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鹿站在落地窗前,俯视整个大学城的夜景,捏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
从爸妈出事那天,她就花大价钱请人调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祁氏集团业务广泛,国内外都有商务联系。
她爸妈做空中飞人也不是一两年了,从未有过事故,为何偏偏是她生日当天?
还有,为什么薄叔说为了她的安危,不要再继续调查了?
所以,她爸妈的死确实不是意外。
祁鹿闭了闭眼,只感觉身心疲惫。
‘哐当’一声,清脆悦耳的碰击声响起。
她下意识回头,差点叫出声。
这是什么?
如果不是啤酒瓶底的话,大抵就是真的帝王绿翡翠手镯!!
而且看这成色,即便是她一个不是很了解珠宝玉石的小姑娘,也觉得价值不菲。
她爸妈该不会是在下面进错门,‘顺手’捞了什么诸侯帝王的东西来给她攒嫁妆啥的吧?
毕竟他们对于这件事的热衷程度不亚于工作。
越想,祁鹿越惊悚。
犹豫了片刻,还是摸出铜镜小声问道:“睡了吗?”
过了半晌,没反应。
她摸出手机,输入词条‘帝王绿’下面便有一堆科普的,还有港拍最新成交记录。
同样的帝王绿手镯,成交价是四千多万!
祁鹿小心翼翼的扯了一块丝绒布,将其包好锁进床头柜,整个胸腔都是心脏‘怦怦’狂跳的声音。
28亿的巨债,几千万的镯子......
这么贵重的东西,放在她现在这个没有任何安保措施的家里,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隔天一早,门铃被按响。
看到一脸微笑的管家那一刻,祁鹿还有一种在御景庄园的错觉。
直到管家开口:“小姐不让我来帮忙收拾,那也请个家政啊,这乱糟糟的都没地下脚了。”
祁鹿朦胧的睡意醒了大半,睁着一双熊猫眼往他身后探了探。
“怎么是余叔来,我还以为你让余粒跑腿来。”
管家拎着东西放到餐桌上,替她将碗筷收进洗碗机,又把桌子收拾干净,这才开口。
“余粒也是刚回来就被我差遣了一趟,在家里倒时差,看样子小姐换了新地方也不太习惯?”
祁鹿喝着白粥,默默掠过这个话题,将昨晚薄三爷和她通话的事提了一嘴。
管家了然的点点头,一脸赞同。
“薄三爷以前是干刑警的,小姐听他的准没错。”
祁鹿抿了抿唇,搅动着碗里的白粥。
“知道了,今天开始余叔就不用给我送饭了,老城区过来也挺远的,太辛苦了。”
管家怔了怔,神色有些挣扎:“那、我给小姐请个阿姨?余叔这点钱还是有的。”
祁鹿想拒绝,但看到他眼底的坚持,仿佛在说‘你不同意,我就天天顿顿来给你送饭’!
“那、麻烦余叔了,等过后......这些钱,我会还给余叔的。”
管家拿她实在无奈,也知晓眼前她心里不好受。
一夜之间,生活颠倒,落差太大,几乎没有给她缓冲的时间。
但他的小姐真的已经很善良很勇敢。
面对这种事,虽然会哭,但更像是石板缝隙中努力探出脑袋顽强生存的小草。
先生和太太在天上一定很高兴吧?
“好,我都给小姐记上,以后若是小姐不认,余叔可有小账本作证据。”
☆
邢恕这边,天还没亮就被差役叫起来赶路。
昨日祁鹿投放过来的那个医疗包很有用,既结实又能装,便留了下来。
邢家的家眷身上多少有些磕碰,尤其是连日赶路,脚底的水泡破了磨出一道道血印子。
正好医疗包里有那个消毒清创的液体,再抹上药膏,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邢弦之背着一个背篓,将祁鹿传送给他们的东西放在最下面。
他好奇的凑近邢恕,小声唤道:“小叔......”
邢恕懒洋洋的睁开眼,睨着他:“?”
邢弦之抿了抿唇:“小叔怎么认得老祖宗送过来那些东西上的字?”
他看着缺胳膊少腿的,有些能认出,有些压根就没见过,小叔为何会认得?
邢恕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得意:“人与人的不同啊,就是体现在我比你聪明。”
邢弦之:“?”
他为什么要多嘴?为什么要好奇?
队伍行进到中午,太阳愈发毒辣,迎面吹来的风都热浪滚。
“啊!受不了了,杀了我吧,太痛苦了!”
“太热了,走不动了,官爷停下来歇会儿吧。”
流放的队伍中,多的是被牵连的世家子弟,打小娇生惯养,能坚持到现在全凭一口意志。
但气温越来越高,道路两旁的树叶都晒卷了边,在这样的条件下走路就像在沙漠里行走一样。
再这么走下去,他们怕是连一半的路都走不到就全热死了。
徐来望队伍看了眼,冷声说道:“就算停下来也没有乘凉的地方,坚持一下,到了前面的山脚休息。”
本来已是初秋,但今年却异常干旱,连着气温也居高不下。
徐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这样的天气下赶路属实是不妥,要是真到了偃门关,流放犯都死了一半,他怎么交差?
但不赶路,延后到达更交不了差。
“大人,到了,那边还有一队人,像是逃荒的。”
徐来望过去,摆摆手。
“原地停下休息,和他们保持距离,等日落了再赶路吧。”
山脚下的背阴处,众人听他这么一说,差点跪下磕头。
但他们实在没力气了,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倒地不起。
“赖子,你和大头去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水源。”
流放的队伍是差役们轮流做饭。
毕竟他们要在路上行进三个月,也不可能天天吃干粮。
朝廷发下来的补给全都在徐来手里。
他是不会苦了自己人,所以就只有苦了流放犯。
罪人不值得同情。
队伍的最后面,邢家自觉的和众人拉开一点距离。
“少爷,喝点水。”
邢恕接过大福递来的水囊,浅浅抿了一口。
“我昨晚上给你们的东西都在身上吧?”
沈玉瑶摸了摸腰间巴掌大小的金属小棍,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小七,是有什么事吗?”
邢恕摇摇头,黝黑的眸子朝着远处扫了眼,便收回视线。
“如果发生危险,记得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