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元年(1628年)二月登州卫解宋营百户所张子强
“子强，醒了吗?”
石方从门外说。
大概是叫他练习吧。
外面应该还很暗吧。
一如既往的斯巴达。
但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
即使睡着了，也只是被吵醒。
“啊，醒着。”
“那我们开始练习了，先从跑步开始。”
这种奔走是很麻烦的。
不管怎么说，要跑的不是山上就是沙滩。
不，主要是山。
而且是没有铺设柏油的各种茂盛的山。
石方居然让孩子跑，真是个鬼。
除了鬼什么都不是。、
他并不反对变强。
他也是个男孩子。
但他还是这么想。
让他赶快练刀耍枪。
不管过多久，都是跑步和木刀的动作。
什么时候才能拿起真正的刀呢?
跑完步就是早饭了。
只有稗和粟混合的糙米汤泡饭和梅干。
看来军户果然不富裕。
这样一来，就只能靠自己的双手去获取食物了。
有山和海。
说它是食材的宝库也不为过。
只是，不巧的是，我认不出野菜。
所以去钓鱼才是明智之举。
有海，也有岸边，田野，小溪。
瞄准的是河鱼。
训练和习字都告一段落了，去河边找粮食吧。
一个人太危险了，所以徐前进和他一起去。
他是百户所里，世袭总旗徐大治的嫡子。
年龄十五岁。
成熟过了头。
怎么说呢，脸很长。
也可以说是马面吧。
这个男孩给人，很温顺的印象。
“子强，我带来鱼竿了。”
“不好意思，那我们走吧。”
两人扛着鱼竿和鱼笼向河岸走去。
虽然没有积雪，但寒风刺骨。
至少有个温泉就好了。
这附近有没有温泉吗?
“哎呀，好冷啊。”
“是啊，这种时候真想好好泡个澡。”
我叹了一口气。
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这就是他对澡堂的渴望吧。
来到这个世界，都没好好洗过澡。
“好啊，回去的时候，可以顺便再过来一下吗?”
“什么?”
他发出了没出息的声音。
什么，有温泉吗?
“附近有温泉吗?!”
“嗯，招远寺那里，发现有一个天然温泉。”
“为什么不早说?我们先去温泉吧!”
他丢下徐前进往前走去。
明明连地点，都不知道。
这是他一时冲动造成的。
徐前进带他去的温泉被称为汤村温泉。
从解宋营寨出发，单程不到二个小时。
而且路也很好认。
只要沿着河岸上去就行了。
周围被山毛榉和原始森林所包围。
地段还不错。
不对，对我来说是梦寐以求的理想场所。
山毛榉是长香菇的树，这里有高温温泉，湿度也无可挑剔。
接着进入正题——温泉。
看来是因为高温，才引入河水加水的。
温度虽然有点热，但没问题。
“心情真好啊，子强。”
“那是的。”
因为是在山里，所以几乎没有人。
先来的人只有一个。
徐前进，不时地留意着。
大概是在警戒会不会害了准百户吧。
但是，他的眼神太露骨了。
对方似乎也注意到徐前进的目光。
看着他俩，点头致意。
张子强习惯性地，点头回致。
“热水真不错啊。”
也许是心情变好了，男人向子强搭话。
年纪比徐前进稍微大一点。
大概介于石方和徐前进之间。
身材瘦削，相貌平平。
“是啊。”
子强随便附和了一句。
也许是心情变好了，男人连珠炮似的问了起来。
“你经常来这里吗?”
“不，这是第一次。不过我很喜欢，估计会常来。”
男子自称卫青书。
看样子，是做河运生意的人。
所以才会频繁来泡温泉。
他们相互告知了姓名，
不过子强，未告知自己是百户所军户。
因为他不想把信息，告诉素不相识的人。
“说是做生意，您经营什么?”
“主要是大米吧？前面几个乡出产的大米就在河边。”
“哦，那你对周围很熟悉了?”
