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夜在意识的深海里沉浮了不知多久，最先触碰到的是眉心处火辣辣的灼痛。
他睫毛颤了颤，混沌的视觉逐渐清晰——入目是斑驳的青石穹顶，有细碎的星芒从裂隙中漏下来，像极了苏璃笺医馆檐角悬挂的铜铃坠子。
喉间泛起铁锈味，他下意识去摸胸口，却在锁骨下方触到一片滚烫的金纹。
醒了？
清甜的女声裹着冰碴子砸进耳膜。
韩夜猛地转头，看见穿月白长袍的女子倚在石柱后，发间缀着半透明的星砂，正歪头打量他。
她的瞳孔是流动的星河，每眨一次眼，眼底就翻涌过千万个世界的碎片——是前尘记忆里那个总在预言裂隙边缘徘徊的跨维先知，曦。
虚渊要借《庆余年》的天道复活。曦没等他开口，指尖轻点，空中炸开一片血红色的时间线，我在三十七个平行宇宙里看见同一种结局：庆帝的龙袍会浸透虚渊的本源，叶轻眉的天脉会变成他的引魂灯，三日后...所有你守护的世界，都会成为他重塑宇宙的祭台。
韩夜的手指骤然收紧。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那声音里混着《庆余年》雪落的沙沙声，混着小舞糖葫芦的糖壳碎裂声，混着叶凡被黑皇拽裤脚时的笑骂声——这些声音曾被他亲手斩断，此刻却顺着新觉醒的至尊骨纹路，重新爬进他的神经。
所以你出现在这里。他哑着嗓子开口，视线落在自己胸口。
那里的混沌纹章不知何时褪成了淡金，裂纹中渗出的光流正以诡异的轨迹重组，最终在掌心凝为一枚旋转的沙漏状印记，时空穿梭印记？
至尊骨在解析你的执念。曦抬手，指尖掠过那枚印记，它知道你要去《遮天》拿轮回纪元之钥，所以提前为你打通了世界壁垒。
但记住——她的星河瞳孔突然收缩成针尖，荒天帝石昊现在正守着那把钥匙，他的本源里缠着虚渊种下的因果锁，你必须斩断他的攻击轨迹，否则
话音未落，韩夜周身的空气突然扭曲成深紫色漩涡。
他望着曦逐渐模糊的身影，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系统重启的蜂鸣：检测到目标世界《遮天》坐标锁定，三秒后传送——
等！曦突然扑过来，指尖在他额间点出一道银痕，这是我的先知祝福，能让你在战斗中看见对方接下来三秒的动作。
但只能用一次，用了就...
传送光芒吞没了她的尾音。
再睁眼时，韩夜站在一片赤金色的荒原上。
远处有黑色巨山刺破云层，山顶立着个裹兽皮的少年，发间沾着血，腰间悬着断剑，正用一双比烈日还灼眼的眸子盯着他——是《完美世界》里的石昊，可此刻他周身流转的气息，分明比记忆中更浩瀚，更...古老。
外来者。石昊开口，声音像滚过岩浆的雷，你身上有虚渊的因果味。他抬手，荒原上的碎石突然悬浮，每一粒都裹着毁天灭地的法则之力，说，你来偷什么？
韩夜没说话。
他能感觉到眉心的银痕在发烫，视网膜上突然浮现出成百上千个石昊的残影——有的在挥手，有的在踏地，有的在捏碎他的喉咙。
他瞳孔骤缩，锁定其中最淡的那道残影：石昊的右手会在0.7秒后握紧，碎石会凝成一柄骨矛，从他左肋三寸处刺来。
因果律之瞳。他低喝一声，斩舰刀突然从虚空中跳出，刀身不再是冷冽的青黑，反而泛着温暖的橙光——是苏璃笺雪夜篝火的颜色。
他屈指弹刀，刀刃嗡鸣着震碎周身气流，在骨矛抵达前的0.1秒，以一个近乎刁钻的角度斜斩而出。
混沌纪元·本源湮灭斩！
刀光撕开天地。
韩夜看见石昊的瞳孔里闪过惊讶，看见骨矛在接触刀芒的瞬间化为齑粉，看见斩舰刀的锋芒穿透石昊的胸膛，却没有鲜血喷涌——那刀直接斩进了少年的本源海，在他的命轮里绞出一个漆黑的洞。
好手段。石昊突然笑了，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像被风吹散的沙，但你以为...这就是真正的我？他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混着狂风灌进韩夜耳中：轮回纪元之钥在太初古矿最深处，可你拿它的时候，最好小心...
