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幕之外的“观众席”上,对这场即将到来的“告白”的点评,早已进行得如火如荼。
“啧啧,陈雯雯这欲拒还迎的段位,真是教科书级别的。”苏恩曦一边分析着数据,一边摇头,“我们老板的社交圈也太窄了,青春期里但凡多出现一个像样点的姑娘,也不至于在一棵树上吊死。”
酒德麻衣则显得更不客气:“何止是树,这根本就是一株精心伪装过的食人花,就等着把他吞下去呢。”
路鸣泽的聊天框里,只弹出了一句冰冷的话,却是对哥哥最极致的占有欲宣言:“所有不喜欢哥哥的人,都该死。”那份宿命般的对立感,让屏幕前的气氛都为之一凝。
只有芬格尔,还在苦口婆心地劝导:【兄弟,听哥一句劝,何必单恋一枝花,天下芳草多得是!】
火车站里,路明非看着芬格尔发来的弹幕,苦涩地笑了笑。他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喃喃自语,像是在回答芬格尔,又像是在说服自己:“只是因为,在我最孤独的那些岁月里,恰好是她,第一个出现在了我的世界里。”
光幕的画面,终于来到了文学社告别的那个夜晚。
路明非穿着那身借来的、大了一号的西装,手里紧紧攥着那束被汗水浸湿的玫瑰,紧张地走上了电影院的舞台。舞台的背景,被几个同学用身体摆成了一个巨大的“iLoveYou”字样,而他,不多不少,正好是那个多出来的、孤零零的“i”。
旁边扮演字母“O”的胖兄弟,还朝他投来一个同情的眼神。
台下,赵孟华、徐岩岩等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起哄声此起彼伏,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讽。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杂音都屏蔽在外。他看着台下那个他喜欢了很多年的女孩,鼓起了平生最大的勇气,正要开口——
“等等!”赵孟华突然跳上舞台,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话筒。
“路明非,谢谢你为我们暖场。”他转身,深情地望着陈雯雯,大声宣布,“其实,今天我也有一句话想对陈雯雯说——我喜欢你!”
全场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尖叫。陈雯雯羞涩地低下头,脸颊绯红,那副模样,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一个纯情少女被告白后的真实反应。
只有角落里,暗恋着赵孟华的苏晓樯,控制不住地失声痛哭,成了这场精心策划的闹剧中,又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路明非僵在原地,像一尊滑稽的雕像。
他看着眼前这郎情妾意的一幕,看着台下所有人那看好戏的表情,瞬间明白了。
原来,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笑话,一个被全班同学默许存在的、用来衬托主角的背景板。他们都知道他的心思,却没有一个人提醒过他。
这份被全世界孤立的冰冷,比任何嘲笑都更伤人。
“看吧,我亲爱的哥哥,”路鸣泽那小恶魔般的旁白,适时地在他脑海中响起,“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它从不吝于向你展示它的恶意。放弃吧,把一切都交给我,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就在路明非的理智即将被屈辱和愤怒吞噬时,电影院的大门“砰”的一声被猛地推开。
诺诺逆着光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风衣,脚踩着高跟长靴,强大的气场瞬间压制了全场的嘈杂。
她径直走到舞台上,无视了所有人,只是用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路明非。
“李嘉图,”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你还打算在这种无聊的舞台剧里待多久?”
她走上前,一把扯掉路明非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西装,将自己带来的一件奢侈品牌高定西服披在了他的肩上。“记住你的名字,嘉图·M·路。”
她转身,环视着台下所有目瞪口呆的人,像女王一样宣布:“从今天起,你们在座的各位,此后余生,都不会再和里卡多有任何瓜葛。”
她的目光扫过赵孟华,后者在那强大的气场下,羞愧得不敢抬头。她又看了一眼满脸错愕与后悔的陈雯雯,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我们走。”诺诺没有再多说一个字,拉起路明非的手,大步流星地向门口走去。
路明非没有回头,他甚至没有再看陈雯雯一眼。在被诺诺拉住的那一刻,他心中所有的不甘、愤怒、悲伤,都烟消云散。他知道,自己那段卑微而漫长的暗恋,连同那个懦弱的自己,都被永远地留在了这个舞台上。
他,重生了。
弹幕区再次陷入疯狂。
【女王!女王!诺诺女王!帅炸了!】
【这救场,简直是天神下凡!路明非上辈子是拯救了银河系吧!】
【哈哈哈,赵孟华和陈雯雯的脸都绿了,自食其果,大快人心!】
苏恩曦、芬格尔、恺撒等人,也纷纷为诺诺的霸气救场点赞。一个全新的、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正在路明非面前展开。
他终于明白,那个他喜欢了很久的女孩,不过是他孤独青春里的一根救命稻草。而现在,他不再需要了。因为他知道,他将要去的那个世界,有更广阔的天空,和更值得他去守护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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