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丰堂问诊的大夫正忙着给病人看诊,根本没理会陈不凡的呼救,只是头也不抬地说道:“稍安勿躁,等我看完再说。”
大夫并非冷漠,只是他每天遇到这样的场景早已习以为常。
许多病人稍微病重些,就在诊所里大呼小叫,催着大夫先救治。
可陈不凡的情况却不能如此拖延。
他手中抱着的老人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丧命,若不及时抢救,必死无疑。
陈不凡急得再次喊道:“老人家快不行了,被毒蛇咬伤了,快救救他吧!”
大夫依旧没搭理他,心想这县府哪来的毒蛇?
就算有蛇,多半也是无毒的。
“这是医馆,不是你家,不能大声喧哗,请保持肃静。”
大夫不满地抬头望去,却忽然震惊地喊了一声:“恩师!”
看到陈不凡手中的老人,大夫猛然站起来,迅速跑到陈不凡跟前,急切地问道:“我恩师……怎么回事?被咬到哪里了?”
陈不凡立即朝老人的脚踝示意。
大夫连忙掀开恩师的裤腿,看到伤口的一瞬间愣住了。
陈不凡的包扎手法,他从未见过,实在与众不同。
“快,去里面!”
尽管惊讶于陈不凡的治疗方式,大夫仍不忘抢救恩师,急忙招呼道。
众人迅速来到医馆内室。
大夫将老人安放在床上后,从医柜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罐子,拿出一颗红色的蜜蜡丸,揉碎后放进老人口中,再喂些水服下。
陈不凡看着大夫有条不紊地施救,心中悬着的石头这才落了地。
过了一会儿,老人的脸色逐渐由惨白变得红润,呼吸声也从虚弱渐渐转为平稳,整个人看起来明显好了许多。
大夫脸上的紧张也随之缓和下来。
他看到恩师脱离危险后,连忙对着陈不凡双手合十道:“真心谢谢小哥!多亏你及时送恩师过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陈不凡赶忙还礼道:“不用谢,见义勇为只是举手之劳,换作任何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袖手旁观的。现在你恩师已经没事了,我还有要紧事,得走了。”
陈不凡心里惦记着早晨辛苦摸来的鱼虾,担心时间久了会死掉,若再被人顺手牵羊,那可就损失惨重了。
大夫见陈不凡要走,连忙叫住他:“小哥请稍等!”
随后,大夫快步走进旁边房间,出来时手中拿着一个鼓囊囊的荷包,恭敬地递给陈不凡:“小哥,一点心意,请你务必收下。”
陈不凡没有推辞,接过荷包,掂量了一下,感觉有十两银子的样子。
他却当着大夫的面打开荷包,只拿出五个铜钱,随即将荷包又递了回去。
大夫见此情景,又吃惊又疑惑:“小哥,你这是意欲何为啊?”
陈不凡坚定地说道:“这五个铜钱是付车费的,我答应车夫的,其他的钱我一文都不能要。”
大夫一听就慌了,急忙道:“小哥,你救了恩师的命,大恩无以为报,这钱只是略表心意。若是我恩师醒来知道你没收钱,一定会责怪我的,请你务必收下!”
陈不凡微微一笑道:“施恩不图报,这是我应该做的。”
陈不凡心里明白,这位老人绝非寻常之人。
若他收下了这笔钱,从此他们之间便两清了。
可若不收,这位老人必定会记着自己的救命之恩,将来一定全力相助。
这便是所谓的放长线钓大鱼。
大夫自然想不到陈不凡心中竟还有这层深意,只觉得陈不凡真是位施恩不图报的正人君子。
他行医多年,未曾遇到过像陈不凡这样视钱财如粪土的人,这份情操着实让他钦佩不已。
望着渐渐远去的陈不凡背影,大夫心中升起无限敬佩之情。
陈不凡本来打算先回去取鱼虾,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跑一趟。
他来到篾匠铺,询问老板有没有捕鱼网卖,老板二话不说便拿出了一个。
随后,他又来到卖玉米和酒糟的店铺,采购了一些饵料。
买完这些东西后,陈不凡马不停蹄地又到铁匠铺,请师傅帮他打造了一把专门用来活捉毒蛇的钳子。
这一趟下来,陈不凡早上出门带的钱全都花光了。
等陈不凡疾步如飞地赶回原地时,他发现自己的一竹篮鱼虾原封不动,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正当陈不凡背起竹篮准备离开时,却意外瞥见不远处有个东西在闪闪发光。
他好奇地走过去一看,发现竟然是一个绿色玉石吊牌。
这个吊牌呈小长方形,质地细腻温润,色泽纯净,一看就非寻常人所有。
陈不凡四下环顾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认定这吊牌一定是早晨那位老人丢失的。
他小心翼翼地将玉石吊牌放进衣服口袋,打算回县府后再交还给老人。
很快,他搭上了去县府的马车,不多时便抵达了益丰堂。
陈不凡背着满满一篮鱼虾刚踏进益丰堂,却发现坐诊的大夫已经换人了,不是之前那位接待他的。
新来的大夫看到陈不凡背着竹篮的鱼虾,不禁皱眉说道:“小哥,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我这里是看病的,不是酒楼。”
“酒楼才收你这些海货,我这里可不要。”
陈不凡笑了笑,掏出衣服里的绿色玉石吊牌道:“这个吊牌是我在老人被蛇咬的地方捡到的,应该是你家老者丢的,你瞧瞧是不是?”
那大夫闻言连忙走到陈不凡面前,接过玉石吊牌仔细端详,顿时高兴地连连点头:“对,对,正是这个!你一定就是救我恩师的恩人了,真是谢谢你了!”
陈不凡微笑道:“不用客气。你恩师现在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这位大夫一把握住陈不凡的双手,激动万分地说道:“幸亏你发现及时,否则我恩师恐怕性命难保了!”
“恩师醒来后一直念叨着你,对你处理蛇毒的方式更是赞不绝口,还叮嘱我们,若有机会遇见你,一定要好好跟你学习。”
“小哥,你学过医吗?以前救过人吗?”
陈不凡面对他一连串的问题,笑着回应道:“你别一直叫我小哥了,我有名字,我叫陈不凡,你直接叫我的大名就好了。”
“我没学过医,处理蛇毒的方法是跟村里的抓蛇人学的。”
大夫听罢感叹道:“恩师常说潜龙在草野,我如今总算信了。他经常告诫我们一定要多出去行走,接触社会,才能提高自己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