话音未落，荒原开始崩塌。
韩夜望着脚下裂开的地缝，看见地缝深处有幽蓝的光在流转，那是混沌本源的气息，带着让他灵魂震颤的吸引力。
他正要迈步，意识里突然炸开婠羽汐的急喊：韩夜！
轮回之钥被堕神族污染了！
我们的时空锚点屏障只能撑三分钟，你必须——
稳住屏障！韩夜反手攥住斩舰刀，刀身的橙光突然暴涨，在他脚下铺出一条光桥，我这就去拿钥匙，不管它是不是被污染，我都能...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见，地缝深处的幽蓝光芒里，正浮着一枚青铜钥匙，钥匙表面爬满黑色的触须，那些触须的尽头，竟连着一张似曾相识的脸——是虚渊，他的嘴角咧到耳根，眼睛里跳动着和石昊消散前一样的幽蓝火焰。
欢迎来到我的局，混沌尊主。虚渊的声音从钥匙里渗出来，你以为斩断了因果？
不，你只是...把自己送进了更大的因果里。
韩夜的手指在刀把上掐出血痕。
他望着那枚被污染的钥匙，又望着地缝深处翻涌的混沌本源，突然低笑一声。
他能听见系统在脑海里倒计时，能听见婠羽汐和苏璃笺的屏障碎裂声，能听见虚渊的笑声里藏着的得意——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他提起斩舰刀，朝着地缝深处迈出第一步。
我韩夜这辈子，最擅长的就是把别人的局，变成自己的棋盘。
地缝里的幽蓝光芒突然大盛，将他的身影吞没。
而在现世的圣殿里，婠羽汐捏碎最后一枚时空沙漏，苏璃笺的药杵上染满黑血——她们望着空中逐渐清晰的青铜钥匙投影，看着那些黑色触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向钥匙最核心的金色纹路。
他拿到钥匙了。苏璃笺的声音在发抖，但这钥匙...好像在等他。
婠羽汐突然抓住她的手。
两个女人望着彼此染血的掌心，同时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的震颤——那是韩夜的气息，混着混沌本源的暴戾，混着斩舰刀的温度，混着...一种她们从未感知过的，属于观测者境巅峰的，近乎神的威压。
地缝深处，韩夜的指尖终于触到了青铜钥匙。
黑色触须瞬间缠上他的手腕，却在接触到至尊骨金纹的刹那，发出刺耳的尖啸。
他抬头，看见虚渊的脸在钥匙表面扭曲，看见混沌本源在他脚下翻涌成海，看见海的尽头，有一座被雾气笼罩的宫殿，宫殿大门上刻着四个古字：
混沌本源。
地缝深处的混沌本源如活物般翻涌，韩夜指尖刚触到青铜钥匙，黑色触须便如毒蛇般缠上他手腕。
剧痛顺着血脉窜入天灵盖，他却在痛意最盛时勾起嘴角——至尊骨的金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蔓延，触须刚碰到金纹便发出刺耳鸣啸，像被泼了滚油的虫群般蜷缩着脱落。
虚渊的手段，也不过如此。他低笑一声，掌心的沙漏印记突然灼烧起来，系统提示音炸响在意识海：检测到混沌本源融合度37%...68%...92%！
战力 **，当前战力**！
这一瞬，韩夜感觉自己的感知突破了某种桎梏。
他能听见三百万里外太初古矿的石屑坠落声，能看见婠羽汐在圣殿里捏碎最后一枚时空沙漏时，指节泛白的弧度，能捕捉到苏璃笺药杵上黑血中混杂的虚渊本源气息——那些曾让他头疼欲裂的因果线，此刻在他眼底清晰如地图。
小心！
清甜的女声裹着金芒炸响。
韩夜抬头，正看见曦的身影从虚空中凝现。
她的星河瞳孔不再流转万千世界碎片，反而像被抽干了所有光芒的黑洞，发间星砂簌簌坠落，每一粒都在空气里烧出焦痕。
