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呔!放开那个男孩!!有什么冲我来…手里的板砖来!!”
沈安安这声怒喝,混合着卤猪蹄的油香和板砖上猛虎的凶煞之气,如同平地惊雷,在嘈杂的杂役巷里炸开!
那几个正对小乞丐阿柴拳打脚踢的低级太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极具视觉冲击力的“虎头板砖”唬得齐齐一愣!动作不由得僵住,愕然回头。
只见一个身形单薄、脸上还沾着油渍和墙灰的少女,一手抱着啃了一半的肉包,一手高举着一块画着狰狞咆哮猛虎头的半截板砖,嘴里还叼着个卤得油光发亮的猪蹄,凶神恶煞(?)地冲了过来!
这组合…太诡异了!
板砖常见,画得如此凶悍逼真的虎头不常见!
小姑娘常见,举着虎头砖、叼着猪蹄救人的不常见!
关键她眼神还贼亮,像燃烧着两簇小火苗,没有丝毫惧意,反而有种…莫名其妙的兴奋?
“哪…哪来的野丫头!敢管赵公公的闲事?!”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缺了颗门牙的太监最先反应过来,色厉内荏地喝道,试图用主子的名头吓退对方。但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那块仿佛随时会扑出来的虎头砖,喉咙下意识地滚动了一下。
“赵公公?”沈安安脚步不停,反而加快速度冲到近前,在距离几步远的地方猛地刹住!她“呸”地一声吐掉嘴里的猪蹄骨头(骨头精准地滚到缺牙太监脚边),高举的虎头砖直指对方鼻尖,气势汹汹:
“我管你是赵公公钱公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几个大老爷们围殴一个半大孩子,你们臊不臊得慌?!还要不要脸?!”她声音清亮,字字铿锵,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一阵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缺牙太监被当众呵斥,脸上挂不住,恼羞成怒:“放屁!这小杂种偷了赵公公的宝贝!我们这是奉命追赃!识相的赶紧滚开!否则连你一块…”
“偷?”沈安安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扫向地上蜷缩着、却依旧死死抱着破布包裹的阿柴,“证据呢?赃物呢?就凭你们红口白牙一说?我还说你们想抢小孩的东西呢!”
“你…!”缺牙太监被噎得一时语塞。他们确实是奉了赵公公(内务府一个管库的管事太监)的命令,来抢这小乞丐身上那件据说有点来头的“旧物”,哪有什么明面上的证据。
“头儿!跟这疯丫头废什么话!”旁边一个猴精猴精的瘦太监眼珠一转,压低声音,“她就一个人!还抱着包子!咱们一起上,抢了东西就跑!谅她也不敢真拿砖头砸人!”
缺牙太监一想也是,胆气一壮,三角眼一瞪:“兄弟们!别被她唬住了!一个娘们儿能有多大劲儿?上!把东西抢回来!”
三个太监互相使了个眼色,同时发狠,朝着沈安安和阿柴扑了过来!那架势,分明是连人带东西都要拿下!
“小主小心!”躲在后面竹筐堆里的小蝶吓得尖叫出声!
沈安安瞳孔一缩!肾上腺素狂飙!她知道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真打起来绝对吃亏!但此刻绝不能退!
拼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安安不退反进!口中发出一声毫无威慑力但气势十足的娇喝!同时,她做了一件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事——
她不是用板砖去砸人!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那块画着狰狞虎头的板砖,狠狠朝着三个太监脚前的地面砸了下去!
“砰——哗啦!”
板砖砸在湿滑的泥地上,瞬间四分五裂!碎裂的砖块和泥土飞溅!
这出其不意的一招,效果拔群!
冲在最前面的缺牙太监,脚下一滑,踩中一块碎砖,整个人如同被绊倒的狗熊,惊呼着向前扑倒!他身后的两个太监收势不及,被他一绊,三人顿时滚作一团,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最下面那个瘦太监,脸正好砸在沈安安刚才吐的猪蹄骨头上,疼得嗷嗷直叫!
