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夏溪便带着经理出来了。
经理一身轻装,夏溪跟在经理后面,他快速来到她面前,身躯微躬,单手放在心口处,头颅也低了一个度,形成七十五度,这才出声道:
“小姐,随我来”
云麓缓缓起身,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优然跟上。
经理来到了一个包厢前,他连忙拉开门迎接她进去,转身对身后的夏溪说做了叮嘱,这才拉上门。
后面的夏溪并没有进去,只是站于门外守着。
而经理却不知外面的状况,此时还在店内的其他人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有人没忍住问出了声:
“那是谁,怎么从来没有见过,是出了什么事吗,居然经理出来处理”
“你看看看到没,经理那是鞠躬吗,怎么态度这么恭敬”
“不知道,经理都很少露面的,还态度这么恭敬对一个小孩子,不会是那几个家小姐来江城了吧”
“不能吧,没有听到风声啊”
要知道在这里做经理的哪个不是多少有些后台的,哪怕是他们市长来了也不见得经理有这么恭敬的,也怪不得他们好奇。
而坐在他们旁边的另外几个人却不动声色互相交换了眼神。
他们不是那些人类,他们是知道经理的身份的,能让经理伊斯历·亚希态度恭敬的,会是哪位。
毕竟哪怕是他们家族,他都不会这般恭敬,要知道经理可是伊斯历血族家族的人,而且地位也不算低,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刚刚伊斯历·亚希对着她行的礼是忠诚礼,手放于心口的位置,表示忠诚,永不背叛,而他没有避讳着,说明也是给他们传递某个信息,而且之前那股熟悉的威压他们也是感觉没有错,看来得向家族汇报了。
自那场大战后,纯正的血统基本陨落了,哪怕是血祖也销声匿迹了,没有了血祖的统领,他们分的散,各自一派,形成了四大家族,现在血族都有各自的家族,虽然几个家族基本没有什么争夺,但是谁也不想被别人压过一头,他们交换问眼神后便匆匆离开了,谁都恨不得立马把这信息传到族里。
包间内,云麓坐在沙发中间,而此时经理伊斯历·亚希单膝跪地,手放于心口处行着礼。
室内虽无窗户,因是白天,也不显的那么晦暗,反而让人有点昏昏欲睡的宁静。
放在胸口上的手轻微颤抖着,心里的激动却怎么也无法掩饰。
多久了,自那次大战后,血祖便从此消失在了他们的世界里,了无音讯,他们不是没派人去寻,可是却没有一点信息传回,现在的血族也在减少,如今见到血祖怎么会不激动。
“伊斯历家族,伊斯历·亚希见过血祖”
“伊斯历?”
云麓挥了挥手,示意他起来说话。
“是的,血祖,现在血族由有四大家族掌管着,同时也互相约束,我便是伊斯历家族的,其他三大家族分别是奥罗郝,苏诺浠和亚诺煌家族”
亚希虽然站起来了,但是身躯还是保持恭敬的状态。
“血祖,为什么您的身体·······,是出了什么事”
亚希看着血祖的如孩童般的身体,不由担忧,血族不是人族,血族一但成年,就可以控制身体不再衰老,如果不是能力被削弱是不会改变身体来维护本身的,而血祖的状态明显不对,脸色也略带疲惫。
“无碍,提前苏醒罢了”
“今是何夕,说说如今的局势吧”
云麓对于自己现在摸样倒是不甚在意,双手交叉放于身前,身体后仰,眼睛微闭,仿若睡着了。
亚希知道她并没有真的睡,他的声音放缓了些许,把如今他知道的局势和势力如实告知:
“如今距离皇朝覆灭已过去60余年,是新时代的45年,血族以四大家为首,我们如今还是守着当年您与人类定下的约定,如果不是人类自愿我们不会转换或者吸食他们的血液,不得对人类下手,如有违规者剿灭,我族对这条约定从无一人违规”
对于她定下的规定他们至死都恪守,他们会与人类做交易交换,不会在他们非自愿的情况下对他们下手。这也是四大血族一直互相监督和约束的原因。
而他们转化的人类也是由各自的人约束,一旦发现有转化的出现违背约定的作为他们的主子也是会同一起被剿灭的,所以血族不会轻易转化人类,而普通的血族也没有转化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至今没有出现违背约定的血族出现的原因。
“继续”
对于这个云麓自然知道他没有说谎,也没有那个胆量说谎。
“现在我们部分族人生活在人类中,每个区域都有各自的家族的掌权人分布下来的管事约束着他们,如今我们没有完全以人类的血液为食,我们研发了代替血液的食物,他们以辛劳来换取食物。
