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旅馆内还是安安静静的。
由于昨天晚上发生了许多诡异的事,因此丁朋一夜都没有睡,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旅馆的大门被老板娘推了上去,每天大概八点多钟时,她就会把门打开,似乎也意味着,新的一天现在才开始。
街上零星出现几个行人,早点店的老板蔡兴业依旧是那副憨厚本分生意人的模样,兢兢业业的为每一位顾客制作餐食。刚忙了一会儿,和顾客闲聊了几句后,在一碗米线顶上放上一勺帽子。刚要转身时,他看见了一个令他震惊的人。
“老邱,他来干什么?”蔡兴业见老邱没有进自己的店,而是进了隔壁旅馆的门。
店内所有的客人将视线投向旅馆,原本还有些热闹的餐馆顿时安静下来。
旅馆内,老板娘打开大门后,又回到了柜台后边,刚刚拿起抹布,就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面孔。这个人在她的记忆中,只是要比记忆中的那个人老了许多。
“你是?”老板娘疑惑了,这个人,会不会是那个人的父亲。
老邱环顾了下四周,曾经的许多回忆又浮上了心头。他内疚的对老板娘说:“听说你回来了,我特意来看看你。”
老板娘仔细端详了老邱,说:“你是不是邱警官的父亲,我看着你挺像他的。”
老邱摇了摇头,说:“不,我就是你印象里的那个人,只是二十年过去了,我们都老了。”
老板娘面露匪夷所思的神色:“你到底在说什么,二十年过去了,不可能吧。我现在也才二十出头,二十年前还是个刚学会走路的小女孩呢。”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老邱瞳孔收缩,嘴角微微的颤抖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没照过镜子吗?”
老板娘邹了邹眉头,有些厌恶的看着老邱:“邱警官,没想到你们做警察的也喜欢胡说八道。”
“你——”老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门外,镇上的居民都聚拢在旅馆的门口。今天没有下雨,但天气阴沉沉的。
“邱川,你这个时候回来是什么意思?”蔡兴业手上提着一把菜刀,面露凶狠,恨不得马上冲过去朝老邱的身上砍上一刀。
老邱回过了头,他之前也经常回来,毕竟这里是他的老家。这一次是听说老板娘回来了,特意回来看看她。可见现在这个阵仗,他猜想的那件事,还是要发生了。
老邱转身对镇上的居民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二十年了,是时候该结束了。二十年前所有人都选择袖手旁观,那么今天为什么还要掺和进来?”
蔡兴业咬牙切齿的说:“你以为我们想?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我们还得在这片土地上生活。我们每天都生活在噩梦中,生不如死,这些事你又知道个屁。”
老邱愤怒的说:“我不知道?我们当初离开镇上的那批人,都得到了报应,三位民警,现在就只剩下我还活着。而我,现在已经是癌症晚期,时日不多。”
说着,他摘下头顶上的帽子,光溜溜的头顶。这个时候人们才发现,失去了制服的衬托,老邱已是一副病殃殃的神情。
蔡兴业说:“那你更应该站在我们这一边。”
老邱说:“你们这样做是不对的,他们该得到的是法律的制裁,不要再一错再错了。”
蔡兴业冷冷一笑,说:“法律?二十年前,你嘴里的法律去哪里了?我们只是普通人,只是想好好的活着,既然谁都帮不了我们,那我们就只能自己救自己。”
“说的对。”
“老邱,快滚。”
“红花镇不欢迎你,你这个叛徒。”
人们纷纷叫嚷着,但谁都不敢跨进旅馆一步。
老邱愤怒的指着身后的老板娘,对居民们说:“她不是还活着吗?为什么要把事情做到这一步?”
“嗯!”提起老板娘,所有人都退后一步,满脸的恐惧。
蔡兴业说:“老邱,看在我们都是红花镇人的份上,出来,别掺和旅馆里的事。我们只要把守好旅馆,不让罪人们出来就可以了。至于她,老邱,你不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她既没有活着,也没有死去。”
“什么意思?”老邱被蔡兴业的话给说懵了,什么叫既没有活着,也没有死去,难道老板娘还是活死人不成?
忽然,楼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只见康泽缓缓的从楼梯上下来,在看见老邱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呆住了。
“邱——邱警官。”康泽一激动,咳的更厉害了。
老邱冲上去,一把揪住康泽的衣领,横眉竖目:“康泽,你果然回来了。”
康泽似笑非笑的说:“你不也回来了吗?”
老邱说:“当年,你们三个究竟干了什么?她——”老邱指着柜台后愣神的老板娘,“她当年为什么选择那样做?”
康泽顺着老邱的手指的放向看去,瞬间明白了老邱的意思,他惊恐的问:“难道她就是——”
老邱疑惑的问:“你不知道?”
康泽震惊的说:“她不是死了吗?当初那么长的伤口,内脏流了一地,不可能还活着。”
此话一出,除了老板娘外,无论是旅馆内的老邱还是旅馆外的人们,全都变颜变色。是啊,当时都在场,在场的人都是亲眼所见。
老邱反而有些纳闷:“你居然不知道?”
康泽说:“我要是知道,还会住进这间旅馆吗?难怪,我第一次看见她时,就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轰隆隆!”天空响起一阵炸雷,紧接着,红雨倾盆而下。
“走了。”门外的人纷纷散去,正如他们所说,他们的任务只是保证“罪人”不离开旅馆。
老邱惊讶的看着门外的红雨:“这雨的颜色,怎么这样?”
康泽冷笑一声,对老邱说:“你也看见红雨了,看来,你也成为‘罪人’了。是啊,当年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罪人。”
老邱拉着康泽上楼:“今天,你必须把当年的事全部交代清楚。”
康泽推开老邱的手,恼怒的说:“邱警官,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要用这种态度对待我,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康泽上了三楼。
老邱叹了口气,和二十年前一样,没有证据就抓不了人。此时,他注意到二楼还有几个人,而且这几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他对丁朋他们说:“你们又是谁?也是‘罪人’吗?”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刚才楼下的话他们也听见了,毕竟旅馆的隔音确实不咋地。
丁朋对老邱说:“我们,能不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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