图从中筛选出一些关于物价、行情、甚至某些“内部消息”的有用信息。

很快,他就印证了王德发的告诫——这里的“水”,深得能淹死龙王爷!

许多摊位上摆放的东西,要么看起来霞光流转、灵气逼人,要么就是古朴沧桑、刻意做旧,甚至还散发着微弱的特殊能量波动,卖相极佳。但林风凭借着领先这个世界一个文明的见识、逻辑分析能力以及前世被各种“科技与狠活”锻炼出来的毒辣眼光,能隐约判断出其中十有八九都是坑爹货——要么是用特殊材料和障眼法伪造出来的赝品,要么就是本身价值极其有限、被吹得天花乱坠的低劣品。

“瞧一瞧看一看嘞!上古修士洞府秘图!独家珍藏,假一赔十!只需十块下品灵石,助你一步登天,成就无上大道!”一个尖嘴猴腮、穿着不伦不类道袍的摊主,正唾沫横飞地向围观的几个修士推销着一张看起来就年头久远、泛黄发脆的兽皮地图。

林风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地图上的线条粗糙得像是孩童涂鸦,标注的那些所谓的“上古符文”更是牛头不对马嘴,充满了现代艺术的抽象感,明显就是用某种特殊药水浸泡做旧、然后现画上去的。他不由得撇了撇嘴,在心里疯狂吐槽:“卧槽,这哥们不去搞电信诈骗或者卖成功学课程,真是屈才了!这演技,这口才,奥斯卡都欠他一座小金人!”

“淬体灵液!祖传秘方!独门炮制!一滴!只需一滴!就能让你脱胎换骨,力大无穷,铜皮铁骨,刀枪不入!”另一个摊位上,一个赤着上身、肌肉虬结得像是一块块花岗岩的大汉,正高高举着一个只有拇指大小、装着墨绿色液体的精致小玉瓶,声如洪钟地吹嘘着,引得不少囊中羞涩、渴望力量的年轻修士和凡人少年驻足围观。

王德发看得眼睛都直了,口水差点流下来,他激动地拽了拽林风的袖子,小声但急切地说:“疯子,疯子!你看那个!淬体灵液!听起来就好厉害!要是真有那么神,咱们…咱们砸锅卖铁也买一瓶……”

“买个锤子!”林风没好气地抬手就在他那圆滚滚的后脑勺上拍了一下,力道不重,但侮辱性极强,“胖子,咱能长点心不?你仔细看看那瓶子里液体的颜色,再用你那比狗还灵的鼻子闻闻那味儿!一股子劣质草药渣混合低阶妖兽血的腥臭味,里面估计还掺了点有腐蚀性的矿石粉末,用来制造那种所谓的‘灼烧感’,让你误以为药力强大!这玩意儿喝下去,不当场肠穿肚烂、变成喷射战士都算你天赋异禀、肠胃功能强大到逆天了!还铜皮铁骨?铁定送你去地府跟阎王爷报道,体验VIP直通车!”

王德发被林风这么一说,下意识地凑近了些,用力吸了吸鼻子,果然,一股极其刺鼻、混合着血腥和某种矿物怪味的恶心气味直冲天灵盖,让他差点当场吐出来。他顿时脸一白,讪讪地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提买灵液的事了。

林风一边带着王德发在拥挤的地摊间穿梭,一边继续观察,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将眼前的景象与前世逛过的各种古玩市场、跳蚤市场进行对比分析。他悲哀地发现,想在这里“捡漏”,难度系数简直是地狱级别的。那些摆摊的摊主,无论看起来是老实巴交还是凶神恶煞,一个个都精得跟猴似的,眼神里都闪烁着“割韭菜”的光芒。就算手里真有什么好东西,也绝对会藏得严严实实,或者开出天价,等着真正的“冤大头”上门。

逛了大半个时辰,两人几乎把外围这些散乱的地摊区域都转了个遍,结果是颗粒无收。别说上古神器、绝世功法了,就连一块能换点铜板回去买馒头的像样废铁都没找到。林风的两条腿都快要走断了,肚子也开始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王德发更是泄气得像只被戳破了的气球,胖脸上写满了“我就说吧”:“疯子,你看,俺说啥来着?这里根本就不是咱能捞着好处的地方!全是坑!咱们还是赶紧撤吧,再待下去,说不定真要撞上赵天昊那帮瘟神了,到时候想跑都跑不掉!”

林风确实也感到了一丝失望,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了。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以及来自现代灵魂的韧性,让他并没有立刻放弃。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候,越需要耐心和细致入微的观察。真正的宝贝,往往不会摆在最显眼的位置,而是隐藏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等待着有缘人去发现。

他的目光,开始刻意地从那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灵气四溢或者刻意做旧、故事感十足的物品上移开,转而投向那些真正被摊主们当做“添头”或者“垃圾”随意堆放在角落里的、无人问津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的脚步猛地一顿,仿佛被一道无形的丝线牵引,目光直直地锁定在了远处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摊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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