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陈馀脑子转得快:“我们做一面旗子,上面写上‘赵武信君’,由不得赵人不信。”
武臣又问道:“如此说来,这个‘武信君’就是赵王封的了。可赵王在哪里呀?根本没有嘛。怎么封?”
张耳道:“不就是权宜之计嘛,应付局面的。日后立了赵王,由他追认就是了。”
武臣这才不再追问了。
武臣之所以对“武信君”追根究底,是因为这个问题很敏感。
陈胜授权自己可立赵国王室为王,却没有说可自立为王。自立为王不可,自立为君自然也是不行的。而眼下形势,需要这么一个“武信君”,没有合适的赵人,只能自己来当。
追究清楚,上报陈胜时,才能将情况说清楚,才能使陈胜了解来龙去脉,避免生出嫌隙。而且邵骚也是陈胜派来的,名义上虽然是“护军”,实则是监视自己的,他与自己一样,也有上奏陈胜的权力。追究清楚了,也可避免邵骚生出疑虑,打自己的小报告。
最后,由武臣拍板:“此事虽是权宜之计,也须上报令尹,听取指示。如有不妥,也好改正。”
从此,武臣就打出了“武信君”的名号。
其实,张耳和陈馀是深知“武信君”的敏感性的。之所以佯装不知,只以权宜之计的方式提出建议,实际上是有自己的盘算的。
两人尤其是老江湖张耳,连陈胜都不看好,更不用说武臣、邵骚了。
武臣想利用赵王成就自己的事业,两人同样想利用武臣成就各自事业。武臣称“君”后,两人就有了封“侯”的机会,有了这个名分,也就捞到了建功立业的第一桶金。待羽翼丰满后,或另立门户,或取而代之,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
七
打出“武信君”旗号后,局面并无改观。所过之处,各城池依旧据守,不买“武信君”的账。攻城拔寨,依旧像繁阳那样艰难。
有的城池,百姓虽然杀了秦吏,反叛了秦朝,武臣大军前来时,也是闭城抗拒,不接受武信君节制。
棘蒲城就是这种情形。
棘蒲城在繁阳城以北一百多里处,是武臣攻击的第二座城池。
兵临城下时,发现城头飘扬的不是秦朝旗帜,而是一面书有“棘”字的蓝色旗帜。
经喊话才知道闻听武臣大军前来攻城,城中百姓在一个叫郭扉的豪侠带领下杀了秦吏,策反了秦兵,管控了城池。郭扉自称“棘公”。
棘公为了保境安民,坚拒武臣军入城。
邵骚很愤怒,主张攻进城去,杀了棘公。
武臣却很理智:“我们已经打出了赵国旗帜,去打赵人武装,道义上说不过去,影响也会很坏,以后的事会更难办,不如绕城而去吧。我们的旗帜刚刚打出,赵人有疑虑,也是情有可原的。”
于是就撤围而去了。
进入赵地两个多月以来,经略赵地的进展非常缓慢,一共只攻下十座城池,而且都是边远的小城。
僵持的局面,直到范阳,才被打破了。
在张耳、陈馀的引导下,武臣大军避开坚城,沿着人烟稀少的路线北进,来到了广阳郡的范阳县。
范阳城是县城,虽然处地偏远,却与渔阳郡接壤,而渔阳郡驻有长城军团,容易得到支援,守军的意志会很顽强,攻取的难度会很大。
武臣等正在为攻城犯怵时,不想却天降了意外的惊喜。
这一天,武臣、邵骚、张耳、陈馀正在商议攻城策略,忽然有卫士来报:“报告将军,辕门外有一个叫‘蒯彻’的求见。”
武臣闻报大喜:“快请他进来。”
原来,蒯彻是当地有名的相士。张耳游历范阳时,曾请他算过卦。
当时,蒯彻见张耳身材高大、面白耳阔,神情举止也不像常人,就知他有些经历。
蒯彻的眼光果然不错。张耳年少时,给魏国信陵君当过半年门客,信陵君死后,没有了栖身之地的张耳,便过起了游荡的日子。
相士一般都阅人无数,对于言谈举止中流露出的沧海桑田,有着精准的把握。著名的相士更是如此,他们的相面能力出神入化,对客人的过往经历,所想所求,比其本人都清楚,因此他们算的卦非常准,一点儿也不奇怪。
蒯彻算卦有其独到之处,他不让客人抽签,也不问客人身世,只是让客人写一个字,不会写字的,就让他说出一个字,以此为依据,测算他的未来。
当时张耳写出的字是“木”。蒯彻沉吟一会儿,便说道:“单木为树,双木为林。客官此生,必得贵人相助,成就一番事业。”
(君子之交淡若水,因为淡所以不腻,才能持久。感谢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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