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斥候来报，前方党项已破数关，但乌鸦军未曾动一兵一卒，似乎是要准备投降。”
方若雪并不意外。
“这里的主将名为张三，京中吏部尚书次子，本就是来镀金的，腹中文墨倒是不少，掌兵就差远了，投降也在情理之中。”
饶是如此，她依旧有些愤怒，不过很隐晦，但是徐牧看出来了。
“将军大人似乎觉得，这个结果不在意料之内啊。”
他负手而立，尽力做出一副隐士高人的做派。
“你有所不知，这张三虽然无能，但其手下有一副将，名为木苗，江南文官，近几年投身军营，战功不显，但其实用兵如神，父王将其派遣至此时我也放心不少，现在他都不为所动，我就有些疑惑了。”
“用兵如神，那也得有权才行啊，一个副将，要是主帅都没了，还有用兵的机会吗？”
徐牧冷不丁的吐槽一句，本意是说主将怯战，却没想到方若雪直接看向他，以为对方是在说主将临阵脱逃。
斥候也疑惑的看向对方，点了点头。
“如这位先生所说，那张三确实已经临阵逃脱，连帅印都未曾留下。”
“卧槽！这都行！要是能看自己的运势，我现在估计已经紫的发红了吧！”
徐牧不禁感慨，表面依旧不动声色。
“那先生觉得，该当如何？”
方若雪不是顽固之辈，徐牧确实展现了未曾见过的价值，自然要以礼相待。
“将军大人不是已经有对策了吗？还需要小人点拨？那不是侵扰了将军的伟大思绪。”
奉承话每个人都爱听，不然也不会有哪些阉党夺权了，徐牧两三句话就让对方好感倍增就是实例。
“通知各部，如若党项人越过娄山，就立马发信号，届时主将不在军中，木苗应该会放我们过去。”
如她所料。
在士兵带着帅印回来之时，木苗已经写好了遗书披上甲胄准备孤身一人面对党项大军了。
“大人，我带着帅印回来了。”
“太迟了，党项已过三关，现在再派兵出击就是找死，即使殊死一搏，也是曝尸荒野，将帅印带回去给那个没用的家伙，顺便向朝中那几个老家伙说一声，木苗没走，木苗一直在这里！”
说完，他便将遗书一甩，披上自己的甲胄，手拿三尺长剑，孤身走向城门。
“人各有命，洪盐，回去找个好差事，别再跟错主子了。”
洪盐当即泪下，双膝一软，跪拜在地。
“恭送上将军木大人！”
铁心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士气一趟高过一趟。
短短半夜时间，就带着士兵连过三发关卡，现在只消断了前方城池，这金川的一块肥肉他们就能啃下来。
到时候回到党项，赞普必定会嘉奖他，给他一个天佑将军的名号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这里，他便更加卖力。
“党项的军士们！汉人已经被我们打的不敢还击了，那是赞普给咱们的勇气！杀过去，中原的美酒美人任我们挑选，杀过去，光宗耀祖的笔迹会永远落在我们身上，咆哮吧，士兵们！”
“杀！”
士气高涨无比，一直到城门前，这些人才停下脚步。
那是一个正值壮年的青年人，看不清面容，但是气势堪比千军万马。
铁心也不敢大意，在党项的认知里，中原人都是狡猾的，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深意。
遂也驾马前去。
“铁心，阁下名讳。”
“你爷爷，木苗！”
铁心并不生气，激将法就是最弱智但是最有效的方法，自己贸然前去攻击，势必中计.
“阁下火气很大啊，是因为边关丢失，还是因为手下无能人显出？”
“你说的都很对，但那又如何，我大炎王朝人才济济，今日你们夺了此关，明日就会有千军万马过来让你们横尸遍野，畏惧的话，速速撤兵！”
铁心闻言，先是一愣，随后立刻命令手下去探查周围。
“撤兵，阁下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我们经历了你们所不能理解之苦难到达此地，怎么可能撤退。”
“那就与我一战！”
木苗声嘶力竭，几乎要一吼断万古。
“大人，方圆十里，毫无埋伏。”
铁心疑惑看向对方。
“真是孤身一人？那倒是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随即，铁心骑马走出一步。
“如此，那便领教了！”
铁心率先发难，双手抡着百十斤重的铁锤上前。
他们党项崇尚武力，所以武器也是偏向厚实类型，与木苗的灵巧剑法正好相反。
木苗也不硬刚，骑马跑向对方，手中长剑猛然甩出。
“丢兵？原来是个莽夫。”
铁心叹了口气，有些可惜，随手挥出铁锤，想要了解这个汉子的生命。
但下一刻，身后却传来破空声，那是一把长剑，另一端拴着一道长长的铁链，由木苗挥舞。
宛如有生命的灵武，来去自如。
“对嘛，这才有意思！”
铁心大笑，缰绳猛然挥动，马儿大吼一声，向着对方冲击。
木苗想要故技重施，但是长剑出去的一瞬间就被打飞。
眼见对方大锤到了眼前，立马翻身到马肚子旁边躲避，马儿遭受重击，一下子嘶吼倒地。
没有任何犹豫，木苗即刻反击。
手中锁链拉回长剑，挥舞如风，一瞬间竟然在马下占据上风。
但很快，铁心就再次驾驭马儿发起攻势。
木苗躲闪不及，遭受重击。
仅仅一招，就让他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攻城！”
铁心大口喘着气，呼唤着身后的士兵。
可这时，身旁却猛然响起了一道声音。
“还......还没结束。”
木苗再次占了起来，身上伤痕累累，即使找最好的郎中，也无力回天。
“有意义吗？”
“有！”
他挥动着长剑，即使动作早就变形。
“我会化作新一代士兵的养分存在，成为你心中的恶魔，直到你们撤兵！”
他大吼着出击，脑袋猛然炸开。
铁锤的挥舞是无情的。
铁心愣住了，他身后的士兵也是如此，无人动摇，但每个人都看着他。
“为他的精神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