“噗嗤!”“哈哈哈!”围观人群中爆发出压抑不住的低笑声。这场景…太滑稽了!
沈安安也被这效果惊呆了,随即心中狂喜!物理攻击不行,就玩地形杀!物理不行,就玩心理威慑!
她趁此良机,一个箭步冲到阿柴身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护在身后,同时再次举起手中仅剩的、带着尖锐棱角的最大一块“虎头残砖”(上面那只怒目圆睁的虎眼正好对着那三个摔懵的太监),厉声喝道:
“来啊!再过来试试!看姑奶奶手里的‘虎牙’能不能给你们开个瓢!”
那碎裂的砖块边缘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危险的寒光,配上少女凶悍(虚张声势)的眼神和地上同伴的惨状,剩下的威慑力竟比完整板砖更甚!
三个太监摔得七荤八素,浑身泥水,脸上还沾着猪蹄油渍,听着周围的哄笑,看着沈安安手里那块凶器般的碎砖,又气又怒又憋屈,一时间竟真被震慑住,不敢再上前。
沈安安心中稍定,知道不能久留,立刻拉着阿柴,对小蝶藏身的方向低喝一声:“小蝶!撤!”
三人趁着那三个太监还没完全爬起来,周围人群还在看热闹的空档,如同灵活的泥鳅,转身就朝着狗洞的方向钻去!
——
一口气钻回听雨轩,堵好狗洞入口的杂草,沈安安才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心脏还在砰砰狂跳!刚才那一幕,真是险象环生!
小蝶也吓得小脸煞白,拍着胸口:“吓…吓死奴婢了!小主您太厉害了!那板砖砸地…太…太绝了!”
沈安安摆摆手,累得说不出话,目光却落在了被她带回来的小乞丐阿柴身上。
这孩子依旧紧紧抱着那个破旧的蓝布包裹,浑身脏污,枯黄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异常明亮、警惕又带着探究的眼睛,像黑暗中观察猎物的幼狼。他沉默地站在角落,仿佛与阴影融为一体,存在感极低。
“喂,小孩,你叫什么?”沈安安缓过气,尽量放柔声音问道。顺手递过去一个还温热的肉包。
阿柴没接包子,只是死死盯着沈安安,眼神复杂,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两个沙哑的字:“…阿柴。”声音干涩,像是很久没说过话。
“阿柴?”沈安安点点头,指了指他怀里的包裹,“那帮人为什么追你?这里面…真是你偷的?”
阿柴猛地摇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愤怒,抱紧包裹:“不是偷!是…是我爹留给我的!”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巨大的委屈。
【叮!任务[路见不平一声吼]完成!】
【奖励发放:技能‘初级隐匿技巧’(存在感-10%,阴影亲和 5%)已激活!正义值 10!】
【关键人物‘阿柴’(天赋:过目不忘·模仿入微·阴影潜行)已绑定!请宿主善加引导!】
沈安安眼睛一亮!过目不忘?模仿入微?阴影潜行?这简直是…情报工作的天选之子啊!捡到宝了!
“好!阿柴,我信你!”沈安安斩钉截铁地说,目光真诚,“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饿不着你!那什么赵公公,让他见鬼去!”
阿柴身体微微一震,看着沈安安明亮坚定的眼睛,又看看她递过来的、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包,眼中那层厚厚的警惕和冰冷,似乎融化了一丝。他犹豫了一下,慢慢伸出手,接过了包子,小口小口,狼吞虎咽地吃起来,显然是饿极了。
“慢点吃,还有。”沈安安又递过去一个,心中盘算着如何安置和培养这个小天才。情报网…这可是在深宫活下去的命脉啊!
就在这时!
“砰!砰!砰!”
听雨轩那扇破门再次被粗暴地敲响!力道之大,比之前王嬷嬷踹门有过之而无不及!
“开门!开门!内务府拿人!”一个尖利嚣张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小蝶和阿柴脸色瞬间惨白!
