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深渊的魔气裹着腥风灌进韩夜的领口，他能清晰感觉到怀中婠羽汐的体温在攀升——不是灼伤，而是某种力量觉醒的灼热。
苏璃笺的手指正攥着他衣摆，每一滴金血落在他手背，都像烧红的铁珠，烫得他心跳更快。
系统，解析当前能量波动。他低喝。
机械音几乎是立刻炸响在识海：检测到虚渊本源与鲲鹏巢穴共鸣率99.7%！
建议立即切断...
话音戛然而止。
韩夜抬头时，云层正被某种巨力生生撕开。
黑色的云絮翻卷着向两侧退去，露出那道遮天蔽日的身影——混沌魔鹏。
它的左翼是浓墨般的黑，右翼是混沌色的雾，每一根翎羽都流转着星辰碎光，尾羽扫过魔道秘境的屏障时，咔嚓声像极了玻璃碎裂的脆响。
是......我的召唤？韩夜喉结滚动。
他能感觉到体内有根弦被猛地绷紧——斩舰刀在掌心发烫，与虚渊本源融合后的能量正顺着手臂往上窜，在识海深处撞出一片金光。
那是混沌魔鹏的意识？
还是他自身力量的具现？
韩夜......婠羽汐的声音像浸在温水里的丝线，轻轻缠上他的神经。
她仰起脸，眼底星图正从混沌色转为鎏金，额间浮现出细碎的金色符文，时空锚点......我能冻结深渊的能量流动了。
她的手指突然掐进他肩膀。
韩夜低头，看见她的掌心正渗出金血，那些血珠没有落地，反而悬浮在空中，凝结成细小的星轨。闭环核心在巢穴第三层。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发梢被魔气掀起，但被......被仙尊残魂的天道之力封锁了。
仙尊残魂？苏璃笺突然开口。
她的医者袍被血浸透，却仍强撑着抬头看向深渊方向，之前那道青衫残魂？
答案随着一道冷冽的风飘来。
想取本源？
声音像古钟震鸣，从深渊最深处直贯云霄。
韩夜瞳孔骤缩——那道本该消散的青衫残魂正立在深渊裂缝前，他的身影半透明，却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先拿混沌剑域的先祖残魂来换。
凭什么？韩夜的手指在斩舰刀上收紧。
他能感觉到混沌魔鹏的气息在逼近，翼尖扫过他发顶时，带起的气流几乎要将他掀飞。
但此刻他的注意力全在那残魂身上——对方的话像根刺，扎破了他所有的侥幸。
因为你要的本源，本就是我当年封在这里的。残魂抬手，指尖凝聚起一缕青色流光，虚渊不过是个偷钥匙的贼。
而真正的锁......他的目光扫过婠羽汐掌心的星轨，在混沌剑域的先祖残魂里。
韩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想起之前吸收虚渊本源时，混沌剑域突然膨胀的异状；想起系统提示观测者境时，识海深处闪过的模糊剑影。
原来从一开始，这局就埋着混沌剑域的因果？
给还是不给？残魂的声音冷下来，三息。
夜。苏璃笺突然攥紧他的手腕。
她的手凉得惊人，却带着某种滚烫的坚定，如果先祖残魂能换本源......
不行。婠羽汐突然打断她。
她的星图开始闪烁，像是随时会熄灭，混沌剑域的先祖残魂是......是支撑剑域的根本。
若抽离......
