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叫声只响了不到一秒便戛然而止。
仿佛被什么东西瞬间吞噬掉。
紧接着,是什么重物软倒在地的沉闷声音。
整个拍卖大厅刹那间陷入一片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声音全部消失。
只剩下无数道骤然变得凌厉、警惕或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那纹丝不动的厚重门帘。
那深紫色的天鹅绒仿佛浸透了无形的血腥,沉重得让人窒息。
侍者们仿佛聋了,哑了,依旧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维持着那虚假的优雅姿态,只是肢体变得更加僵硬。
那两位坐在独立卡座上的“终末会”代理人,依旧如同雕塑,只是其中一个,极其轻微地侧了一下脸,目光冰冷地扫过大厅中央那个面无表情的老拍卖师。
老拍卖师微微点头,仿佛只是确认了某种流程。
那个匆匆追出去查看的终末会代理人如同鬼魅般掀帘而归。
他脚步依旧精确如同量尺,面无表情,只是黑色西装的左侧下摆靠近袖口的位置,多了一道极其细窄的切口。
那切口异常整齐,在晕黄的灯光下偶尔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暗红光泽。
没有血迹渗出,但那道切痕本身,就像一张紧闭的嘴,无言地诉说着门帘之后通道里刚刚高效的“清理”。
他无声地走回同伴身边落座,眼神依旧干净得不染尘埃。
拍卖台上,那位穿着深紫天鹅绒礼服的老拍卖师,仿佛只是舞台剧导演叫停后重新开始的表演者。
他轻轻咳嗽一声:
“些许插曲,已妥善处理。不影响诸位雅兴。拍卖继续。”
他接过侍者递上的热毛巾,极其优雅地擦了擦自己戴着白手套的手掌,仿佛要掸去什么无形的尘埃,“接下来,将呈上本次拍卖的压轴珍品——它非金非玉,却承载着足以改写命运的力量……”
他话音未落,后台沉重的幕布缓缓拉开。
金属齿轮咬合转动的低沉轰鸣,伴随着沉重金属滑轮碾过硬质地面的吱嘎闷响,由远及近。
四个带着特制炼金金属护手、身着紧身黑色工装的彪形壮汉,正极其吃力地推着一个庞大无比的、用特殊防爆合金滑轮承载的平台车。
车上覆盖着一块厚实得足以隔绝光线的深黑色绒布。
即使被重重遮盖,一种无法形容的悸动已然穿透物质阻隔,开始在这密闭空间内无声地震荡。
靠得近的几个宾客呼吸骤然一滞,脸色微变,下意识地向后倾身。
一种源于本能的战栗感,悄然扩散。
推车的壮汉们走到高台中央,额头青筋暴起,显然承载之物重若千钧。
他们极其小心翼翼地、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缓缓拉开了那块深黑色绒布!
黑布滑落。
一座巨大的青铜匣暴露在聚光灯下。
它呈长方形,棱角分明,风格粗犷,表面毫无奢华装饰,只有无数细密、扭曲、充满了原始狂野气息的龙文浮雕在冰冷的金属表面蜿蜒盘踞。
每一个符号都仿佛活物,在灯光下流动着幽暗深邃的金属光泽。
匣身并非浑然一体,而是由七块大小形状各异的青铜部件以一种极其复杂的方式紧密嵌合、咬扣而成,严丝合缝。
但仅仅是看到它的外形,就能感受到其内蕴藏的狂躁、暴戾、嗜血、贪婪……等等如同实质的负面情绪。
更令人心神欲裂的,是即使匣身紧闭,那股仿佛来自太古深渊的恐怖威压已然倾泻而出。
每一个在场的混血种,都清晰地感受到了自己血脉深处因恐惧而产生的共鸣悸动。
死寂。
比之前那声惨叫后更彻底的死寂。
拍卖师的声音在巨大的威压下艰难地响起,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颤抖:
“……诺顿龙骨十字铸造之神物,炼金术与龙族权柄的终极融合——七宗罪。”
能够杀死龙王的神兵。
他环视鸦雀无声的全场,单片眼镜后的目光扫过那些屏住呼吸、脸色各异的面孔。
“此匣内含七柄不同形态的屠龙之刃。”
“傲慢、妒忌、暴怒、懒惰、贪婪、暴食、色欲。七种原罪,便是七位君主绝对的弱点。”
“它们能洞穿龙王引以为傲的鳞甲,无视言灵的屏障,斩断命运的锁链。它们并非死物,而是拥有自我意志的审判。”
“唯有真正得到其认可的主人,方能撬开这封印的牢笼,掌握终结神明的权柄。”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勇气,才吐出那决定命运的开场:
“起拍价——一千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万美元。请!”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下。
两道举牌者的呼唤同时响起,似乎要一举奠定优势:
“五千万美金。”
“一亿五千万。”
二楼的包厢里,那个露台方向的俄国壮汉低沉如滚雷的声音率先炸响,带着西伯利亚冰雪般的酷烈与志在必得!
“两亿!”
几乎是俄国人话音未落,芬格尔之前指认的欧洲包厢方向,一个更加苍老、带着浓重北欧口音、不紧不慢却充满居高临下意味的声音平静响起。
贝奥武夫家族的代表甚至没有露面,声音如同冰冷的法典宣读。
竞价如同被点燃的炸药引信,瞬间炸裂。
“两亿五千万!”
“三亿五千万!”
“四亿!”
“五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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