沈安安的心也猛地一沉!该死!这么快就找上门了?!是那个赵公公的人?
听声音,外面人不少!
怎么办?硬拼是找死!钻狗洞?带着两个孩子,目标太大,外面肯定有人守着!
就在沈安安心念电转,额头冒出冷汗,准备让小蝶和阿柴先藏起来,自己硬着头皮去周旋时——
“呵…”
一声极轻、极淡,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威压的轻笑,如同初冬的第一片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在门外喧嚣之上。
那嚣张的叫门声,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紧接着,一个低沉、醇厚、带着一丝慵懒磁性,却又蕴含着不容置疑威严的男声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门板:
“内务府?拿人?”那声音顿了顿,仿佛带着一丝玩味的疑惑,“孤方才在对面茶楼小憩,倒像是看见几条恶犬,在追咬孤养的一只…顽皮小猫?”
孤?
这个自称,如同惊雷在沈安安脑海中炸响!在等级森严的皇宫,敢自称“孤”的,只有一个人!
门外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死一般的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
过了足足好几息,才响起之前那个尖利声音,此刻却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谄媚:
“陛…陛下?!奴…奴才该死!奴才眼瞎!奴才不知道是您…您老人家的猫…”
“滚。”那个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有一个字,却如同冰锥,带着刺骨的寒意。
“是!是!奴才这就滚!这就滚!”门外响起一片慌乱的磕头声和屁滚尿流逃窜的脚步声,眨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雨轩内外,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屋檐残留的雨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声。
沈安安、小蝶、阿柴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致的震惊和后怕!
皇帝?!萧承稷?!他刚才…就在对面的茶楼?他看到了全过程?他还说…阿柴是他养的猫?!
这是什么神展开?!
沈安安的心脏还在狂跳,手心全是冷汗。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心情,示意小蝶和阿柴别出声,自己则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透过门板的缝隙向外望去。
门外,雨后的庭院湿漉漉的,清冷的月光洒落。
一个高大的身影负手立于庭院之中。
一身玄色暗金云纹的常服,在月光下流淌着低调而尊贵的光泽。墨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束起,露出线条冷峻流畅的侧脸轮廓。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如松,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威压,仿佛整个庭院的光线都因他而黯淡了几分。
正是大雍的帝王——萧承稷!
他并未看向听雨轩的门,目光似乎落在远处宫墙的飞檐上,深邃难测。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也照亮了他垂在身侧、骨节分明的手指。沈安安眼尖地发现,他修长的指尖上,似乎沾着一点…极其细微的、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弱金芒的粉末?
金粉?!
沈安安猛地想起茶楼窗边小几上的那一小碟金粉!难道…
就在这时,萧承稷仿佛心有所感,缓缓侧过头,目光精准地投向了沈安安偷窥的门缝!
那目光,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幽邃、冰冷,带着洞悉一切的锐利!
沈安安吓得心脏骤停,猛地缩回头,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门板,大气都不敢出!他…他发现我了?!
门外,寂静无声。
过了许久,久到沈安安以为他已经离开时,那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再次清晰地响起,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穿透门板,直接落入她耳中:
“猫,既然跑回来了,就看好。”
声音顿了顿,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戏谑?
“别再…弄丢了。”
脚步声响起,沉稳而从容,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雨后的夜色里。
听雨轩内,沈安安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到冰冷的地上,浑身脱力。
小蝶和阿柴连忙跑过来扶她。
“小主!您没事吧?陛下…陛下他…”小蝶的声音还在发抖。
沈安安摆摆手,心有余悸地喘着气,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皇帝为什么会出现在杂役巷对面的茶楼?他看到了多少?为什么要帮他们解围?还说什么猫…他认出阿柴了?还是…另有所指?
那句“别再弄丢了”…是警告?还是…别的意思?
还有他指尖那点金粉…和茶楼那碟,有什么关系?他…也在画画?
