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清风徐徐,阳光正好。
“菜来咯!”
小石头端着两个大碗急匆匆的走了出来。
“菜齐啦,开吃开吃,一共六道菜,寓意六六大顺。不过第一次做菜,不好吃可不能怪我,要坏就怪我师傅指导的不好!”小石头调皮的看着师傅。
“要不是师傅伤还没好,怎么轮得到你,还没灶台高呢,按道理说每一步都是我口述的,应该还可以,不过不好吃还是要骂你……”
“哈哈……”
这第一道菜,红烧肉烧板栗,这道菜是个甜口的菜,小石头从来没吃过也没见过这样的菜。一度以为师傅被烧糊涂了,才想起这么一道菜。
“嗯?真的不错哎,小石头,你果然很有做菜的天赋,浓香味美,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以后可以开个饭馆,我天天去蹭吃蹭喝。”这是来自苏堂的肯定,他还是第一次对某个事物有这么高的评价。
听到如此夸奖,小石头瞬间就嘚瑟起来,端着态度瞅向一旁的师傅。
“你厉害你厉害,不过主要是为师厉害嘛……快吃吧,吃完我们也要走了。唉,都不许难过啊,真是搞不懂你们这些凡人,情绪太多……也别说多留两天什么,留不住了,再留大家都得完蛋,喜将军随时会来……”
话说这喜将军一时半会也不会来,只是怕他手下来。在战斗中他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是伤了一点元气罢了,更多的应该是震惊与忌惮。
喜将军不知道哀天厨的肚子能装这么多水,总以为他是最为废物的一个。如果喜将军回想起来,貌似能抵挡他的只有带着江河之势的哀天厨。
不过喜将军肯定是不甘心的,作为一个杀神,怎么能轻易被破了招。
等两个神仙再次相遇的时候,就是喜将军有了破水之法的时候。既然不确定,那么早日离开就是明智的。
“真的不留两天了?或者小石头还想多留几天呢。”老鬼没看任何人,只是盯着碗里的饭菜小声的说着,他知道,这一走,不知道能不能在见面,不知道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朋友。他不是为自己,他是为苏堂,他知道徒弟肯定是舍不得的。
哀天厨拍了一下老鬼不屑的说道:“不能咯,两天之后呢?又两天吗?总有离别时,各自修行,我们都是为人师的,都有各自的使命。”
饭后,稍作休息,一行人慢慢悠悠行至城门口。两个小孩在后勾肩搭背,吃着零食,好不快乐。两个大人走在前,低声细语。
“以后靠你们自己了,真的有这么绝吗?”哀天厨还是不能理解,明明可以不必这么惨,至少可以换个环境,然后自力更生,生活上会好一点。
老鬼低头一声哼笑道:“哼哼,我没有法力,他也不能学习法力,只能让他在绝境中摸爬滚打了,虽然我也舍不得,但不逼他永远也不会做成要做的……”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非要这个孩子牺牲这么大,有国仇家恨?那也是习得仙法好办事吧……果然,人心最难懂……”
“不能说,至少现在不能说,你就见谅吧,有些事情,平凡真的比法力更有用……哎呀,跟你说你也不懂,走吧走吧,啰里吧嗦的,你这个天神真的是。”老鬼一脸不情愿的唠叨着,表面是嫌弃哀天厨,其实是想打断这个话题,因为这是一个还不能说的秘密,时机未到。
哀天厨一把拉过小石头:“告辞!”说着就拉着小石头快步出城而去,一句道别的话都没来得及说。
只留下老鬼和苏堂在原地发愣,师徒两互相看了一样,多少有点莫名其妙。
“切……徒儿,我们也走吧,回家,回家咯。”老鬼抬了抬手,撇了一眼,然后一扭头就走了。
三小只终究是各奔东西了,前路多艰辛,如果有缘,日后定能相遇,若是福薄,只能寄希望于来生。
“师傅,我们下一站去哪里?”
“没有目的地,走到哪算哪咯,从明天起。正式让你开始法力的修行,这是一个长远的枯燥的过程,你可要做好准备了,总不能我交代出来的徒儿走出去不堪一击吧。”哀天厨说着便双手交叉,摆出一副严师的样子,可他走起路来大肚子晃来晃去,实在是和严师没有半点联想。
小石头看着师傅这个样子差点笑出来,为了不让师傅端着,只能不停的给他抛去问题,:“师傅,您说这修行的尽头是什么,是向你一样做个神仙吗?”
