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雪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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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朋、李若红、刘跃浩、夏伟和司徒双,五个人集中在丁朋的房间。窗户是开着的,雨滴落在窗沿上,偶尔有几滴飘到窗户旁边的地板上。

气氛变得很压抑,就连平时爱开玩笑的刘跃浩和司徒双,都一声不吭的看着丁朋。他们尽量远离窗户,生怕飘进来的雨再沾染上他们。

丁朋深表遗憾且无奈的说:“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他们发现,这两天镇上的人很少出门,特别是下雨的时候,路上看不见一个行人。每当他们站在门口向外看的时候,对面的人会用怪异的眼神盯着他们。当他们想和对面的人打招呼时,他们又转回家里,虽然不至于把门关上,但似乎谁都不愿意和住在这间旅馆的人搭茬。

他们不但被困住,而且被孤立。

司徒双沮丧的说:“我们就是来旅个游,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李若红扫视了一眼其他人,最后将目光放在丁朋身上:“老师,我们不如走着离开红花镇,我想,只要到了下一个村镇,应该就能脱离这里的烦心事。”

丁朋邹了邹眉头,觉得这个办法可行,可仔细一想,还是不切实际:“不行,距离红花镇最近的村镇至少有三十公里左右,要是贸然前行,路上再遇到什么危险可就不好说了。”

李若红说:“怕什么,我以前每天步行十几公里去上学,不也照样没事嘛。还是说,怕某些公子哥们受不了这份苦。”

司徒双豁然起身,指着李若红大声呵斥:“你说谁是公子哥呢,说话别含枪带棒的,我不爱听。”

看得出来,他们四个心理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限,丁朋作为老师,必须做点什么稳定军心。丁朋站起来,拍拍司徒双的肩膀,说:“好了,少说两句。夏伟,出来一下。”

一直沉默的夏伟愣了一下,跟着丁朋走出了房间。夏伟出门后,丁朋将门关上,两个人站在空荡荡的走廊。丁朋看了看左右,特意瞥了一眼楼梯口,然后转头对夏伟说:“你觉得李若红同学的提议怎么样?”

夏伟摇了摇头,说:“现在情况不明朗,贸然前行会遇到什么危险尚未可知。司机老刘在前往红花镇的途中几次迷路,那么我们出镇恐怕也会遇到相同的情况。而且——”

听夏伟分析的头头是道,丁朋感慨,倒是小瞧这几个学生了。但听到夏伟还有话说,丁朋内心有些忐忑,总觉得夏伟知道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要多。

丁朋说:“而且什么?”

夏伟深吸一口气,表情变得局促不安:“而且昨天晚上,楼上不是还死了一个人嘛。”

此话一出,丁朋只觉得汗毛直立:“你知道昨天晚上,楼上死了一个人?”

夏伟说:“当时我们三个睡的正熟,就听到楼上的声音很吵。我去拍胖子和司徒,可他们却睡的跟死猪一样。我当时害怕极了,正准备出门找你,可刚刚睁开眼睛,却看见一个浑身烧伤的男人出现在我们房间。一股难闻的腐臭味传来,我吓的又赶紧闭上了眼睛。”

“过了大概一两分钟,感觉周围没什么动静,我睁开眼睛,看见男人那张烧的干瘪的脸正冲着我。然后我就昏倒了,一直睡到今天早上。”

夏伟说着,浑身不由得颤抖起来。

哪儿又冒出个浑身烧伤的男鬼?

可就在这个时候,楼上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卫青山疯了一样的冲下楼。

丁朋下意识跟了上去,跑到楼梯口的时候,看到康泽正站在楼梯拐角处,用手捂着嘴不停的咳嗽。他的手指缝隙中滴着血,应该是咳血了。

丁朋跑下一楼,卫青山正要跑出去,丁朋喊了一声:“你要去哪里?”

卫青山跑到了门口,听见丁朋的喊声,满脸恐惧的看着他,可脚却一直往外倒。站在雨中,红色的雨顺着脸往下流淌,不一会儿就淋到跟血人一样。

卫青山哭喊着:“你们不要再逼我了,我就想离开这个鬼地方,就算是死,我也不要死在这里。”

说着,他就朝着出镇的方向跑去。

不知道卫青山和康泽在楼上发生了什么,自从姚江死后,他们两人说话的声音小了很多,在二楼几乎听不见。随着卫青山越跑越远,对面五金店的老板走了出来,看到卫青山想跑也是颇为震惊,朝着大街上喊:“有一个罪人跑了。”

此话一出,原本只有雨声的街上立刻沸腾起来,镇上的居民纷纷涌上街头,打伞的打伞,穿雨衣的穿雨衣。数百人走向雨中,朝着卫青山逃跑的方向追去。

丁朋顿时明白了一件事,他们正在经历的这一切诡异的事,是全镇人共同谋划的。

想到这里,丁朋不禁觉得毛骨悚然。

有心想追上去看看,可脑海中,立刻浮现出早上客车司机说的那句话:

“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既然你们置身事外,好好待到雨变得正常,不会出什么事的。”

卫青山在雨中奔跑,随着他距离镇口越来越近,落下的红雨也似乎变的和血液一样粘稠。忽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不一会儿就被后面追上来的人群擒住了。

他抱住头,恐惧的看着追上来的人,这么多人,一人一拳也能把他打死。

可这些人追上他以后,并没有出手打他,而是将他装进一个大麻袋里,又扔回了旅馆。

丁朋还站在门口,看着这群疯狂的人将麻袋丢了进来,忍不住出声问道:“你们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他们回过了头,脸上浮现出惊恐的表情,近千双眼睛盯着丁朋,看的丁朋浑身冰凉。

离丁朋最近的人,就是隔壁早餐店的老板蔡兴业,之前那副憨厚的神情不复存在,有些癫狂的对丁朋说:“为什么?不为什么,我们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我们。”

丁朋向前跨了一步,他想揪住蔡兴业的衣领,在这样的情形下,很难保持冷静。可蔡兴业却说:“怎么,你也想逃走吗?”

丁朋顿时火冒三丈,一拳打在蔡兴业的脸上:“凭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受到牵连?”

蔡兴业苦笑着,红色的雨水早已将他淋成了血人:“我们也什么都没做,可就是因为什么都没做,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包括我,也包括你。”

丁朋被这些话搞懵了:“什么意思?”

蔡兴业说:“没什么意思,好好待着,在事情结束之前,哪儿也别去。”

说完,人群渐渐散去。

卫青山还在麻袋里挣扎,丁朋把他放了出来,抓着他的双肩质问道:“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可卫青山眼神涣散,傻傻的笑着:“我是一只小小鸟,飞啊飞,飞啊飞。”

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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