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咆哮和能量束的破空声不断迫近。张苍感到肺部火辣辣地疼,双腿也像灌了铅。
“赌一把!”一个疯狂的念头在绝望中滋生。与其因为力竭被追上撕碎,不如…相信一次李绍明那荒谬的点子:“沟通”!
就在下一道绿光即将凝聚的瞬间,张苍猛地刹住脚步!巨大的惯性让他几乎摔倒。他强撑着站稳,豁然转身,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因奔跑和恐惧而涨红,眼神却死死盯住冲来的蛇身怪,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
“停下!你他妈追我到底想干什么?!”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和用力而变调,在空旷的林地间回荡,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疯狂。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超出了蛇身人面怪的预料。它疾冲的势头猛地一滞,巨大的蛇身在草地上犁出一道深痕。它那双赤红的、充满暴戾的眼睛,第一次带着明显的惊愕和审视,聚焦在眼前这个弱小却敢直面它的人类少年身上。
时间仿佛凝固了。怪物没有立刻攻击,只是死死地盯着张苍。张苍的心脏狂跳如擂鼓,后背的冷汗已经冰凉,他强迫自己站直,不退半步,目光毫不闪避地迎上那双非人的竖瞳。他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似乎要穿透他的皮肉,审视他的灵魂深处。
但,张苍毫无惧色!
就在这时,一种奇异的变化发生了。
怪物眼中的赤红暴戾如同潮水般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邃的、仿佛沉淀了无尽岁月的平静。它身上那股择人而噬的凶煞之气也迅速消散。紧接着,在张苍难以置信的目光中,那覆盖着鳞片的巨大蛇身开始虚化、分解,如同流沙般消散在空气中!
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穿着朴素麻布长裤的人类双腿。转瞬之间,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古朴、眼神深邃的女性形象取代了那恐怖的蛇身人面怪,安静地站在了张苍面前。她身材姣好,肌肉线条流畅,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透着一股原始而强大的生命力。
张苍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变…变身了?
一个温和、沉稳,带着奇异韵律感的声音直接在张苍的脑海中响起,仿佛古老的钟鸣:“年轻的旅者,莫要惊慌。我并非你的敌人,而是这片‘苍翠之庭’的守护者。方才的追逐,是我对你的考验。”
“啥?考验?”张苍声音干涩,惊魂未定。
“是的。”守护者的声音依旧直接在张苍意识中回响,带着一种安抚的力量,“我早已感知到,一个来自异世、气息迥异的灵魂会降临此地。只是未曾想来得如此突然。我化身‘巡界之影’(蛇身怪形态),只为试探你的胆识、心性与灵魂底色。恐惧是本能,但你并未被恐惧完全吞噬,反而在绝境中选择了直面与沟通。这很好。你有勇,亦有智。”
张苍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但腿还有些发软。他苦笑道:“什么智不智的…纯粹是跑不动了,瞎喊一句保命而已。还有,这考验…也太吓人了点吧?”他忍不住抱怨。
守护者脸上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我叫‘字灵’,乃此间守护者,亦可称我为这片土地的‘言灵’。”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张苍身上,带着探究,“你身上的气息很奇特,来自一个遥远而不同的世界。你为何而来?方才那‘灵玉鹿’降下的‘净灵金雨’似乎对你格外眷顾。”
“灵玉鹿?就是天上那些发光的神鹿?”张苍想起那神圣的景象,心头微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鬼地方!我就爬了个山,看了个龙王像,它…它朝我眨了下眼,我就晕过去,醒来就在这儿了!”他急切地把自己的遭遇和那个反复出现的、关于雪白小岛和神秘女声的梦境一股脑儿地倾诉出来,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字灵(守护者)听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是更加深沉的凝重。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
“龙王像…眨眼…”他低语着,仿佛触及了某个古老的禁忌。“至于你的梦…那雪白光岛的感觉,与灵玉鹿净化之地确有相似之处。灵玉鹿一族,是天地间至美至善的化身,它们的存在本身便是对生命之美的礼赞。它们极少入梦,除非…”他看向张苍的目光变得锐利,“…你与它们有极深的‘夙缘’。”
“夙缘?我跟那些神鹿?”张苍更懵了。
字灵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道:“我能给你的指引是:若想解开你身上的谜团,找到回归之路,你需要先‘找到真鹿’。”
“找到真鹿?”张苍环顾这茫茫无际的陌生森林,一股无力感再次袭来,“怎么找?这地方我谁也不认识,连路都分不清!”
字灵的目光投向远方:“这,需要机缘。灵玉鹿生性羞怯敏感,它们只会在感到绝对安全、善意盈满之地才会现身。我守护此地漫长岁月,也仅见过寥寥数次。方才那场金雨,亦是多年未有的盛景。你初临此地便能得见,确非常人。”
“安全?善意?”张苍咀嚼着这两个词,联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穿越,一个荒诞却又沉重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意思是要我在这里…当个好人?创造个和平世界?那得干到猴年马月啊!”他望着地平线尽头,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字灵看着他苦恼的样子,眼神变得悠远而深邃,仿佛穿透了时空。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肃穆:“我给你讲一个故事,一个关于此界起源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