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兄弟
“自然不是，不过，应该是有这个人的不然他也不会说的如此笃定，只不过没想到你们见过而已。他也说了，他们吐蕃有很强悍的易容术可以让人变得和之前人完全一致，所以，我想问问这个人的真实性。”
范钟闻言，脸色形色异常精彩，从惊讶，到悔恨再到释怀。
“都是陈年旧事了，告诉你们也无妨。”
他清了清嗓子，沉闷了一会儿，才从回忆中醒来。
“我和范明，从小就感情极好，基本可以说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但是后来，我从军，他从政，我春风得意，他屡考屡败，本身其实没什么问题，但他是个自信心极强的人。”
徐牧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反倒是范茗苑开口询问。
“所以我这个所谓的叔叔，走上了歧途？”
范钟叹了口气，点头。
“当年，他借着家族最后的势力和考官搭上了关系，摸到了考题，但就在考前一天被我们父亲发现，打了个半死，第二天自然也就没有考试，之后，便不知所踪。”
徐牧敏锐的发现对方话中有明显的瑕疵，但是没有点破，而是看了眼范茗苑，对方显然还沉浸在这种惊恐的事情中，说不出话。
所以就随口说了几句表示遗憾的话。
夜晚，这里的驻军为他们准备了欢迎仪式。
不知道是不是范钟平时生活就简陋，这里的欢迎仪式也没有多隆重，杀一头羊，温两壶酒就当是最高级别的欢迎。
徐牧没有意见，范茗苑自然更加没有。
“二位先喝着，我出去迎迎风，散散这满身的酒气。”
范茗苑点头，徐牧则是起身同往。
范钟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有阻拦，带着对方一直到军营旁边的树林，这是个山坡地形，山顶因为常年的风化作用碎石林立，没有水源补给显得极为荒凉。
但意外的是，风景异常的好，迎着月光，面前的世界就像是山水画一样明丽。
“你猜到了？”
“话中瑕疵很明显，我自然是能猜到。”
二人平淡的开口，就像是说一件普通的家常一样。
“你们这些聪明人啊，就是难以捉摸，明明猜到了，却要现在才说。”
“您不也是聪明人，保留了自己在女儿面前最后的尊严。”
范钟有些累了，找了块石头坐下，在风中显得异常孤独。
“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所有的事情。”
“他身边的那个细作太过厉害，我不敢保证，您也不是他的同伙。”
徐牧眯起眼睛显得异常尖利。
“呵，说得好读书人都是如此牙尖嘴利，和当初的他一模一样。”
“那就说说吧，他当初是个如何牙尖嘴利法。”
范钟点头，对着徐牧笑了笑。
“说来丢脸，当初其实带兵打仗的，是他，那个贿赂考官被打了个半死的，是我。”
他那张苍老的脸上皱纹密布。
“当时，他的才能让我嫉妒，经常对他恶语相向，但是他一直包含我，我也没感觉，直到我一怒之下退出家门，无依无靠时他来帮助我我才真正理解了他。潜心准备考试，但是才能实在不够，最后只落了个县令当着。但他当时，已经是军中副将了，令人佩服。”
说道这里，他的脸上浮现了几分神往，似乎在回忆当初那个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时光。
随后，他再次归于平静。
“那，转折在哪儿，你又是如何代替你哥哥的？”
范钟看了他一眼，明白他已猜到一切，就也不遮掩了。
“和你说的那个细作有关，当时我大哥带兵过去，被俘虏，随后，就被扒了人皮当做易容的资本回来，他和我极为相似，但我一眼就能认出来他不是曾经那个大哥了。”
“但你没有揭发他？”
范钟摇头。
“不，我自然揭发了，不过他给我提了个交易，让我顶替哥哥行军，他回去当我那芝麻绿豆大小的县令。”
“你答应了。”
范钟点头。
“何乐而不为？大哥在所有人眼里都还活着，而我，也还是当初那个碌碌无为甚至有些叛逆的孩童，这不好吗？”
徐牧点头，看向他。
“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你记住，大炎能有一个范钟，是大炎的幸运，而现在我们有两个，那就更是气运昌盛。打赢接下来的战斗，让你的哥哥在天之灵，也为你庆贺。”
范钟点头，看着徐牧缓缓下山，接着酒劲看着月光，不由得开始舞剑。
这是从小将门出身的公子哥必学的招数。
范明从小就和范钟一起训练，自然知根知底。
“小明，记住哈，这剑招一共三式，第一招，平云，斩落魄亡徒。”
范钟，哦不，应该是范明膝盖弯曲，整个人有如游龙般递出一剑，在空中划过，随后飞身而起，落下三五剑招，就像花团一般。
“第二招，银龙，斩奸臣恶宦。”
范明回身抽剑，腰身发力，长剑微微弯曲，空中声鸣几下。
“第三招，破空，灭心中烦念。”
他再次弯曲膝盖，不过是起跑姿势，向前横冲，长剑半截汇入身前，右手顶住剑柄，横着旋转，长剑破空却不伤自身半寸。
“最后一招，父亲叫他太平，寓意天下太平，但我更喜欢叫它游龙。”
范明紧闭双眼，手中剑瞬间出手划过身后，副手接上横过下三路区域，升空而起，落下剑光。
“寓意着，血肉至亲，致死不灭！”
他感觉手上似乎出现了一股力量，带着他将腰身旋转起来，做出这一招的最后半式。
旋转落空，长剑斩断空中飞来的绿叶。
“再见了小明，我去那边境，不知何时归来，一定要听父亲的话，但也不要对自己失去自信，记住，大哥永远支持你。”
范明落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多年的酸涩涌上心头，让他不由得鼻头一酸是。
随后，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跪在碎石之上，开始哭泣。
“小明，别担心，天塌下来有大哥顶着，你只管去做，不论如何，有我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