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城的路上,邓坚和张倩一直都没有说话,其他队友带着沈田父子先回去了,这辆警车上只有他们两个人。邓坚几次想要开口询问丁朋涉嫌杀害李杰一案的进展,虽然他也没抱什么希望,毕竟二十四小时都没到,能调查出点有用的情报很难。
张倩的脸拉的老长,原本充满了青春气息,也是荡然无存,也许是这一次的事情让天真活泼的她第一次认识到了现实的残酷。
可邓坚毕竟是老狐狸,拐弯抹角的还是开了口:“要说空气,还是乡村里好,不像城里,到处乌烟瘴气,那空气吸多了老咳嗽。”
张倩叹了口气,说:“队长,要问什么尽管问,咱们的工作是二十四小时待命。”
“啊,也没什么要问的。”邓坚干咳了几声,缓解尴尬,“对了,丁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我虽然和他接触过几次,但对他还是不够了解。”
张倩反问道:“你觉得丁朋长的像杀人犯吗?”
邓坚嘴角轻轻扬起:“杀人犯还有长的像不像的,做咱们这行,除了靠经验,还得靠直觉。”
张倩道:“我觉得,他很矛盾,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对生命也很珍惜。但有的时候,又总感觉他身上背负了很多的生命,让我想起了‘雨夜屠夫’这个词。”
张倩是认为,既然丁朋有重大嫌疑,可是却找不到蛛丝马迹,那么就是隐藏的极好。她没有想到自己刚参加工作就碰到这样的案子,心情很兴奋,但更多的是失落。她并不希望丁朋真的是那样的人,更希望他是一个看起来显得怪异的普通老师。
“是吗?小张,你的进步是我见过的新人里最快的。”邓坚皮笑肉不笑的瞟了眼观后镜,张倩的失落溢于言表,在邓坚看来也属于正常,只是希望张倩不要带着个人感情进去。
丁朋回到了家中,他们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一点左右,躺在床上的何琳因为担心儿子睡不着觉,因此在听到他们回家后,立刻就换上衣裳起床。刘跃浩三人一身疲惫,上次他们来的时候很讨何琳喜欢,所以去厨房把冷菜热了。
刘跃浩三人嘴上说不要麻烦,吃起来的时候比谁都快。这也难怪,从早上就一直饿到现在,还无缘无故挨了顿打。
吃饭的时候,何琳几次想找丁朋谈谈,可都忍住了。
丁朋偷偷瞟了几眼何琳,心想学校的事估计是瞒不住了。何琳走到院子里,独自站在月光下发呆。丁朋放下碗筷出去找何琳,忐忑不安的询问道:“妈,你怎么还不去睡觉?”
正入神的何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摇了摇头,说:“没什么,儿子啊,你们学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丁朋邹了邹眉头,他不想让父母担心,于是说道:“没事啊,学校能出什么事。”
何琳说:“晚上的时候,你们校长打电话来说,学校有事要停学几天,让你好好在家待着。”
“是——校长说的是。”丁朋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想不到田丽不仅没有责备自己,还为他掩护。可这样一来,更让他自责了。
“是什么是?”丁晓龙一脸怒容的走了出来,他也一直都没睡,躲房间里偷听,在听到儿子说谎后,终究是忍不住了。
丁朋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父母究竟是怎么了,今天晚上怪怪的。
丁晓龙走到丁朋跟前,双拳紧握,看着和自己一般高的儿子,还是放下了手,眼睛瞟了眼厨房里正在吃饭的三人,压低声音说:“隔壁王婶都打听清楚了,今天你们学校家长去闹事,是因为——”
丁晓龙咬着牙,还是没有说出口。
而丁朋却笑了笑,耸了耸肩,说:“学校后天就要拆了,我要面临失业了。”
丁晓龙看着儿子那么坦然,反而更担心了:“你就一点都不难过?”
丁朋苦笑道:“难过有用吗?”
“这——”丁晓龙哑口无言,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他,当然知道要想将一座学校说拆就拆,背后站着多么大的力量。丁晓龙叹了口气,说:“我就是怕你想不开。”
丁朋摇了摇头,将头转向厨房,看着刘跃浩他们三个有说有笑的吃着东西,无奈道:“我没有什么想不开的。”
何琳知道丁朋的性格,她也当过几年的老师:“这样一来,会影响数千学生的命运。”
丁朋瞳孔剧烈的收缩着,想想今天所遇到的事,李若红的事或许只是这件事的一个开头,而且只是他看到的,他没有看到的学生,也在悄悄改变着他们的命运。
此时,丁晓龙的手搭在丁朋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儿子,想做什么,就去做,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支持你。”
丁朋将视线转向丁晓龙,他以为丁晓龙会让他不要多管闲事,丁朋说:“爸,可我能做什么呢?”
丁晓龙说:“你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相信你能做,因为你不是普通人。”
是的,他不是普通人,他是秦广王转世。虽然不知道他转世的前因后果是什么,秦广王为什么要将整件事对自己隐瞒,但他确实是有能力扭转局面的。
“但有一点。”丁晓龙继续说,丁朋点了点头,认真的听着。
丁晓龙说:“不要利用自己的能力做为非作歹的事,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同时束缚也就越大。”
“嗯。”丁朋笑了笑,也许只有经历过风风雨雨,人才会成长。正如沈田说的那样,他是有能力在事情陷入绝望之前将情况扭转。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怎么做,那么丁朋也就安安心心的休息了,准备明天一大早,就把事情给办了。
而在市里最豪华的宾馆内,一个不算很大的会议室,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坐在正中,两旁坐着的人不多,只有两个——一个是夏海,另外一个,则是一名精明内敛的女人。
她是最近几个月突然崛起的女企业家,之前在市里虽然也有名气,但在夏海这种商业大佬面前,还入不了眼。她之所以能这么快爬起来,夏海用脚趾头都能想到,是旁边这位老人的“功劳”。
他们坐在这个会议室里已经一整天了,期间聊过一些家常或者生意上的事,但都没有聊到重点。夏伟打了几次电话进来,他都没敢接。
因为还有一个人没有来,而他们三个,也是在等这个人。
突然,会议室的门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如纸。
女人温和的对他笑了笑,说:“司徒先生,久闻大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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