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悦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指尖悬在键盘上方许久。林悦然的语气透着欲言又止的迟疑，像是一颗未爆的雷，随时可能炸开。
她深吸一口气，把这条信息压在心底，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项目第一次内部审查通过了，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第二天一早，绮梦美妆和星耀美妆的核心团队齐聚会议室，准备就接下来的产品设计方向展开讨论。沈悦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米白色西装，妆容精致却不张扬，坐在主位上翻看资料。叶霖则靠在椅背上，手里转着一支笔，眼神里带着点跃跃欲试的兴奋。
“咱们得先确定整体风格。”会议一开始，叶霖就开门见山，“这次合作不是简单地拼凑传统与现代，而是要打造一个能代表未来趋势的新美学体系。”
沈悦抬起头，语气温和但坚定：“我同意要融合，但核心必须是经典工艺的延续。绮梦的品牌价值在于传承，不能为了迎合市场而丢掉根基。”
叶霖挑眉：“可现在的年轻人更喜欢有科技感、互动性的产品。我们上次做的用户调研显示，超过65%的90后消费者愿意为带有智能元素的化妆品买单。”
沈悦轻轻合上文件夹：“那剩下的35%呢？他们才是绮梦的忠实客户群体。如果我们一味追求新潮，可能会让这部分人觉得品牌变了味。”
会议室里的气氛微妙地紧绷起来。
“你们的意思是……”负责协调的技术负责人试探性地问，“一个偏向科技，一个偏向传统？”
“对。”叶霖点头，“所以我们要选一条路。”
“不对。”沈悦看着他，“我们应该找到一个平衡点。”
两人四目相对，谁都没退让。
“不如这样。”叶霖忽然笑了，“你提你的传统方案，我讲我的创新思路，大家投票决定。”
沈悦轻笑一声：“这不是做选择题，是做判断题。”
会议继续进行，双方各执己见，争论不断升级。
叶霖展示了一组概念图，其中一款产品加入了AR虚拟试妆功能，用户只需打开APP对着脸扫描，就能看到不同色号的效果，并根据肤质推荐最适合的配方。“这不仅提升用户体验，还能形成数据闭环，帮助我们优化产品线。”
沈悦则拿出一份关于中国古代妆容演变的研究报告，指出某些经典色彩搭配至今仍有极高的审美价值。“我们可以用现代手法还原这些色彩，比如用纳米级染料复刻唐代的胭脂红，而不是用荧光粉或者电光蓝去吸引眼球。”
“但那样的颜色太沉闷，不符合现在流行的趋势。”叶霖反驳，“我们要的是既有文化底蕴，又能引爆市场的组合拳。”
“文化不该只是噱头。”沈悦语气加重，“如果连基础都丢了，谈何传承？”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最后还是技术负责人打破僵局：“两位的意见都很有价值，能不能折中一下？比如一部分产品走传统路线，另一部分主打科技感？”
“不行。”沈悦摇头，“品牌形象必须统一，否则会让消费者产生认知混乱。”
“那就只能二选一。”叶霖耸肩，“你是传统派，我是创新派，谁赢听谁的。”
沈悦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无奈：“这不是谁输谁赢的问题。”
“但在公司眼里，就是结果导向。”叶霖说，“高层要看的是市场反馈，不是情怀。”
这句话像一根刺扎进了沈悦心里。
她知道他说的是事实，但她也清楚，有些东西一旦放弃，就再也回不来了。
散会后，沈悦走出会议室，感觉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
她站在走廊尽头的窗边，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耳边还回荡着刚才的争论声。
“你真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叶霖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语气少了些锋芒，多了几分认真。
“我只是不想让绮梦变成另一个快消品牌。”沈悦低声说，“它承载的不只是商业价值，还有文化和历史。”
叶霖叹了口气：“我也不是完全否定传统，只是觉得我们可以在保留的基础上加点新鲜血液。你看那些国际大牌，哪个不是一边讲故事，一边搞科技？”
“但他们不会为了科技牺牲美感。”沈悦回头看他，“就像你不会为了创新，放弃自己的初心。”
叶霖愣了一下，随即苦笑：“所以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初心？”
“我只是想确认，我们是不是真的走在同一条路上。”沈悦的声音很轻，却格外清晰。
叶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默默地看着她。
两人的关系，在这一刻仿佛也变得复杂起来。
……
与此同时，绮梦美妆内部也开始出现不同的声音。
保守派高层对沈悦的做法表示不满，认为她太过妥协；而一些年轻员工则支持她的尝试，觉得这是品牌年轻化的必经之路。
林悦然私下找过沈悦几次，话里话外都在暗示，或许应该“适度放手”，别让个人情感影响决策。
“沈姐，我不是多嘴。”她在一次加班时小声说，“但我听说赵宇那边已经在策划新的营销活动，想趁这个机会打压星耀的合作项目。”
沈悦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个朋友在星耀工作。”林悦然顿了顿，“她说赵宇最近动作频繁，好像在找什么突破口。”
沈悦心头一紧，但她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
几天后，第二次项目推进会在星耀总部召开。
这一次，双方带来了各自的详细方案。
叶霖率先发言，展示了一种新型的“光感变色唇釉”，可以根据环境光线和体温变化呈现不同色泽，极具话题性和传播性。
沈悦则提出了一款“二十四节气限定眼影盘”，每一格颜色都对应一个节气的自然景象，从春分的嫩绿到冬至的雪白，强调东方美学的独特韵味。
“你说的这些我很认同。”叶霖听完后开口，“但问题是，这种产品受众太窄，很难形成爆款效应。”
“爆款不一定等于成功。”沈悦反问，“你能保证那个变色唇釉不会因为技术问题导致大规模退货吗？”
“我可以优化。”叶霖毫不退让，“而且市场需要新鲜感。”
“但品牌也需要稳定性。”沈悦站起身，语气坚定，“如果你执意要推那个产品，我建议分开运营，各自承担风险。”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你想拆伙？”叶霖眯起眼睛。
“我不想让绮梦失去它的灵魂。”沈悦直视着他，“也不想让你后悔。”
会议室陷入沉默。
就在众人屏息等待下一步时，沈悦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一下。
是林悦然发来的第三条消息：
【林悦然】：沈姐，赵宇已经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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