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往生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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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竹林一别之后,刘序在没有见到过阿房的一点信息,仿佛世界上从没有这个人一样。但是体能与意念力的变化是实打实摆在那里的,仿佛时刻提醒刘序阿房的存在。而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孩子,也始终占据刘序心里难以抹去的一块位置,在刘序心里,阿房的身份以及实际的年龄已经没必要顾虑了。

清早出门,不到晌午刘序就回来了,但是仿佛时间过去了好久。这个从未触动过情愫的小王爷,仿佛跟丢了魂一样,回到旅舍,就只是躺在床上发呆。

就这样,慢慢的,刘序睡着了。梦境中,他又来到了那片竹林,再次进入意念幻境,又看到了那块巨石。

巨石旁,站立着一个人,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刘序知道,那个人是谁。

世间谁能够面对一块巨石沉思冥想呢?怕也只有他了。

鬼谷子先生回过头来,看着刘序,微微颔首之后又回过头去,然后在巨石上写下了好多古怪的符号,刘序凭直觉,感觉那是一种文字。

“等由往生石内出来,你就会明白我写了什么。”说罢,鬼谷子,竟大踏步走入了巨石内部。他们唤这尊巨石为往生石,为什么会这么称呼,刘序不明所以,还是不要问的好。跟达诺人接触这么久,他发现,在他该知道的时候,总会有人告知。

随即,刘序也跟着鬼谷子的步伐踏入往生幻境。

石内并非一片黑暗,这块巨石,显然已经被达诺人当做了一个结界,是可以连接两个幻境空间的纽带。

前方的天空是一片黑暗,但是,湛蓝色的地面却是平直的出奇,似乎是踩在了一片铜镜之上。

突然,黑暗中现出一粒光点,然后光点逐渐扩大,到最后整个天穹都被点亮,似是一块巨大的幕布。

空白的幕布上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字符。刘序未曾见过,但是记忆中这是鬼谷子写在往生石的那些字符的其中一个。

刘序跟天穹幕布中的鬼谷子,开始了学习,这一次学习的是一门语言,是达诺人的语言。据鬼谷子所言,继续学习文明程度三级的内容,必须先学会达诺语,里面大多数内容,用地上世界现有的语言,是无法描绘的。

语言的学习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但刘序丝毫不觉得疲倦,这就是在念力幻境中学习的好处。

语言的学习,伴随着多种学科的名词及术语的学习,潜移默化的,刘序也就接触到了高层级文明的内容。

刘序感觉到,这一个过程,仿佛跟竹林内的体能训练一样,一旦感觉理解起来很乏力,仿佛触碰到了天花板的时候,鬼谷子总能及时调转学习方向,始终是语言学跟其余几大学科齐头并进。

白老大的教习,侧重于实战,所以对于人文学科以及过于高深的基础学科都不曾涉及。而鬼谷子却是文理并重,让刘序能够更加深刻的感悟到这个他们祖先世世代代生存的世界。

这其中,最让刘序感到不可思议的画面是,一尊体型似一尊佛塔一样的四脚走兽(鬼谷子称之为恐龙),在一片荒原中漫步,由于体型原因,几乎是步步地动山摇,于是在恐龙的脚下,隐约看到有一只战战兢兢的老鼠。这时画面定格,鬼谷子将老鼠那个位置的画面放大,刘序仔细看了看,好像跟老鼠还不太一样。

“知道这是谁吗?”鬼谷子问道。

“老鼠吧,这个还是见过的。”刘序答道。

“哈——,这可是咱们的祖先啊。”鬼谷子笑道。显然,刘序这个回答,在他意料之内。

只见,周围的事物隐去,这只老鼠开始向前行进,体型逐渐变大,四肢变得粗壮,再往后更是由四肢行走变为两足直立行走。直至最终,变成了猿人。

从猿人开始,就开始出现分歧。一支猿人进到了山洞,开始穴居,伴随着群体逐渐扩大,也加速了在山洞内部的探索过程,最终一个偶然机会,发现了通往地底的裂隙,一组人选择回去继续穴居生活,慢慢学会了用火,用石器,形成部落。经历了无尽岁月的洗礼,直至现在成为了地上世界的主宰。

另外一支猿人进入幽幽洞窟的裂隙深处,以洞壁流水以及地下的小兽为食,经历了很久,但最终还是看到了阳光,看到了希望。很快,走出了裂隙,他们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创造了历史,这就是达诺。

地心深处的达诺世界,也是一个丛林密布,青山秀水的存在。也是艳阳高照,但是与地上世界的太阳不同,达诺世界的太阳被称为达诺能量源,处于地心,而达诺,是围绕地心享受太阳滋润的。达诺世界的最高山峰,距离太阳很近,终年火光冲天,这一处被称为达诺圣火,只有优秀的达诺人才有资格去那里炼化。达诺世界的人文以及历史,鬼谷子下意识的没给刘序过多的渗透,也许这也是一种禁忌。

