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诺立刻眉开眼笑地说道：“果然天注定我今天能看到绿牡丹。”
待画舫靠岸停住，他们才发现画舫里面了除了船家，还有两个打扮不俗的随从立在船头，向她们作揖道：
“请谢姑娘，程姑娘安，我们家主子请两位姑娘上船。”
谢青梧仔细地看着他们，好像是在哪里见过，问道：“你们主子是哪位尊客？”
“秦王。”
“辰王。”
两个随从恭敬答道。
谢青梧的心砰砰跳起来，前生虽然不太关心前朝的事情，可是也是有听说过秦王是逆党。
秦王是当今十六弟，是先皇的老来子，比当今年小上二十有几，好像比大皇子小上几月，曾屡获战功，后因受伤身体不好，过起了深居简出的生活。
上一世他们的交集不多，但未曾听说秦王不睦李璟，也不知她被困于将军府后院的这几年里发生了何事，秦王竟然成了逆党。
原本兴致冲冲的程诺，这会倒退缩了，她讪笑道：“既然是两位王爷，我们不便打扰，你们先过去，我们再等等。”
画舫上传来几声冷冽低沉的声音：“不敢上来，你是怕本王回头跟你父亲说你临湖大声叫嚷的事吗？”
“十六叔，您不许跟我父亲说。”程诺一急，跳上画舫叉腰叫道。
谢青梧看到程诺上了船，犹豫着，规矩告诉她不可上船，但是她又放心不下梅若一个人，略一思索，便也跟了上去，春祺和知书等一众仆妇也跟着上了船。
画舫中间，放置着一张矮几，几上有几碟果子和糕点，画舫那头，一个小书童蹲在小泥炉前有扇子扇风，炉上的茶壶正咕咕冒着热气。
秦王李锵坐在矮几一侧，依靠在软靠上，穿着狐皮鹤氅，墨色直缀，腰间挂着白玉。
可能是身上有伤痛的缘故，秦王的神情有些厌厌，薄薄的唇有些苍白，一看就是体弱多病的样子。
多年的军中生活，却没有将他的肌肤变躁变黑，依然很是白晳。
白得像是从来都没有晒过太阳，却又偏偏穿着一件通体漆黑圆领袍，衬得一张脸更加没有一丝血色。
五官清俊如谪仙，发如黑玉、肌肤如瓷，却偏偏每一分都加了一点赢弱，只在那双锦缎般漆黑的瞳孔中，看到些许锐气。眉间一粒朱砂，更是增添了几分不似凡人的妖异，据说那是中了不知明的毒的缘故。
眼睑微微下垂，长长的睫毛掩去锋芒，显得内敛温文。
康王李瑜坐在另一侧，他自出娘胎就体弱，长年不离汤药，脸色也是有些郁郁的白，眉眼和他母妃杨贵妃很是相似，如笔画一般俊秀，他也是皇子中出了名的美男子，听说是身体的缘故，所以他和慕容琛差不多大，但他还一直没有议亲。
两人看到谢青梧和程诺进来，坐直了身体，待她们行过礼，李锵淡然道：“谢姑娘，程姑娘请坐吧。”
李锵从茶盘中拿出两只茶杯，斟茶给她们，嘴角带着一丝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道：“你这丫头，越大越淘气了，看来梅将军叫你抄的书少了。”
程诺脸微红，不服气辩道：“这上京人人都来看绿牡丹，怎地我来了就成了淘气？那青梧姐姐也是淘气了？”
李锵听后并不恼，嘴角微微勾起：“你不止越来越淘气，嘴皮子也越来越厉害了。”
谢青梧没有说话，低头安静地坐在一旁捧着茶盏喝茶。想起程诺的祖父程剑峰，李锵年少时曾在程家军军中历练，和程府的感情自是不可言喻，怪不得方才程若叫他十六叔。
李锵看了看低头喝茶的谢青梧，眼底带着一丝轻浅笑意问道：“谢姑娘，这茶可合口味?”
谢青梧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自已，怔了怔，旋即笑道：“茶味虽淡，但回甘极快，香气醇厚，想来是新茶。”
李锵和李瑜相视一笑，李锵赞许道：“谢姑娘好生厉害，这确实是新上供的龙珠茶。”
程诺闻言，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摇头道：“我还是喜欢碧螺春香气馥郁、回味甘洌。”
李瑜温和一笑道：“程姑娘将门虎女，自然是喜欢热烈爽利的。”
李锵看着谢青梧茶盏已空，又斟了一杯茶给她，转头向李瑜笑道：
“她确实当得起将门虎女四个字，她的射艺，在军中，算得上名列前茅的。”
程诺听到夸奖笑得眉眼弯弯。
李瑜向她作揖：“不知可有机会见识一下程姑娘的射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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