无数疑问如同乱麻缠绕心头。
她下意识地看向阿柴。这孩子依旧沉默,但那双狼崽子般的眼睛里,此刻除了警惕,还多了一丝深深的困惑和…不易察觉的震动。
【叮!检测到关键剧情人物‘萧承稷’深度介入!触发隐藏任务:[帝心难测]!】
【目标:解读帝王意图,规避风险!奖励:???(视完成度而定)】
沈安安苦笑。解读帝王意图?这比修十个漏雨的屋顶还难啊!
“小主…我们现在怎么办?”小蝶担忧地问。
沈安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管皇帝打的什么主意,眼下最重要的是消化今晚的收获,安置好阿柴。
“先处理伤口,弄点吃的。”她看向阿柴,“阿柴,能让我看看你的包裹吗?或许…能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追着不放。”
阿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将那个视若生命的破旧蓝布包裹递给了沈安安。
沈安安解开包裹,里面并没有什么金银珠宝,只有几件破旧的孩童衣物,一本封面泛黄、边角磨损的旧书,还有…一块半个巴掌大小、入手温润、雕刻着复杂云纹的古朴玉佩!玉佩的玉质不算顶级,但那雕工却极为精湛,云纹中似乎隐藏着某种特殊的徽记。
“这是…”沈安安拿起玉佩,仔细端详。她不懂玉,但这块玉佩给她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一直沉默的阿柴,突然指着玉佩云纹中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用沙哑的声音说:“…爹说…这是…家徽…很重要的…”
家徽?沈安安心中一动。难道阿柴的身世…不简单?
就在这时,一直盯着那本旧书的阿柴,突然拿起书,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几行潦草的字迹和一幅简陋的地图,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模仿着一种尖细阴柔的嗓音,惟妙惟肖地说道:
“哼,柳家那丫头,银子倒是给得痛快…钦天监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就说是那墙上的鬼画符冲撞了紫微星…到时候一把火,连人带画烧个干净,看她还怎么勾引…”声音模仿得活灵活现,赫然是那个赵公公的语气!
沈安安和小蝶瞬间头皮发麻!汗毛倒竖!
柳家丫头?柳如眉?!钦天监?冲撞紫微星?火烧听雨轩?!
这…这是赵公公和柳如眉密谋要害她的证据?!阿柴他…他竟然只听了一遍,就完全记住了?!而且模仿得如此逼真?!
过目不忘!模仿入微!
系统诚不欺我!这阿柴,简直就是人形录音机 情报复读机啊!这天赋…太逆天了!
沈安安看着眼前这个脏兮兮、却拥有着可怕天赋的孩子,又想起刚才皇帝那深不可测的介入和那句关于“猫”的话语…
一个大胆的计划,开始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这深宫,比她想象的更危险,但也…似乎藏着意想不到的机遇?
她捡起地上仅剩的那块“虎头残砖”,看着上面那只怒目圆睁的猛虎,指尖在金粉残留的笔触上轻轻拂过,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充满斗志的弧度。
“阿柴,”她看向那双狼崽子般的眼睛,声音坚定,“从今天起,你就是听雨轩的‘暗影’了!姐姐带你…玩一把大的!”她晃了晃手中的虎头残砖:
“咱们用这‘虎威’,还有你的‘耳朵’,给那些魑魅魍魉…好好画一张‘群魔乱舞图’!”
窗外,月色清冷。听雨轩内,一只懵懂的幼狼,一只护食的咸鱼,一只瑟瑟发抖的小鹌鹑,因为一块虎头砖和一场意外的帝王解围,命运之线紧紧缠绕在了一起。而一张无形的大网,正悄然撒向这深宫的暗流…
【叮!关键人物‘阿柴’忠诚度 10!天赋技能‘阴影复刻’(初级)激活!可完美复刻近期亲耳所闻之特定对话!】
沈安安握紧了手中的玉佩和记录了阴谋的书页,眼神锐利如刀。
柳如眉…赵公公…还有那位心思难测的帝王…
这深宫求生记,看来要升级成…深宫谍战(萌系)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