若抽离，剑域会崩。韩夜接话。
他望着残魂身后翻涌的魔气，突然笑了，但如果不抽离，等虚渊本体出来，崩的可能就不止剑域了。
他的手指缓缓抚过斩舰刀的刀脊。
刀身嗡鸣，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定。系统，定位混沌剑域先祖残魂位置。
检测到先祖残魂位于心脏处本源核心，抽取需承受本源撕裂之痛。
是否确认？
确认。
斩舰刀的刀尖抵住心口的瞬间，婠羽汐和苏璃笺同时惊呼。
韩夜能感觉到刀刃刺破皮肤的刺痛，温热的血顺着刀身往下淌，在衣摆染开暗红的花。
但更疼的是本源被抽离的灼烧——像是有双无形的手，正攥着他的灵魂往体外拽。
啊！他闷哼出声，额角的汗大颗大颗砸在婠羽汐脸上。
混沌能量从伤口处喷涌而出，在半空凝结成七道虚影——全是青衫持剑的身影，眉眼与他有七分相似。
残魂的瞳孔突然收缩。
他抬手接住其中一道虚影，青衫上的纹路突然亮如白昼：好，好一个混沌剑域的骨血！
深渊方向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
韩夜抬头，看见混沌魔鹏的双翅已完全展开，黑色的魔雾从它爪间滴落，将深渊屏障腐蚀出一个个黑洞。
而在更深处，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那是比虚渊更庞大、更阴毒的气息，像条蛰伏千年的巨蟒，正缓缓睁开眼睛。
本源在第三层最深处。残魂的身影开始淡化，记住，你用先祖残魂换的，是打开门的资格。
话音未落，他便消散在魔气里。
韩夜的伤口还在渗血，但他能感觉到，混沌魔鹏的意识正与他的识海深度交融。
婠羽汐的星图重新亮起来，金色符文顺着她的手臂爬上他的手背，我锁定了第三层的坐标。她喘着气，但里面......
里面有更厉害的东西。苏璃笺突然按住胸口。
她的医者袍下，有金色的光在涌动，我能感觉到，比虚渊更......
先不管里面有什么。韩夜将斩舰刀收回刀鞘。
他望着混沌魔鹏俯冲而下的身影，嘴角扯出抹带血的笑，既然门开了，就该进去看看。
深渊深处，有什么东西发出了类似于骨骼摩擦的声响。
那声音很低，却像重锤般敲在每个人的耳膜上。
韩夜抱着两人跃上魔鹏脊背时，能清晰感觉到，那股蛰伏的气息正在逼近——就像一头饿了千年的野兽，终于闻到了猎物的味道。
混沌魔鹏的利爪撕裂最后一层魔气屏障时，韩夜后颈的汗毛根根倒竖。
深渊第三层的景象撞入瞳孔——那根本不是什么巢穴，而是座由无数漆黑锁链串起的囚笼。
锁链上密密麻麻缠着血红色契约线，每根线尾都拴着残魂，那些残魂的嘴张成尖叫的弧度，却发不出半点儿声音。
是因果傀儡......婠羽汐的指甲几乎掐进韩夜肩头，她的星图突然剧烈闪烁，这些契约线是虚渊用百万年收集的因果债！
他本体......
话音被一声闷雷般的轰鸣碾碎。
锁链中央的黑雾骤然凝结，露出具由契约线编织的巨大人形——头颅是扭曲的青铜古钟，躯干由千万根血线交缠，每根血线都在渗出黑红色脓液，滴在地面便腐蚀出冒烟的窟窿。
轮回者？傀儡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镜面，正好做最后一道锁。
韩夜的呼吸陡然急促。
他能感觉到混沌魔鹏的意识在识海翻涌，带着近乎饥饿的暴戾——这头太古凶兽在渴求本源。
而他自己的本源核心处，刚被抽离先祖残魂的伤口还在灼痛，却有另一种力量在填补：斩舰刀的刀鞘贴着大腿发烫，那是与虚渊本源融合后诞生的新能量。
婠羽汐！他低头对上她鎏金的眼，锚点还能锁定吗？
能！她咬着唇，掌心星轨突然暴涨三寸，金血顺着手臂滴落，在魔鹏脊背上烙出金色符文，但傀儡每动一次，契约线就多缠十丈！
再拖下去......