至于后面这两个世界的发展,为什么会拉开这么大的差距,也许跟达诺终日阳光普照有关系。这一点,刘序只能靠猜。

终于,幻境中的天穹一瞬间关闭了。用鬼谷子的话说,刘序现在的水平,已经超过现在地上世界这个时代三千多年。

刘序正待问下一步怎么安排,就被一股巨大的吸力硬生生拉出往生石,跌倒在这块嶙峋的巨石之前。他再次看了看,鬼谷子写在上面那段话,这时他发现这原来是一首诗。

锦绣年华历千山,森森白骨伴流年。

血洒疆场尚无愧,天惊石破达彼岸。

这首诗,无疑抒发了鬼谷子对于达诺君王文明禁条的排斥,战死沙场尚且不惧,只盼有朝一日能够石破天惊,到达文明的彼岸。这个石破,显然说的是面前的往生石。看来,达诺人的所有文明积淀都在这一尊往生石之内。

几乎就在刘序参透鬼谷诗篇之后,又一次被拉离幻境。在这个过程中,鬼谷子的声音再一次在耳畔响起——

拥有双鱼石碟的人,往生石是可以随时随地进来的,你可以查阅所需典籍,只是对你做了一些限制,三级文明以上内容,你是无法查阅的。放心,同舟会的人没有双鱼玉碟,他们连往生石也进不来。

醒来的时候,刘序看了看外面,似乎刚才的一切也仅仅是一瞬间的事。

鬼谷子的一番教导,让刘序不由得越来越嫌弃现在生活的这个世界。都是从一个老祖先繁衍下来的,差距也太大了。现在想来,自己之前游山玩水的计划,是多么多么的狭隘,这么紧迫的情况下,哪还有时间游玩。

自己是刚领会第三级文明,而同舟会的人在达诺生活时就已经领会第三级文明,不过与刘序类似的是,只是具备知识,但是不具备硬件设施,一切只能是理论,所以同舟会现在并不会造成太大威胁。但即便这样,六神司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这一点,白老大不可能不知道。所以自己暂时还不能脱离白老大单独行动,一切还是先以观察为主。这一次凤鸣岭之行,就很危险,若是同舟会的诱敌之计,怕是六神司一干人等,只能当做人家的一个开胃甜点。

最让刘序为难的事,与白老大曾经约定,高于同时代文明的事物尤其是武器,只能是刘序王无言二人知晓,六神司现有的衙役属于官方编制,若让他们掌握过于先进的东西,势必用于内部以及外部的征战,毕竟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这纷繁复杂的思绪中,刘序睡着了。好在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没有人来打扰他。

翌日,清晨。

刘序睡醒之后,突然有点失落。这时他才意识到,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希望能够跟那个妖娆的身影在梦里再见一面的,当然仅仅是见一面而已。

好在只耽搁了两日,刘序便再次出发,踏上回长安的路。

即便是在回程,刘序也不知不觉的向北稍微绕了一点远,因为他还是想看看那个路口,那片竹林,也许还能看到那个人。

城门往北,终于到了那个青竹林畔的丁字路口,一切都跟幻境中一模一样,但是现实中既没有朱砂留迹,也没有断竹引路。一切回忆都是阿房在幻境中缔造出来的。

正在刘序将要离开丁字路口时,他看到有一根较为粗大的绿竹竹节之上,有些许焦黑似是文字记号之类,跟苍蝇大小一般,这些对细微痕迹的辩识力,刘序也是经过阿房调教之后才具备的。

刘序凑近了之后,仔细观摩起来,这块焦黑痕迹,是四行字,一首诗,看起来是烧蚀而成,但边缘很细腻。这种手法,这个时代显然不具备。以刘序此时的水平,初步判断出这是被强光烧蚀而成,这种光被称为激光,可做工具亦可作武器。

重点是,那首诗写到——

风尤唱晚竹歌起,旖旎莎莎奴家意。

旧地重游人不在,念郎思君阿房女。

看来达诺的武僧跟长老都是诗歌爱好者,也许文明层次越高的人,越偏向用简单的语言,表达自己复杂的思想。

这段诗文,当然是阿房所留。但她所谓的思君念郎,说的谁呢?

刘序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非分的想法,阿房用汉字写就的诗文,难道是给自己看的吗?若是写给鬼谷子或者只是自己写来以解相思之苦的话,大可以用达诺文写就。

也就是说,阿房因为在竹林跟一个难忘的人邂逅了一次,所以又故地重游,来到这里,看到人已不在,很是伤感。

而以阿房的异能,想找到刘序,易如反掌,所谓伤感相思,怕也是情非得已,身不由己。肯定是有更重要的事去做,顾不得儿女私情。总之,刘序这么想的,权且当做是一个解释吧。

满心欢喜的,刘序踏上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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