哀天厨一手抚摸着肚子,一手挠了挠脑袋,思索片刻之后语重心长的说:“这个问题算你问到点子上了,可你难不倒师傅。修行没有尽头,神仙也只是个名头,或者是个职业吧。就和你们凡人所说三百六十行一样,只是一行罢了。修行者要么像我一样闲散自在,要么就像其他人一样,为自己的信仰所奔走。当然,要么就是救死扶伤,要么就是打架厉害,总之,以正义为本。如若自视无敌,为祸苍生,即是真的长生无敌,天也不饶。”
话到此处,小石头默默的拍起了手,他没想到看着有点稀里糊涂的师傅还能说出这么一套话,真是五体投地了,也从新刷新了对这个钟爱美食的胖天神的认识。
“你小子糗我是不是,我是神仙哎,这点觉悟都没有,早就被‘掌柜的辞退了’”说完,一巴掌拍在小石头的头上,没有用力,师徒两相互看了一眼,尽然都笑了出来。
这边的赵玄星日子就没有那么舒服了,虽然目前是一个人在一个牢房,但外面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让他胆战心惊。
躲过了外面的追查,却迎来了里面的风险。监狱本就是一个乱斗不止的环境,即是是有了关系也不能避免伤害,终究得靠自己活下去。可一个小孩子又该如何靠自己呢。
自己弱小,又颠沛流离,远离亲朋。无助与思念同时涌上心头,陪伴最多的就是泪水了。他会不停的想师傅苏衍恪,想戮介山,想他的两个小兄弟,想他认识的每一个人。他带着思念与泪水入眠,梦里与他们相会,梦里是美好的,所念皆在,不是什么转生者,只是一个普通孩子,陪着亲人开心的闹,开心的笑。
日起东山,小小赵玄星又要面对一天的残酷。因为他小,为了保护他,他是不能出牢门的。可是其他人有放风的时间,他们会聚集在赵玄星的牢房在看着他,七嘴八舌的问各种问题。还有挑衅与惊吓,有要揍他的,有要吃他的,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太多太多,只有捂起耳朵躲在角落里哭。可往往看到他哭也只能引得别人的谩骂与嘲笑。
赵玄星不明白这里的人为什么会这样,他就是个小孩,而且无冤无仇,何必这样对自己呢。
自从来到这里,他见过无数个人,却没认真看过一个,每天来来往往,人影传动,却不曾记得一张脸。也没有说过一句话,年纪上的差距,经历的不同,态度的恶劣,使得孤独存活是最佳选择。
这样的状态是身处在外的所有人都能预想到的,所以需要一两个因素打破这样的状态,来引导赵玄星如何在这个环境里生存下去。同样,保护只能是相对的,凡事还要靠自己,毕竟以后的路还是要自己走。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监狱里的人也不在对赵玄星有了过多的关注,那些问题与挑衅的话也不在有,因为都知道他不说话,甚至有时候觉得他是个傻子或者哑巴。
就在这天下午,两个狱卒压着一个人在牢房里走动。脚步身和狱卒甲胄的摩擦声回响在监狱的走廊里,那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所有人都起身试图把头探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直到走到赵玄星的牢房前停住了脚步,狱卒打开牢门,一把把人推了进来,什么话都没说,一句交代都没有,就锁上门转身就走了。
“轻点轻点……”说完,来人踉跄几步,站稳脚步。二人相视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见来人个子不高,皮肤黝黑,瘦弱的身体看起来弱不禁风,杂草扎起的发髻也是监狱里的标配,只是那两颗白白的大门牙和两小撇胡须让人过目不忘。
来人慢慢向前走去,一点点蹲下,先是给了一个又假又尴尬的笑容,这一笑,那两颗硕大的门牙就像嘴上按了两扇门,很是显眼。
“你……小孩?不对,小老爷?你好呀,我是……他们都叫我耗子,你叫什么名字?”
很明显,突如其来的一个长得稀奇古怪的莫名其妙的进来,莫名其妙的打着招呼,有点吓到赵玄星了。
赵玄星躲在角落里不说话,就死死的看着他,明显有点不搭理他的意思。或者也是有点不敢招惹,唯有沉默能暂时逃避一下。
耗子收起笑容,然后不自觉的咽了一下嘴巴,挠着头发不知所措的四处乱看。
尴尬的气氛瞬间上升了一个高度,两个人各自躲在一个角落里发着呆。
没过一会,耗子便呼呼睡着了,呼噜声很大,传的很远。
赵玄星捂着耳朵看着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