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若雪施身行礼。
柯尔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不是嚣张，而是自己的地位使然。
要知道，在大炎的时代，女真还是母系氏族的社会，里面以女为尊，大事小事基本都是女性当家做主。
但是为了避免出现差错，依旧会将一些重要职位交给与自己亲近有才能的人。
柯尔丹就是其中之一。
原本是部族族长之子，本身无缘这个位置，但是多年来战功显赫的同时又积极谏言，让整个女贞部族都甚为满意。
所以才获得了这个职位，大有获得下一任女真族长的希望。
“大姐可是专程前来看望我？”
丰满女子俏皮的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方若雪。
方若雪也不由得露出一抹微笑。
“你如此觉得，那自然是如此。”
对方立马开心的手舞足蹈。
她名方云彩，是这些个嫁去和亲的皇女中待遇最好的一个了，不像那些个去吐蕃党项的，不仅要给人家父亲当妻子，等人死后，还要与自己儿子成亲生子，简直生不如死。
“快快请坐！我从女真带了不少西域糕点和奶酥茶水回来，大姐务必要尝尝再说。”
不待方若雪拒绝，方云彩就脚下生风到了后院之外了。
“还是这么风风火火。”
方若雪微微吐了两口浊气，看向一旁没有跟随而去的柯尔丹。
“那，未来的族长大人，聊两句？”
“正有此意，这里不是说话去处，我们去大堂之内，叫上侍卫倒上两杯酥油茶在说道。”
方若雪点头，不由得笑了笑。
“柯尔丹殿下官话说的真好，完全不会有异样感觉。”
“日日夜夜与汉族之人交谈，不正常也正常了。”
他像是在吐槽，但心里确实甜滋滋的感觉。
不得不说，他虽然是个能力高强，未来高低让那些个女真老家伙都震惊的家伙。
但却是个痴情种，只对方云彩满心温柔，也只愿意为这个女子放下身段细细劝导。
“女真的酥油茶，长公主殿下尝尝。”
方若雪嗯了一声，喝了一口。
只觉得口中咸味奶味一并迸发，让唾液腺不停分泌，多有些吃奶块粘盐粒的感觉。
“好茶。”
她礼貌回应，并将剩下的半碗酥油茶放在桌子上，不再理会。
“不必牵强，这些个东西并非初次品尝之人可以接受的，不愿意喝，我府上也有那些个汉……你们的清茶茶水，可以更换。”
方若雪摆摆手。
“我这次来，是为了说事，而不是为了喝茶的。”
她眼神晦暗不定，仿若正在什么事情之间来回游走。
“大可说说看，用你们汉人的说法，就是君子之谈，概不外出。”
方若雪咬了咬牙，开口说到。
“当今大炎局势想必殿下已经有了了解，内忧外患齐齐迸发，急需一个明主为我大炎壮盛世，立新生……”
“你要称帝？”
柯尔丹打断他的话语，眼神狐疑，似乎不敢确定。
联合之前的各种蝇营狗苟，他还是不由自主的想到这个方向之上。
方若雪犹豫片刻，点了点头。
“理由？”
“大哥主和，上位后会对党项和吐蕃两方民众大开城门，届时民不聊生……”
“我是问你当上皇帝的理由。”
对方再一次打断她的话语，这让方若雪有些不悦，因为她现在很难连贯的思考。
“我们是母系氏族，这一点与你们汉人极为不同，所以我不介意登上那九龙宝座的是个男子还是女子，只是好奇，你们不同的人上位之后能带来些什么。”
方若雪这才明白对方的意思。
对啊，自己现在是要谋反，那就不能以皇女的身份与他交谈了，而是应该以一个实打实的掌权上位之人身份开口才对。
“上位之后，与女真开辟通商道路，之后三十年之内，广隋，木北，等除京畿重要之地外不限女真之人行动，通商税费统一以最低为准。”
柯尔丹依旧皮笑肉不笑，就像是对所有事情都不上心。
看不出他满不满意，也不知道他是和感觉。
“这很好，比起那两个之后来找我的人提出的虚的条件，比如割据一州之地什么的狗屁条件，真实了许多。”
他眉头微微一皱，再次看向方若雪。
“不过我还是很好奇，你的理由，是什么？”
离开这个宅邸的方若雪，仿若被勾魂夺魄，颠倒人生，失神一般的行路。
这一切都只是因为方才对方的几句话语。
“我听说过你们汉人但我一句话，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生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让触动良多，所以我很好奇，在我面前未来的女帝，你的抱负又是什么。”
方若雪没答上来。
柯尔丹也知道对方现在心境不妙，就不继续催促。
“没事，我不着急一夜回答，只是你要快些，想清楚你是真的因为自己有这帝心上位为万千生灵做出贡献还是说，你只不过是被他人当成了傀儡推上了这个位置当成别人的走狗而已。”
嗖
一道风声从她耳边呼啸而过，那是个浑身褴褛的瘦弱男子。
用骨瘦如柴来形容他太过分，但是说对方身上砍碎了也落不下几两肉这倒是实话。
“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一身污油的店小二在后面愤怒的大吼，手中还时不时的拿着石子砸向对方。
“这是什么？考验，还是哪个皇子的杀手乔装成这个样子？”
她只觉得好笑，但顷刻之后，她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那偷吃的人现在被店小二死死的摁在地上，大大胆汁都吐了出来，本身就瘦弱不堪的身材现在更显得虚弱。
看起来他应该会在今晚上死在一个无人发现的地方，亦或是死在这闹市之中，那都是一个意思。
“这才是市井的最普遍画面吗？”
方若雪登时大脑震荡，刚才柯尔丹的话语和她现在看到的情景结合在一起IE。
她登时回身走进府中。
方云彩正在疑惑自己姐姐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就看见对方兴冲冲的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