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姜时宜伸手摸了下鼻梁小声喃喃:“谢小侯爷都如此盛情邀请了,我再拒绝倒显得不识好歹,靠就靠。”
说罢,她两眼一闭,一头栽进谢承佑怀抱里,靠在他胸前。
脑袋昏昏沉沉,悠悠晃晃。
她在梦境里,辗转反侧,枯败的枝干染上鲜红的血液,烽烟四起的杀敌声,刀光剑影。
空中战火纷飞,一点点、一片片、迅速蔓延,星星燎原。
“快躲开!危险……”
鲜血溅染她手臂衣裳,姜时宜的身子抖了一下。
那是……
宋初空。
宋初空一袭玉兰色锦衣破败不堪,鲜红血液由内而外浸染白袍。
而这都是因为他替她挡住了致命一击,才重伤至此。
她心头大惊,慌忙伸手扶住他。结果,他突然抓住她的手,紧蹙眉眼浸染起悲伤,黑眸之中掠过不敢置信。
“阿念,你不该回来。”
不该回来?
灰云遮天,姜时宜脑袋一片空白,时间仿佛被定格,只瞧见白色菩提花漫天飞。
她一下子醒了,猛地坐起来,睁开眼睛,正对上某人眼神投来的秋波,吓得她后背一哆嗦,整个人激灵坐直身子,与他拉开距离,慢条斯理问道:
“那个,柳如兰人呢?”
谢承佑答非所问:“姜二姑娘方才做噩梦了?”
姜时宜怔了一下,倏地瞪向他:“你怎么知道?”
“因为你方才在梦里一直在骂宋少师。”谢承佑眯缝着双眸,淡定又缓慢的打了个哈欠,“真是没想到,原来你平日里这么讨厌他……”
“我一直在骂宋少师?”姜时宜脸上一热,干咳着别开脸去避开谢承佑的目光。
这不是真的吧?
他肯定是骗人的吧?
她怎么会在梦里骂人家宋少师呢,根本就舍不得好吗,那可是她最喜欢的人,又如何会对人家破口大骂呢……
话又说回来,要真是说了些不该说地梦话,还被谢承佑这小人当面听到了,他要是大嘴巴去宋少师面前添油加醋毁她形象,该如何是好?
“在想什么,表情这么纠结?”谢承佑忽地开口,吓得她抖了一下,扫了他一眼迅速道,“没什么……花下仙楼到了,我先下马车。”
谢承佑眼神一动,垂下眸来,声音略微有些沉重,“姜二姑娘似乎很在意宋少师,你莫不是仰慕人家?”
姜时宜如被人戳中囧事,尴尬窘迫涌上心头,回望着他漆黑沉静的双眸,羞愤道:
“你吃错药了?我、我、我仰慕谁关你屁事!”
“不关我的事?”
谢承佑瞬间拉起她的手握在掌中,连同她整个人也被他扣住腰拉回马车内,手上传递来的温度与触感让她四肢酸软,注意力都集中不了,脑袋天旋地转,啊一声栽他身上。
“你是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没心没肺,我却不可以这么做,我不能让你涉险,你懂吗?”
也许是天气太热,也许是谢小侯爷靠得太近,他的嗓音清脆而干净,感觉和棉花糖一样,让人心甜而柔软……
姜时宜脸顿时涨得通红,盯着他的鼻梁,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问:
“你在担心我?”
谢承佑呼吸一滞,倾身盯住她,鼻尖对着鼻尖,一双睁着的乌黑深眸,泛着水光。
她动了动唇,心尖微微一颤大脑空白了一瞬。
“姜二姑娘,你可终于回来了,我和嘉仪公主殿下很担心你们……”
三人面面相觑,
方知韫将刚揭开地车帘又迅速放下,伸出双手捂住脸颊,慌张转身大声解释:“我什么也没看到,你们继续。”
姜时宜慌张跳下马车追在方知韫身后,“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方同砚,你听我解释……”
“姜二姑娘,这种事不用向外人解释。”方知韫一脸八卦,笑嘻嘻道:“放心,我绝不会到处乱说。”
“真的不是你看到那样……啊!”
