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鸿踏雪,闵月天玑,风吹洛阳城,凛冬将至,雨打蕉叶处。飞雪传音,青鸟传信,寄雁传书,倾颂至云亭。离上一次联系隔了将近一个月,白鸽忽从雪点缀过的墙瓦上窜了下来,驻落在窗台旁边。他忙起身去,取下鸽上的信封,展开来:
奉都督之言:谢王都督向来之扶协,麟定不忘都督之恩,望都督谨记:龙族之传承者,均为族内有龙血之士!不得传之外人者也,此族规之一则!麟会故意言于天子,称天子为真龙,以迷盖小人之眼。皆被时局所迫,故麟不得做出行动,大明府之欲解轮回劫咒者,臣必将杀之,盖一去不归,其宿命也,不可违之!
永乐十四年,秋末
他合上信,心中若有所思:依照九麟之言,要去应天府,杀了明奕世。我晓明奕世此人之嘴脸,颠倒是非黑白之事常见,但此明家为皇族之后裔,得罪皇族,可是要被诛杀九族,灭世辈满门。九麟定行其事,恐之凶多吉少,更会白白的送一条人命,无果,多半要使龙族在此世界上消失,九麟也是鲁莽行事,或许他有他的原因吧!
派去协助九麟之人几日不见回来,最新的消息他仍不晓得,王宣岑将龙玉佩放在柜里,并把信封烧毁。想来想去,他终放心不下九麟,让人备了快马,打扮成粗糙的模样,协过一把朴刀来,骑上快马,即刻向应天府奔去。
临岸白皑一片,隔着一面疏疏竹丛,隔了半边临寒将冻的河水,微风轻起,吹冻湖上的碎冰,吹动他所著的雪袍。马伴长风疾驰而过,奋蹄千里赤破了冬雪的风霜。路程漫漫,独留下他的孤影,新雪覆盖过蹄印,埋没了踪迹。赤日欲落,长夜将至。他在临近地处寻了所客栈,歇过马,暂借住一宿,次日再行。
寒风吹的更加凛冽,更加凶猛。他快步走上楼去又点了壶温酒,靠窗而驻,窗外是无止境的黑,琢磨不透的暗。今夜没有月亮,屋外不时传来几声凄惨的麻雀哀啼声,亦是渗人!突然,一只鸽子从暗处猛的窜过来,白羽毛上沾着红色的血。一头撞在窗棱上,晕厥了过去,他认出是信鸽,观察伤口,是被锋利树枝划破的,外面是多么的可怕?让它那么着急与恐慌。公子取下沾了血的信封,再望向那鸽子,将它稳放在平棱上,言道:“白鸽啊,你害怕吗?害怕这透不过的黑暗吗?我害怕,我害怕同这长夜一样黑暗的人心,你要解脱吗?却只有死亡这一种方法”他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又饮了一口烈酒。展开信封:
龙宇山烧尽,时局变化,情况不测,请公子速回!
王宣岑沉默了一会,之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起过身来,饮尽了那壶酒,稍缓,拿起放在桌上的朴刀,欲行,突然从眼前飞过来一银针,他敏捷的侧过身去,那暗器从耳边飞过,接着他抽出刀来,定住脚步,一气呵成,警觉的瞄定银针传来的方向,做好堤防。“妙哉!妙哉!王公子的身法真是绝妙啊!”话罢,一位面色甚是苍白的人从长凳上站起身来,朝王宣岑走去。公子暗想到:我打扮如此模样,他怎能认出来我的身份!
“你向我投掷暗器,是何等用意?”
“不敢,不敢,只是在下着实仰慕王公子的身法与剑技,务不敢伤了公子的尊躯,今日幸遇公子,是在下的荣幸,王公子不要误会,其并无他意!”
王宣岑将信将疑的收起了刀,并开始上下打量这个人,他脸色额外的苍白,身着粗糙的布衣,这身衣服打扮,很不协调。他感到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气质,公子正疑惑他为何一眼就能认出自己,但身体却突然感到乏力,头开始变得有些晕,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下意识的扶去桌子,却不醒人事,慢慢昏厥了过去。那位白脸男子,走到王宣岑的面前,将他扶起来,接着他撕去蒙在脸上的仿皮,说道:“都督不要怪我,但我不想我的所做所为,使王家受到牵连,先前,还谢了都督的指引与关照,龙族之前做了对不住王家的事,九麟在这儿给都督奉陪万千不是了!”话罢,他跪在王宣岑面前,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我会将都督送回府里,至此,我和都督之间就再也没什么联系了!”他背去公子。此药无半分毒性,药效仅维持一夜,在王公子醒来之前,他必须将他送回府里。
公子他做了一个梦,梦见在他的眼前是一片无情的黑暗,正在慢慢的将他吞噬,他想挣脱,全身却是不可动弹,梦见有人在拉他,把他从黑暗中竭力的拉出来,更为奇妙的事,他还看见了龙,以及它背后的曙光!
王宣岑从模糊中睁开了双眼,他逐渐恢复了意识,旁边有正服侍着他的奴婢。
“公子,您真是让老爷担心死了,今清早推开门,琴儿瞧见您晕在墙边,就立马通知给了老爷,您要是好些,最好去一趟老爷府!老爷或许在生您的气呢!”
“好的琴儿,你先退下吧!我一会儿就去!”
“是!公子!”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筋骨,努力的回想起昨晚所发生的事,他已经肯定那个人就是九麟,只是帮助九麟之事,自己是瞒着老爷的,龙族和王家以前有过相冲突的过节,老爷若知协助九麟之事,定会大为不悦的。他心里有些忧虑。
“刀嗜明浅瑜,这是他九麟干的事,明浅瑜是明奕世的长子,杀了明世子,以明奕世的为人,他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实施报复,这件事,多少要牵涉到王家,你能确保最后结果的好坏吗?帮助九麟复兴龙族,你……你也是糊涂啊!”
王宣岑跪在他的面前,言道:“父亲您消消气,都是儿臣之错,是儿臣鲁莽做出了判断与决策,您莫要生闷气,恐伤了身体!儿臣已知错,恳请父亲原谅儿臣!”
“罢了,罢了!事情既已发生,谁都改变不了,收尾的棋,你自己下,但我还是要先提醒你一下,小心明奕世的嘴脸和野心,多多提防明家,万不可掉以轻心!”话罢,他令三公子退下,接着走到橱窗前,沏了一壶清茶,庭外笙歌许许,他在担心什么,尽管他掌握五军都督府的大权,但是对于中央布政使司却是忧虑,对王家人的命运却是忧虑!
当然,谁都不能完全分晓善与恶,谁都不能主导错与对,谁都不能晓得判断与结果的好与坏,包括九麟,包括龙族,包括王宣岑,也包括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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