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县城门口,狭长的队伍中,流民、商贾、猎户们正在挨个接受排查,尤其是在蛮子入侵和魏武庙死人过后,排查就比较严厉了。
“张大!怎么垂头丧气的?”
负责例行盘查的马德才,走向了猎户那条队伍,看到熟人上前打趣道。
“马大人!”
“嗨!还说呢,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惊动了牤牛山的狼群!”
“我兄弟几人猎了头野猪,本来乐呵呵地往山下运着,狼群追了上来...”
“害得我们只能丢下猎物!”
“囔!就剩下这些个塞牙的猎物了!”
穿袄带帽的张大,拍了拍腰间的两只兔子,和其他人又是一阵抱怨。
“行了!别婆婆妈妈的,赶紧进去,别当着道了!”
“野猪再猎就是了!”
望了眼远处的牤牛山,马德才催促起来,让这些个猎户赶紧进城。
不就是狼群发疯,只要不来青阳县伤人,怎么都好说。
“谢过马大人!”
“改日请你喝酒!”
张大他们本想交猎税的,得知马德才减免了,不由得高声道谢。
离阳王朝改制后,猎户们不需要猎引也可入山,算是大大利民的政策。
当然,猎户需要依照大小缴纳税赋,一文到十文不等,这对于猎户们来说一年下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故而,马德才看到那些没有收获的,就挥手让过去了。
“嚯!你小子这有点狼狈啊!”
放行了不少猎户后,马德才迎面撞上了一个面生的少年郎,和那些老猎人比起来,穿得很是破烂,脚上的皮草都开了一个大洞。
他看了眼,就知道这肯定是流民身份,想着去牤牛山猎物为生。
但是呢,大概率是没有成功的。
深山老林这种地方,别说陌生人了,就是他马德才想去当个猎户,也得摸索一段时间。
“进去吧!”
瞅了眼少年郎身后高高隆起的木柴堆,马德才摇摇头,挥手让纳税官放行。
“谢大人!”
苏阳拖着沉重的雪橇,在其他人的注视下,向着庆阳坊的方向走去。
“兄弟!面生啊!”
张大等人看在眼里,将兔子挂在腰间,立刻招呼着弟兄几人上前帮忙。
都是讨生活的,他们也曾靠着砍柴渡过日子,自然懂得其中艰辛。
“谢过几位大哥!”
“是刚从北面来的!”
苏阳身上的绳索轻松了几分,对身后的张大几人赶忙答谢。
“哦!这样啊!”
“以后要是去牤牛山打猎,可以跟着我们,至少能够给你分得一些猎物!”
庆阳坊的分岔路口,张大拿起手中的兔子,主动邀请道。
“谢过几位大哥!到时候我去找你们!”
“没事儿!要不是今天狼群暴动,我们可是有大货来着!”
“就是!不知道哪个天杀的犯了狼群禁忌,让我知道了一定给他好看!”
“...”
猎户小队们抱怨中走去,苏阳砸吧了一下嘴,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这个时候他要是敢说自己猎了野狼崽子们,估计那些空手而归的猎户们能够吃了他。
回到小巷子附近,天色已经黑了,药铺早早关门,附近的大户人家灯笼挂了起来。
“离儿姐?”
巷子口,一道人影走来走去,不时地望向这边儿。
听到动静后,冲着苏阳这边跑了过来,速度还不慢。
“二郎,你可回来了!”
“莫非是家里出了事?”
瞅了眼远处的院门,苏阳不由得神色有些凝重,他说好的,让姜离在家等着才是。
“没...没有!我只是...只是想出来等你!”
慌忙地摇摇头,姜离低着头,生怕二郎生自己的气。
“这样啊?那一起回家吧!”
心里一暖,苏阳握了下那双冰冷的手,温声道。
打猎回来,能够有个女人在门口等着,这种事情,他好像以前从来没怎么遇到过。
“嗯!”
两人拽着快要散架的雪橇回了院子,走了好几里路,苏阳累得厉害,就懒得收拾雪橇中的猎物。
从中拽出了还算完整的雪兔,递给了自己的姜大厨。
“晚上吃这个吧!让你买的胡萝卜和辣椒买到没有?”
“买了!嫂子带我去的集市,还送来一些猪油...”
“是吗?改天给他们家拿点猎物过去!”
里间内,苏阳脱着身上的衣物,顺便将那只山参小心地取了出来,放到一旁的柜台上。
这种东西,他自个吃有点浪费,打算明天找个买家。
只要有钱了,自己也能够整个车马什么的用来送货物,不然就像今天那样拉着猎物走个三五里路,人都快要累死了。
“二郎!水...水我放好了!”
门口,弱弱的声音传来,苏阳裸露着大半个上身,走进了主卧。
不得不说铁老头懂得享受,这进院子别看只有三间房,除了屋外的杂物间和柴草间外。
正房里面,将厨房和主卧、换衣间都分割开来。
换衣间还有个小床,毗邻厨房的灶台,也能够住人。
苏阳用手摸了摸奢侈买来的‘浴桶’,这是他花了二十文从木匠那里买来的。
为的就是能够洗个好澡,安稳地睡个好觉。
此刻,浴桶中冒着热腾腾的气流,还飘着一个小荷包。
“舒服!”
来不及多想什么,苏阳没入水中,顿时舒畅地发出了呻吟。
“啊!”
“二郎,怎么了?”
门口处,听到动静的姜离跑了进来,四目相对,瞧着那苏阳裸露的上半身,她啊了一声,和兔子似的跑了出去。
良久,听到屋内的笑声,姜离羞的人差点钻进灶台里去。
“二郎!你莫要取笑我...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的也没事儿!”
姜离张了张嘴,脸蛋憋得通红,她半天说不上话来。
因为自家小叔居然调戏了自己,整得她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离儿姐!能够进来帮我搓背吗?”
苏阳的声音再次传来,姜里气恼地敲了敲铁锅边缘,表示抗议。
“离儿姐!我今天好像摔着了,后背疼得很!”
“说不定骨头断了!”
“哗!”
抹布帘子掀起,姜离拎着勺子就走了进来,一脸焦急。
发现被逗了后,她顿时又羞又恼。
“离儿姐,我后背痒,你就搓搓...”
“我保证不转过身子来!”
背对姜离的苏阳,将麻线制作的手巾递了过去。
叹息了一声,姜离放下手中的汤勺,拿起手巾,给擦拭着后背。
她本想和小叔说,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可抬眸看去,姜离听到了鼾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