苏璃笺！韩夜转向另一侧的医者，她的医者袍下金光大盛，连睫毛都染上了金芒，压制那些残魂的痛苦！
它们的惨叫在给傀儡充能！
苏璃笺的手指按在胸口，金色光流如活物般窜出，缠上最近的锁链。
被光流触及的残魂突然安静下来，脸上的扭曲逐渐舒展——那是她用医道本源在安抚因果业火。
韩夜见状，喉结滚动：好，现在看我的！
他拍在魔鹏颈间的手骤然发力。
混沌魔鹏仰天长啸，左翼的墨色魔雾凝成实质，右翼的混沌雾气却诡异地开始吸收周围的黑暗能量。
韩夜能感觉到自己与魔鹏的联系在加深，仿佛这头凶兽的记忆正涌入识海——原来魔鹏最强大的杀招，是用左右双翼撕裂因果！
去！他低喝。
魔鹏左翼如黑月斩下，精准切开傀儡左腿的契约线；右翼却逆着因果流向，将被斩断的线重新缠上傀儡自身。
血线接触到混沌雾气的瞬间，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开始反向灼烧傀儡躯干。
好手段！
熟悉的青衫身影突然从傀儡背后的黑雾里踏出。
逆天仙尊残魂的半透明躯体不再飘忽，反而凝实了几分，他抬手接住一缕被魔鹏撕碎的混沌能量，嘴角扯出抹欣慰的笑，不愧是混沌剑域的骨血，连魔鹏都认你为主。
韩夜瞳孔骤缩。
这残魂的语气变了，不再是之前的冷硬，倒像在看自家后辈。
他想起被抽离的先祖残魂，突然福至心灵：你是......剑冢先祖的分魂？
不错。残魂抬手，指尖点在韩夜心口的伤口上。
被抽离的先祖残魂虚影突然从伤口飘出，融入残魂体内，当年虚渊偷了我的本源锁，用这因果傀儡镇压魔道本源。
他以为我残魂消散，却不知我留了分魂在剑域，等个能继承混沌骨血的人。
那闭环核心到底是什么？婠羽汐的星图突然稳定下来，她盯着残魂身后的锁链，你之前说用先祖残魂换的资格......
嘘。残魂突然抬头。
深渊底部传来清越的剑鸣。
韩夜低头，看见地面的黑岩正在龟裂，裂隙中渗出金色流光——那是《遮天》世界的本源碎片！
每一片碎片都流转着北斗星图，其中一片竟直接钻入他眉心，与至尊骨的金黑纹章狠狠相撞！
啊！他闷哼着踉跄，魔鹏的脊背都跟着晃了晃。
至尊骨处传来撕裂般的痛，却又有说不出的畅快，仿佛被封印的力量正在苏醒。
婠羽汐的尖叫同时炸响：闭环在重组！
那些本源碎片在补全空间锚点......仙尊残魂，你要带我们去哪？
残魂的身影已完全凝实，他伸手抓住韩夜后颈，另一只手拽住婠羽汐和苏璃笺的手腕：去鲲鹏巢穴真正的本源世界！
虚渊的因果傀儡只是幌子，真正的闭环核心，是......
话音被空间扭曲的嗡鸣截断。
韩夜感觉有股巨力在拉扯他的灵魂，混沌魔鹏的意识突然变得焦躁，双翼疯狂拍打试图稳住身形。
但没用——他们正被某种规则之力拖入另一个维度，眼前的景象开始重叠：因果傀儡的血线、《遮天》的本源碎片、混沌剑域的虚影......最后全部坍缩成一点金光。
夜！你胸口......苏璃笺的声音带着惊惶。
韩夜低头，看见左胸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两枚混沌印记，一金一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互相缠绕。
印记下的皮肤发烫，像是要烧穿血肉；而他的识海里，混沌魔鹏的虚影正与混沌剑域的七道先祖残魂缓缓靠近，似要融合成某种更强大的存在。
深渊的轰鸣在耳畔远去。
当金光重新填满视野时，韩夜听见残魂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记住，真正的敌人不是虚渊......
话音未落，他便被甩进了一片混沌雾气里。
雾气中，有更古老的气息在苏醒，像是某种沉睡了无数纪元的存在，正被他们的到来惊醒。
而他胸口的双生印记，终于在剧痛中裂开了第一道细缝......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