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七年谷雨,登州卫所的更鼓声里混着海盐的涩味。李琰的黑衣紧贴着脊梁,腰间的燧发短铳裹着鲛绡——这是用威海卫海底打捞的鲛人皮特制的消音套。当他翻过卫所东北角的断垣时,靴底粘起的青苔里竟嵌着半粒琉球水晶,棱角折射出守夜兵丁的刀光。
粮仓的鼠道蜿蜒如蛇。李琰的匕首挑开第七块地砖,腐臭味中浮起个铸铁暗门。门环上九头蛇浮雕的第七颗獠牙,正咬着他三日前从巡盐使身上搜出的青铜钥匙。当锁芯转动的刹那,暗格内突然腾起青烟——这是混着孔府祭香的迷魂散!
宋先生的避毒丸果然...李琰咬碎舌尖,血腥味冲淡了眩晕。火折子照亮的地窖里,二十口贴着洪武年封的樟木箱整齐排列。撬开的箱内不是陈粮,而是成捆的工部制式腰牌,每块背面都刻着白莲教的血莲密符。
暗河的水声突然湍急。李琰的磁石腰带剧烈震颤,指引他摸向粮囤底层的夹板。当夹层中的青铜壶漏露出真容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壶嘴滴落的不是清水,而是混着辽东尸油的硫磺溶液,正顺着暗渠流向火药库方向!
子时的梆子声在卫所上空炸响。李琰刚摸到军械库窗沿,库内突然亮起盏莲花灯。灯光映出个肥硕身影,正是督粮道刘全忠在清点火铳照门——那水晶镜片上用针尖刻着的,竟是柳明璃的闺名生辰!
好个硕鼠!李琰破窗而入的瞬间,燧发枪的铅弹击碎刘全忠的乌纱帽。帽中飘落的不是头发,而是成卷的盐引,每张都盖着衍圣公府的私印和九头蛇血押。
刘全忠的胖手突然拍向桌案。整座军械库的地砖突然翻转,二十架改良版一窝蜂弩对准李琰。箭簇上淬的不是毒药,而是遇血即燃的白莲教圣油!李琰旋身躲入佛郎机炮的阴影,炮膛里滚出的不是铁弹,而是裹着盐晶的守军骸骨。
李佥事可知这卫所地底埋着什么?刘全忠的蟒袍突然裂开,露出满身蠕动的蛊虫,成祖爷北征时留下的...话音未落,库外传来惊天爆炸——宋应星点燃了暗渠中的硫磺油,火光顺着地脉烧进库房!
李琰趁机甩出钩索缠住横梁。当他在烈焰中掠过刘全忠头顶时,匕首挑开其腰间玉带——十二枚玉珏拼成的星图坠地,每个凹槽都对应着威海卫海底的青铜棺椁方位。刘全忠的肥躯突然干瘪,皮肤下钻出成千上万的银翅甲虫,每只虫腹都纹着登州卫阵亡将士的名讳。
琰郎接住!
柳明璃的素手突然破窗而入,抛来的青铜壶漏正与星图共鸣。李琰将壶嘴插入地缝,沸腾的暗河水突然改道,冲开军械库西墙——墙后露出的不是砖石,而是半艘郑和宝船的残骸,桅杆上悬挂的日月旗浸着发黑的血渍!
当第一缕晨光照进废墟时,李琰在宝船罗盘箱里发现了更骇人的秘密:二十卷用倭寇人皮绘制的海防图,每张都标注着白莲教接应点。而罗盘指针永远指向的方位,竟是孔林深处的无名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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