一声惨叫,
姜时宜差点摔倒地面,幸得一位女子及时扶住,才没狼狈吃土。
她抬头,对上一双灵动的眼眸,眼含秋水,女子身着杏色锦衣荷叶裙,一头秀发只用简单木簪简单挽起,即使面衣遮住了她的大部分容颜,也难掩貌美如花。
姜时宜不由一怔……这女子好像在哪儿见过……
还没想起来究竟在哪里见过眼前女子,就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花下仙大门口传来。
“阿璃,我在这儿。”
姜时宜回头瞧见宋初空目不转睛看着她身侧女子,并朝二人大步走来,仿佛他只看见那个女子,而四周景物皆虚化如无物。
“阿璃,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宋初空说着,自然而然站近女子身侧,顺带挤走一旁傻站着的姜某人。
“天机阁令牌相邀,我有何理由拒绝赴宴。”女子进退有礼,在他的引导下,翩然走向花下仙茶楼。
两人走到一半,宋初空不忘回头嘱咐道:
“姜二姑娘,听店铺伙计说,花下仙茶楼只有你会做栗子糕,一会儿可以给二楼‘渔唱晚’雅间上一份吗,我愿出双倍价格购买。辛苦你了。”
呆愣站在原地傻傻看着二人背影的姜时宜,听到这一句话时,心霎时一凉,片刻已经恢复如常,不落痕迹地抬眸看向宋初空点头,“好。”
宋初空刚进去,庄玉就匆匆跑出大门,大步流星冲至姜时宜身前,“师姐,你终于回来了,今日渔唱晚雅间来了位大客,点了咱店好多高价套餐,对了,人家想吃栗子糕,咱们可马虎不得,厨房就等你了。”
“宋少师怎么会知道我会做栗子糕?”
姜时宜纳闷扶额,想当初,这栗子糕是为了讨得宋初空欢心才特地学得,如今倒好,他还没尝到她亲手为他制作的糕点也就罢了,今日人家还要和昔日旧爱一起共享栗子糕……
她越想心情越纳闷,一旁站着的庄玉没有眼力见,自顾自地说,“当然是我告诉他咯,为了拉客,为了壮大咱们茶楼的名声,你师弟我每天在这条街上宣发单子。
机缘巧合下碰见宋少师在买栗子糕,那小摊贩做的哪有师姐你做得好吃,我立马就和宋少师宣传咱们茶楼,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今日不就来了嘛。”
姜时宜纳闷抬头,“你什么时候吃过我做的栗子糕?”
“这个嘛……”庄玉摸摸后脑勺,“这个不是重点,也就是在咱们花下仙茶楼开业第一天,师姐你偷偷做栗子糕准备送人那时候,我顺手牵羊拿了些。”
“我就说当时栗子糕数量怎么好像少了些,原来是你小子在背后偷吃!”姜时宜一把捏住庄玉耳朵。
“啊,疼疼疼,师姐你快放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师弟我这不是对你坦白从宽了嘛,得饶人处且饶人啊,大家都看着呢,你也不想让大家觉得你是个母夜叉吧?”
姜时宜嘴角抽了抽,正愁内心苦闷无处撒,揪起庄玉耳朵,骂骂咧咧:“你小子胆子肥了啊,敢骂我母夜叉,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小侯爷……姐夫……”
“你叫我什么?”谢承佑瞪大眼睛,嘴角收不住泛上一抹笑意。
庄玉挣脱束缚,如泥鳅一般滑至朝二人走来的谢承佑身后,“……姐夫救我!”
“臭小子,你瞎喊什么?”姜时宜目光缓缓划过谢小侯爷的脸,他挑眉看她一眼,
“唉,有些人看起来心情低落,上次的栗子糕香脆美味,就是不知道这次做出来是苦是甜。”
“看不起谁呢?!”
姜时宜撩起袖子,转身丢下一句话,“老娘又不是傻子,有钱不挣是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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