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叶的霉味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时,云无心的指尖突然掐进石缝。眼前的洞窟浸在幽绿的磷光里,钟乳石上挂着巫族的咒符,她仰头望着洞顶倒垂的锁链——其中一条正滴着血,在地面汇成蜿蜒的红痕,像极了她昏迷前看见的、母亲被斩断的蝶形发簪。
“月璃!”沙哑的呼喊从身后传来。云无心转身时,看见浑身是血的男子踉跄着撞开石门,黑发上凝着冰渣,左眼鎏金色的纹路在幽光中忽明忽暗——那是巫族皇裔独有的龙纹,却比她记忆中的皇兄沈墨离深了几分,像被鲜血浸透过的鎏金。
“你……”她刚开口,额间突然泛起灼痛。指尖触到皮肤时,原本的蝶形朱砂正裂开细纹,化作鳞片般的龙纹,顺着眉心向鬓角蔓延。记忆如碎玻璃扎进脑海:皇兄抱着她在雪地逃亡,母亲把蝴蝶项链戴在她颈间,还有巫窟深处传来的低语,“皇裔之女,当以蝶魂镇龙兵”——可此刻,颈间的蝴蝶项链正贴着皮肤发烫,银链上的碎钻掉了一颗,露出内侧刻的小字:“阿离亲刻,吾妹平安”。
“我是阿离,你的皇兄。”男子忽然单膝跪地,声音发颤。云无心看见他掌心握着半块碎玉,刻着与她项链上相同的蝶纹——那是父母临终前分开的信物。可她的指尖刚碰到他的肩,脑海中却闪过陌生的画面:一个穿黑衣的女子笑着给她喂药,说“月璃乖,喝了这药,就能忘记皇兄被炼成镇魂兵的痛”。
“我记得……”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皇兄的龙纹在右手小臂,你却在左眼。”话未落,男子袖口中滑出半截绷带,绷带下露出的皮肤果然刻着旧伤——正是当年为保护她,被巫族长老用通灵刃划出的疤痕。磷光突然剧烈晃动,洞顶的咒符纷纷燃烧,云无心看见男子眼中泛起泪光,比记忆中那个总说“月璃别怕,皇兄在”的少年,多了几分沧桑的痛。
“母亲临终前把你的蝶魂封进了镇魂兵。”沈墨离突然扯开她的衣领,锁骨下方,本该是巫族图腾的位置,此刻浮着半透明的蝶形光印,“我在巫窟找了三天,他们用你的魂灵镇压新铸的龙兵,可你的肉身却在这石棺里……”他的声音突然哽住,指着她身后的青铜棺椁——棺盖内侧刻满镇魂咒,每道咒文旁都贴着干枯的蝴蝶标本,正是母亲生前最爱的白蝶。
云无心猛地转身,棺椁底部躺着片褪色的衣角,绣着母亲擅长的缠枝纹,布料边缘凝着黑血。记忆突然炸开:皇兄被长老们拖进祭台时,她扑上去撕咬,却被灌下黑色药水,最后一眼看见的,是皇兄腕间的碎玉掉在她脚边,沾着她额间滴落的、蝶形朱砂的血。
“你的朱砂变龙纹了。”沈墨离忽然指尖抵上她的眉心,龙纹与她额间的纹路共鸣,洞窟深处传来龙吟,“当年母亲用自己的魂灵护住你的蝶魂,可巫族长老为了炼制更强的镇魂兵,强行把龙纹刻进你的血脉……现在你苏醒,说明镇魂兵崩了。”他话音未落,洞顶突然砸下巨石——是巫族的机关术,咒符燃烧的红光中,云无心看见无数通灵虫顺着石缝爬来,虫壳泛着与她额间龙纹相同的金色。
“拿着这个。”沈墨离塞给她半块碎玉,正是与她项链契合的另一半,“当年父亲把龙鳞封在北境冰渊,母亲把蝶魂封在你体内,他们说‘龙蝶共生,可破巫典’……但你现在的龙纹是强行植入的,不能用全力!”他话未说完,一只通灵虫已刺穿他的肩膀——虫嘴沾着的,竟是与她颈间项链同色的银粉,那是母亲为防她被虫控,特意在首饰上淬的药。
“皇兄!”云无心下意识抱住他,指尖触到他后背的图腾——本该是完整的龙形,却缺了尾端的蝶形勾连,像被生生剜去一块。记忆中模糊的片段突然清晰:七岁那年,她趴在皇兄背上看他刻图腾,他笑着说“等月璃长大,皇兄的龙尾就接上你的蝶翼,这样我们就能一起飞”。此刻,她额间的龙纹突然延伸,在他后背的缺口处凝出蝶形光印,通灵虫群竟在瞬间停滞。
“原来……龙蝶共生的关键,是血脉共鸣。”沈墨离咳出黑血,却笑了,“母亲当年没骗我们,她把你的蝶魂藏在镇魂兵里,其实是为了让它与我的龙纹相融……现在你记起我了吗?记起我们在雪地里堆的蝴蝶雪人,记起你怕黑时总抓着我的袖口?”他的指尖划过她颈间的项链,银链突然碎成光点,露出里面藏着的小纸条,是母亲的字迹:“阿离阿璃,若有一日血脉相认,记得——巫典的‘镇魂’是谎言,你们的魂灵,本就该自由飞翔。”
