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目光扫过桌上的书籍，又看了一眼玉琴。
他随手抽起一本封面被岁月磨得发黄的《大周皇室礼仪全典》。
翻开第一页，上面的文字却是密密麻麻。
有的能看懂，有的却不一样。
江寒盯着半晌没琢磨透，不耐烦将书丢在了一边。
玉琴听到声响，身子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过来。”
玉琴抬起头，双眼依旧红肿，满脸的不情愿。
江寒拿起另一本册子，用指尖点了点封面。
“给我讲讲这本书。”
“把重点捡起来，别浪费我的时间。”
玉琴咬了咬牙，拿起册子翻开，努力压住颤抖的声音。
开始讲解书中文字的内容。
随着内容逐渐深入。
江寒开始对她的讲解方式产生些许不满。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重点在哪里？皇帝面前该怎么跪你都没告诉我！就这水平也想能当世子妃？”
话一出口。
玉琴的眼圈又是一红，可她现在根本不敢说什么，生怕江寒做出之前的事情。
这份僵硬的屈辱让她眼中满是怨毒。
但江寒毫不在意。
“行了，这样讲得累赘得要死。”
江寒斜靠在椅子上，眼皮微微抬了一下。
“这两天，从前欺负我的那些账咱们一点点清算，反正你也没别的事儿可做，是不是？”
玉琴怔了一下，嘴唇动了动。
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只能将话吞进肚子里，心中把江寒骂了个遍。
江寒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
“你不是很骄傲吗？怎么，现在装聋作哑了？哦，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别有任何侥幸心理。”
“即便我现在是假的，但是你以为昨天的事情，徐龙凤会不知道？”
话语间，他伸手拿起一封泛黄的家族族谱。
江寒随意翻动。
这本族谱上的密密麻麻的字让他看得头皮发麻。
他忍不住低声嘀咕了一句。
“徐家的人都闲得发慌吗？整死人的规矩写得比天书还多……”
正当他对着一段复杂的文字揣摩时。
忽然，一个让他几乎心跳漏了半拍的字眼跃入他的视线。
御赐免死金牌。
这几个字虽然不很搅在了一起，但是江寒却认出来了。
“过来！把这里给我念一念！”
玉琴无奈，瘪着小嘴接过江寒手中的族谱开始念了起来。
这段记载详细描述了徐家先祖在开国皇帝危难之际如何舍命相救。
最终得到御赐免死金牌的故事。
而这枚免死金牌。
被规定只能用于徐家后人一次死里逃生。
听完玉琴的讲解，江寒摸着下巴。
“这东西好啊，说不定之后还能利用一下。”
与此同时，凉州王府内一片压抑的沉寂。
徐龙凤坐在书房里，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
他身边的茶盏翻倒，茶水流了一桌。
侍女却连忙也不敢扶正，生怕再触碰到他的怒火。
徐龙凤攥紧拳头，眼中几乎喷出怒火，咬着牙对旁边的侍卫寒声道。
“江寒那个贱骨头！居然敢碰我的女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今天我要让他知道知道，冒犯我的下场！”
侍卫忙低头拱手。
“世子息怒，奴才立刻去安排人手，刀枪箭齐备，绝不让他有回头路！”
正在这时，凉王徐悍大步推开门走了进来。
他气势如山，直接压得在场的人都喘不过气。
徐悍扫了徐龙凤一眼。
“你想干什么？”
徐龙凤急急起身，愤慨地扑了过来。
“爹，那江寒简直是反了天！”
“他竟然、竟然对玉琴下手！这种禽兽的杀，他必须死！”
话未说完，徐悍一拍桌子。
“胡闹！”
这一声喝斥震得窗格嗡嗡作响。
徐龙凤被吓了一跳，嘴唇翕动了几下，但到底没敢再插嘴。
徐悍阴沉着脸坐下来，说话的语气里满是威严。
“龙凤，现在正值面圣的时机，江寒的身份事关重大，他现在就是你，明白吗？他不能死！”
“他要是死了，那等于是自断臂膀，皇帝岂会不知道？此事一旦穿帮，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
徐龙凤咬牙，眼中燃起了挣扎的怒意。
“可是爹！你难道就让他这么逍遥？那以后我的脸往哪放啊！”
徐悍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带着几分无奈。
对于这个儿子，他是真宠着，可现在也不由得生气了。
“你的脸面？来！你给老子说说！你有什么脸面？”
他几乎是指着徐龙凤的鼻子说的。
“脸面重要，还是皇权重要？”
“现在你记清楚了，江寒从现在开始不容有失，一切等他从京都回来，到时候你做什么老子都不管你，但是从今天起，不许再提这件事！”
徐龙凤狠狠跺了一脚，这是徐悍第一次对他发火。
从小到大，几乎是他要什么，对方就给什么。
这一刻，徐龙凤对江寒的怒气已经达到了顶点。
“听到了吗！”
徐悍看着他，几乎是吼出声。
“听到了！”
徐龙凤握着双拳，眼中满是不甘。
可他清楚，自己现在动不了江寒，不过……
等徐悍离开之后，徐龙凤对着外面的侍卫喊道。
“二狗！去！把那老东西给我带过来！”
……
几日之后。
江寒终于在礼部官员的催促下完成了对于周礼的基本了解。
他在这些日子里先是装模作样地学着那些繁琐的礼仪。
紧接着，便是试穿一件又一件满是金线的华丽世子服饰。
第一次试世子朝服时。
江寒在铜镜前转了个圈，伸手拽了拽外袍上的飘带，啧了一声。
“这么多绕来绕去的飘带，是怕别人认不出我是个世子？”
旁边的礼部官员一脸如临圣旨的严肃，小心翼翼地提醒。
“世子服饰不可随意评价，需多些敬重。”
江寒扯了扯帽檐，懒洋洋地笑了一声。
他也不用忌讳这些人，因为这些人都是殷浩提前打点好的，过来就是给他指导的。
“别紧张，放心，这不是挑礼部的刺，是夸你们手工好。”
到了朝圣当日。
江寒披上了礼部官员精心准备的华丽世子服饰，纤薄金线的纹样熠熠生辉。
都说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如果说之前的江寒跟徐龙凤有七分相似。
那么现在，绝对有九分相似。
他默默打量自己的形象。
“不对，似乎还差了点什么。”
江寒琢磨了一下，随着嘴角露出那一步狂妄的笑容时。
这一刻，他就是徐龙凤！
身边的玉琴都愣住了。
“你，你……”
“怎么，见到了世子应该怎么做？”
江寒脸上的放肆逐渐增加，眼中的笑意变得疯狂。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
“见到本世子，还不跪下！”
殷浩，以及那些曾经的仆人们，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江寒。
这一刻，他们一度以为眼前的人，就是徐龙凤！
不只是人长得像，就连神态，甚至是说话的方式都一模一样。
“过来！”
他转头看向玉琴，只见对方此刻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
在听到声音后，玉琴浑身一颤，死死攥着裙摆不敢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