“那不用说了，如果只是登州这一片，你请随便问。”
这下可好了，张子强决定，询问一下周围的地形。
这个温泉的周围，好像被山包围着。
但是，据说往南走一个小时左右，有一片平原。
这是个好消息。
他想温泉这里，建立据点。
在温泉的西北方，隔着一条河的小山上筑一座城吧。
这样一来，河口和平原应该都容易到达。
想把解宋营寨周边慢慢改造成自己的老巢。
只有一个城寨的话，被包围时，就麻烦了。
必须在某处，建一座可支援的城堡，这是不言而喻的道理。
【嗯，前期，就靠养父了。】
“徐前进，我们泡完温泉就回去。卫大官人，谢谢你提供的宝贵情报。”
“不不，我这里也有很多收获，以后还请多多照拂。”
他是个商人。
应该说是精明呢。
【卫青书啊，记在心里，应该没什么损失吧。】
【如果有机会，我拜托你帮我准备大米吧。】
回到家后，他向徐前进的父亲徐大治打听解宋营的情况。
这位年近四十、表情严肃的长脸男子正是徐大治。
“那么，你想问什么?”
“嗯，咱们这解宋营寨。负责的地方，包括我和徐前进一起去了温泉那里吗?”
“是的，在那里面耸立的扇山对面，就是我们的解宋营。”
原来如此。
解宋营面积很大，大概是因为地处丘陵地带吧。
既没有丰腴的财力，也没有活用的方法。
必须尽早考虑对策。
“那又如何?”
“嗯，徐前进。”
我说了一声，徐前进拿来了地图。
话虽如此，这只是解宋营的粗略地图。
然后把我的想法，告诉徐大治。
“我想在与温泉隔着一条河的这里，建一座城，既可以控制南方平原，也可以作为解宋营的后盾。”
因为是在山上，所以可以筑起相当坚固的城堡。
而且今年，已经准备剿灭马匪。既然起了兵，未必会马上出胜负。
而且，各处造反、兵变，为了防止意外，这也是必要的城堡。
我并不是为了泡温泉，才这么说的。
徐大治听了我的话，哼了一声。
看来他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发自内心地说出来的。
也许，是因为我是下一任百户吧。
不，就是因为这样吧。
“很难吧？首先，建新城的钱不够。”
“那能不能请百户大人，不，到千户大人那里去申请？那可是妖防御马匪的必经之城。”
百户所没有钱。
恐怕很难让养父出力。
那么，千户大人又如何呢？如果和百户们发生不睦，就不能通过剿灭马匪来稳定势力了。
“很困难吧？千户大人正忙于增强自己的武力，如果把钱用在修建城堡上。我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从这里到温泉，骑马也就一刻钟左右，放几个哨兵就可以了。”
的确如此。如果连徐大治都说服不了的话，那又怎么能说服百户呢?
还有千户，简直是做梦。
我想去温泉那种植香菇，但又不能告诉他。
那么，该怎么办呢?
“不过，你想得真周到，小小年纪的十岁孩子，竟能想到这种地步，我真佩服你张子强。”
徐大治说着，低下了头，也许是为了安慰一看就很消沉的我。
确实，十岁就想到这里，一定会很惶恐吧。
对不起，我是个大叔。
“我们百户所，就那么穷吗?”
“嗯，还不算富裕吧。就像子强说的，因剿匪即将开始，考虑到这一点，就不能浪费了。”
没错。
打仗是要花钱的。
从准备武器，到准备物资，都要花钱。
而且，如果征召军户的话，农活就会停止。
虽说是农闲期，但要让军户开垦土地，能做的事情堆积如山。
“徐大人说得没错，看来是我太肤浅了。”
“哪里哪里，您的想法很好。”
“计划什么时候开始剿匪?”
“千户说，计划收割前。”
收割前，大概是六月或七月吧。
这样的话不到半年。
得赶紧开始栽培干香菇了。
本来还想在温泉的山毛榉杂木林，试一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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