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烽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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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禾掷出的密报滚过御书房金砖时,窗外的火光正将国库穹顶映成炼狱之色。她握着贤妃留下的狼毫笔,在调粮文书上盖下凤印,墨汁溅在袖口的绿梅纹上,像极了贤妃临终前咳在绢帕上的血痕。殿外传来苏月璃的急报,这个曾被疑为细作的女子,此刻声音里带着清禾熟悉的果决:火源来自西三所,与丞相旧部私宅相通!

宸妃娘娘已率后宫女官守住各宫门,皇后的密信随暗卫传入,月白信笺上的莲花印泥还未干透,她说贤妃娘娘当年教过她排兵布阵,今日正好派上用场。清禾摸出袖中贤妃的翡翠镯,镯内止戈二字在烛火下泛着微光,忽然想起那个总在深夜抄经的女子,指尖抚过《女戒》内页时,藏着的竟是《孙子兵法》的批注。

东宫的梆子声敲过三更,清禾听见承煜的笑声突然戛止。她撞开寝殿门时,刺客的弯刀正划破帐幔,刀刃上的锯齿纹与右使当年的凶器如出一辙。贤妃的金丝软剑出鞘的瞬间,她看见刺客眼底的惊诧——那是看见她眉骨伤疤时的反应,与贤妃挡在刺客前时一模一样。母妃小心!念禾的尖叫被清禾按在怀中,她用身体护住两个孩子,手臂却被弯刀划开三寸长的口子。鲜血滴在承煜的虎头鞋上,这个平日爱笑的皇子忽然咬住刺客手腕,齿间露出的朱砂痣,与贤妃画像上的位置分毫不差。清禾的软剑最终抵住刺客咽喉,却在看见对方耳后的莲花刺青时,指尖骤然僵住——那是白凤盟左使的标记。

“左使为何要杀我的孩子?她的声音混着血沫,却在刺客瞳孔骤缩时,瞥见他衣领里露出的半块玉佩。那纹路与贤妃留下的妆匣暗格吻合,清禾忽然想起左使老妇人临终前的泪痣,与刺客眼中的愧疚重叠。娘娘恕罪...刺客的喉结擦过剑尖,清禾闻到他身上混着的沉水香,那是贤妃宫里特有的味道,丞相余党以左使性命要挟...说您护着的龙子,是当年...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清禾腕间的翡翠镯上,属下知错,请娘娘赐死。

清禾的软剑当啷落地,她按住流血的手臂,看着刺客眼中的痛楚,忽然想起贤妃说过的白凤盟的刀刃,不该对着自己人。殿外传来云砚的呼喝,这个总冷着脸的暗卫,此刻抱着药箱冲进殿的模样,像极了当年贤妃受伤时,他慌乱的样子。带下去疗伤,清禾扯下腰间玉佩,递给呆愣的刺客,去雎鸠台找苏月璃,她会安排你。她转头看向皇后,后者正用自己的帕子替她包扎,指尖颤抖却不失稳当,贤妃娘娘说过,真正的强者,是让敌人放下刀刃,不是让刀刃染上自己人的血。

五更的钟声响彻京城时,清禾站在御书房门口,看着苏月璃清查火源归来的身影。她发间的莲花步摇上沾着烟灰,却仍掩不住眼底的光——那是烧毁丞相余党密档后的释然。宸妃的披风上落着雪花,这个曾被困在权谋里的女子,此刻领着女官们押送俘虏的模样,像极了贤妃画像上的女将军。

“娘娘的臂伤...皇后的声音带着心疼,清禾却看着承煜替念禾系歪的金锁,忽然轻笑出声。那金锁上刻着的长命百岁,是贤妃亲自让人打的,此刻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光。“没事,清禾摸了摸孩子们的头,感受着他们掌心的温度,贤妃娘娘在天之灵,一定希望我们好好的。她转头看向渐亮的天空,想起贤妃说过的日出时的紫禁城,像极了刚出炉的糖蒸酥酪。

雪又下起来了,清禾看着苏月璃和宸妃并肩走来,皇后替孩子们披上的狐裘,正是贤妃当年送她母亲的礼物。她忽然明白,贤妃用一生编织的,从来不是权谋的网,而是让她们在风雨中彼此扶持的伞。而她们,终将带着贤妃的期许,在这紫禁城的夜澜里,守住心灯,照亮黎明。因为有些温暖,不会被大火烧毁;有些真心,不会被黑暗吞噬。就像此刻落在清禾伤口上的雪花,终将在朝阳中,化为滋润大地的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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