这是虚渊设计的因果陷阱！她抬手，指尖迸出金色数据流，在韩夜身周织成光网。
数据流里浮动着无数画面：有他持钥匙站在庆帝龙袍前的背影，有虚渊的脸从钥匙核心裂开的瞬间，有婠羽汐和苏璃笺倒在血泊中的惨状，他用轮回之钥做饵，要把你的因果线和他的彻底绑定——
话音未落，韩夜掌心的青铜钥匙突然爆发出刺目黑光。
钥匙表面的黑色触须穿透他的掌心，在他手臂上爬出狰狞的暗纹，那些暗纹竟与他至尊骨的金纹纠缠扭打，像两群争夺领地的野兽。
系统！
解析当前危机！韩夜咬着牙低喝，斩舰刀自动出鞘，刀身的橙光化为火墙包裹住手臂。
刀灵的共鸣顺着刀柄窜入识海，他看见系统面板疯狂闪烁：警告！
轮回之钥被虚渊本源污染度97%，正在反向吞噬宿主本源！
所以你才会出现。韩夜突然笑了，他望着曦逐渐透明的身影，终于明白她眼底的决绝从何而来——这个总在预言裂隙边缘徘徊的先知，早就算到了自己的结局。
用你的先知祝福换我一线生机？他伸手去抓曦的手腕，却穿过了她的身体。
曦的指尖按在他眉心的银痕上，那里的先知祝福突然焕发出比太阳更耀眼的光：混沌纪元的真相...就在《庆余年》世界的开端。
不！韩夜吼出声，可曦的身影已经开始崩解。
她的每一片碎光都融入他的至尊骨，他听见她最后的声音混着系统提示音：观测者境1025级解锁！
获得技能时空穿梭·因果闭环——可篡改单次因果节点，但消耗本源值为常规百倍。
剧痛在眉心炸开，韩夜踉跄着跪在混沌本源里。
他能感觉到至尊骨在重组，那些融入的先知之力像一把刻刀，在他的本源海里刻下新的纹路。
被污染的钥匙突然不再挣扎，反而温顺地沉入他掌心，黑色触须全部缩进钥匙缝隙，只留下核心处一点幽蓝的光，那是虚渊的本源标记。
原来你在等这个。韩夜盯着掌心的钥匙，突然明白虚渊的局有多深——对方要的从来不是杀死他，而是让他带着被污染的钥匙，主动踏入下一个陷阱。
但现在，他的因果线已经被曦的先知之力加固，那些本会被虚渊操控的未来碎片，此刻在他眼底清晰可改。
婠羽汐！
苏璃笺！他对着空气喊，意识海深处传来两缕微弱的回应。
婠羽汐的声音带着血味：屏障...撑不住了。苏璃笺的药杵碎裂声清晰可闻：虚渊的本源正在侵蚀圣殿，我们需要...你回来。
韩夜握紧钥匙站起身。
混沌本源在他脚下翻涌成海，海的尽头，那座刻着混沌本源的宫殿大门突然开启一线，门内溢出的气息让他的至尊骨发烫——那是比他现在掌控的本源更纯粹的力量，但此刻他却没有停留的打算。
系统，定位《庆余年》世界开端。他低喝，掌心的沙漏印记开始疯狂旋转。
时空穿梭的眩晕感袭来时，他最后看了眼钥匙核心的幽蓝标记，嘴角扬起冷冽的弧度，虚渊，你要的因果闭环，我就亲自给你斩断。
圣殿内，婠羽汐和苏璃笺同时抬头。
她们看见空中的青铜钥匙投影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那些原本爬向核心的黑色触须被金芒烧成灰烬。
更让她们震撼的是，钥匙投影中央浮现出一行血字，是韩夜的声音：守好这里，我去庆国开端，取陈萍萍的监察院本源。
婠羽汐擦掉嘴角的血，指尖按在时空沙漏碎片上。
苏璃笺将最后一株续命草捏成药粉，洒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她们望着逐渐消散的钥匙投影，同时感受到灵魂深处传来的灼热——那是韩夜的气息，带着观测者境巅峰的威压，正穿透世界壁垒，朝着某个飘着鹅毛大雪的庆国京都，疾驰而去。
飞卢小说，飞要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