洞窟突然剧烈震动,云无心看见石棺下方渗出蓝光——是父亲当年藏的龙鳞在共鸣。沈墨离强撑着起身,用龙纹震开涌来的通灵虫,却在看见她额间龙纹时瞳孔骤缩:“你的纹路里有蝶翼形状!当年长老们说龙纹和蝶魂不能共存,可你现在……”话未说完,她已拽住他的手,将碎玉与项链残片合在一起——强光闪过,洞窟四壁的镇魂咒纷纷剥落,露出墙缝里藏着的旧画:年幼的皇兄抱着她,身后是展翅的龙与蝶,母亲站在画旁,笔下写着“龙蝶本同源,何必要分争”。
“我记起来了。”云无心忽然摸到项链坠子里的硬物,抠出一看,竟是半颗牙齿——幼时常被皇兄笑“换牙期咬碎了他的玉坠”,此刻却成了唤醒记忆的钥匙,“你总说我笨,连蝴蝶和蛾子都分不清,可你知道吗?我偷偷把你给的蝴蝶标本藏在枕头底下,藏了十年……”她的声音突然哽咽,因为看见沈墨离腕间戴着的红绳,正是当年她用旧衣扯的线头,说“戴上这个,皇兄就不会迷路”。
通灵虫群再次逼近,却在触到他们相握的手时纷纷爆成光点——龙纹与蝶形光印交融的刹那,洞窟顶部的锁链轰然断裂,掉下来的不是兵器,而是具裹着白蝶披风的骸骨,颈间戴着与云无心同款的蝴蝶项链。“那是母亲……”沈墨离瞳孔震颤,骸骨手中握着卷残页,正是《龙御血典》缺失的那页,上面画着龙与蝶交缠的图腾,旁注:“皇裔双子,龙蝶共生,破典之日,魂归天地。”
云无心忽然想起昏迷前最后一幕:母亲把她推进密道,自己转身时,白发上沾着的正是这种白蝶的鳞粉。她伸手触碰骸骨,蝶形光印突然注入骸骨体内,披风上的死蝶竟纷纷振翅,在幽绿的洞窟里扬起银色的光——那是母亲用魂灵护住的、属于他们的“镇魂兵”,从来不是兵器,而是承载着血脉与记忆的蝶群。
“走!”沈墨离突然抱起她跃向洞窟顶端,龙纹在他掌心凝成利刃,劈开最后一道咒符门时,外面的风雪灌进来——是北境冰渊的方向,远处的冰峰上,父亲的龙形虚影正对着他们颔首。云无心握紧手中的残页,发现母亲在画旁还写了行小字:“阿璃若见此,记得告诉皇兄,他小时候给我抓的蝴蝶,我做成了标本,藏在《龙御血典》的第37页——那是我们一家最后完整的春天。”
风雪中,沈墨离忽然顿住,从怀中掏出本染血的典籍——正是《龙御血典》,翻开第37页,干枯的白蝶标本飘落,翅膀上凝着的,是母亲的白发与父亲的龙鳞碎屑。云无心终于明白,为何醒来时看见他的第一眼,会觉得陌生又熟悉——因为眼前的皇兄,早已不是记忆中那个会帮她捉蝴蝶的少年,而是带着父母遗志、在巫窟中拼杀三年的“叛裔”,却依然在看见她的瞬间,红了眼眶。
“月璃,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被关在任何地方。”沈墨离的声音混着风雪,却格外清晰,他指尖拂过她额间的龙纹,那里不知何时已长出蝶形的鳞片,“我们去冰渊找父亲的龙鳞,然后……让这用皇裔血泪写成的巫典,真正成为记载‘自由’的典籍。”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巫族追兵的号角。云无心望着他眼中的鎏金色,忽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龙纹不是枷锁,是让你飞向天空的翅膀;蝶魂不是兵器,是让你记得人间温暖的印记。”她握紧他的手,颈间的蝴蝶项链残片突然发出微光——那是父母的魂灵在共鸣,也是属于他们的“镇魂”,终于不再是被囚禁的魂灵,而是血脉相连的、活着的温度。
此刻,《龙御血典》第37页的白蝶标本下,母亲藏了二十年的字迹在风雪中显形:“我的阿离阿璃,愿你们以后的每一步,都像蝴蝶振翅——哪怕历经寒冬,也能飞向有光的春天。”
沈墨离与云无心抵达北境冰渊,却发现父亲的龙鳞被封在“龙骸祭坛”中央,而祭坛四周刻着巫族禁术“魂灵剥离阵”。更惊人的是,云无心的蝶形光印与龙鳞共鸣时,竟浮现出黑衣女子的虚影——正是她记忆中“姑姑”的模样,却冷笑着说:“当年你母亲用蝶魂护住你们,却不知道,龙蝶共生的代价,是必须献祭其中一人的魂灵。”与此同时,巫族大长老带着“龙兵卫”包围冰渊,沈墨离为护她动用禁术,左眼龙纹突然裂开,露出底下藏着的、属于父亲的“逆鳞”纹路——原来当年父亲并未死,而是将自己的魂灵封进了沈墨离的龙纹里,等待龙蝶共生的破局时刻。
下一章将揭开:云无心颈间的蝴蝶项链为何能唤醒母亲的魂灵?父亲藏在龙鳞中的“最后一道咒”究竟是保护还是陷阱?当黑衣女子拿出“蝶形镇魂兵”时,云无心突然想起昏迷前的最后一个吻——是“姑姑”吻她眉心时,悄悄种下的“夺魂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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