人族,皇朝已成历史,现在是八大世家为首,而如今冥家是第一世家,冥家有两子,大的那个已不在,而现在是冥老爷子冥野書掌权;上官家仅次于冥家,家有三子,上官家掌权人是上官荣,是家中长子;上官之后便是端崔两家······,南宫家,几个世家都互相联姻,冥家和上官家面和心不和,好像是他们的联姻出现了问题,其他世家算是互利的关系,可以说是现在暂时没有出现过问题,这些家族我们都有合作,但是没有参与到他们的纷争里面,还有一个家族,不在八大世家名次内,却也是与八大世家并列,那便是皇族叶赫那拉氏,如今他们只剩下一脉了,好像还是个不受的皇孙,因为不受宠而为遗忘而得与逃过被杀的遭遇”
说到皇族亚希不免嘘嘘,谁能想到因为不受宠的却活了下来,其他的却没一个逃脱,不过不受宠又如何呢,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使不受宠,如今不也与有与其他世家匹敌的实力吗,或者更甚,只是他们低调,很少露面,极少人知道罢了。
“都死了吗”
云麓倏地睁开紧闭的星眸,皇家,她想到了那个人,那个自称父王的男子,给予了她姓氏,也教了她礼仪,陪着她疗伤,甚至为了她能尽快痊愈放自己的血来供养自己,他也离开了吗。
说好的等她醒来来看他,可是他却先失言了,她还未到,他却先行离开了,真是个骗子,果然,人类,不可信。
“叶赫那拉氏·寒司也死了”
云麓还是不甘心,本就疲惫的神情,此时更提不起一点兴趣,心里不由来的难受。
“他?皇帝唯一的胞弟,也是唯一的亲王?他死了,不过不是死在皇家大乱中,他是晚年老去的,他现在安葬在甘露寺”
亚希不知道为何血祖要关心一个人类,不过他还是把他知道的说了。
“自然老去吗”
可是,不应该啊,自己明明沉睡前有留了血液给他,只要他喝了便可长生,人类不是最喜长生了吗?为何他没有喝。
云麓低下头摩摸着他曾经留给她的玉牌,仿佛还能感受到上面他留下的气息,玉牌上面还刻着一个“麓”字,背面是鹿,单角鹿。
玉牌是每个皇室子弟都有的,也是叶赫那拉氏皇室的身份象征。
这还是他为她特意讨来时亲手打磨的,她虽不屑这些,可是他却执着的拿着他的功勋给她换来了这些,不管是待遇还是郡主的头携,他从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哪怕明知她不是人族,可还是那般对自己好,为什么?连长生都不图,你到底图什么呢?云麓不解。
可是,那个人已不在,再也没有人回答她这个问题了。
云麓摸着玉牌久久回不来神,陷入了久远回忆中。
甘露寺吗,他如愿与他相爱的人合葬了吗?
甘露寺她并没有陌生,那是他为他爱的人建的寺庙,他说里面的人是他一生的挚爱,也是他唯一的妻子。
他不同其他皇室,有多位妻子,他说他一生就娶了她一人,答应她一生一世只一人,所以她离世后他终身未再娶,哪怕她并没有给他留下子嗣他也不曾违背他的诺言。
他那时时常带着她去拜过她的,虽从未见过她的真容,却时常听他提起,每每说到她,他便眼角弯弯,笑容满面。
每当她问他为何笑的如此开心时,他总说是在想她,那时在他伞下的她总不解的望向他。
他总拉过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处说,当那里住进去一个人了,她便也会如此感觉,想他是会开心,会难过,会带有情绪的。
他还总说,有时候人的心很大,大的可以装的下一个家国,同时也很小,小的只能容的下一人。
那时她不解,因为血族只是护短,却没有人类情感,所以她无法理解他说的,也无法理解人类的感情。
她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胸口的位置,那里是空的,没有任何起伏,那颗跳动的心脏早已被她忘了,时间太过久远,远的她忘记了她把它放在何处,或者说交于何人了。
普通的血族没有心脏,可是纯正血统的血族是有的,血族没有心脏不是不可以活,心脏离体对血族来说并没有多大影响,只是如果其主人消亡,那颗心脏也会跟着干枯变黑,直至没有跳动,反之,如果那颗心脏没有了跳动,对应的主人也会消亡。
所以血族一般情况,心脏不会留在体内,那样会成为一个致命的威胁。
终是花开花落终有时,曲终人散皆是梦。
“罢了,既是你的选择,这也许对你来说便是极好的吧,不过既然答应去看你,我自不会食言”
她摩擦着那颗他曾亲手为她打磨的玉牌,仿若对面那人还在,喃喃道。
她抬起头发现亚希不知何时已不在,天色也不知何时已灰暗下来,使得本就不明灯光使室内更添一份就漆黑,仿若一个吞人的巨胃,漆黑的室内只剩下她一人。
可是面对这些她脸上无一点畏惧之意,血族本就处于黑暗中,这些她早已习惯,孤独本就是常态,孤寂早已入了骨髓,这点黑暗的独处又算的了什么呢。
云麓收敛好了心情,这才拉开了那遮挡黑暗的那扇门,眼里早已恢复了如同死水般的死寂。
外面的光线虽然照射进室内,照亮了室内的一切,可却好像独独越过了站在门口的那道小身影。
“血祖”
亚希看到她出来便立马上前,之前他看到血祖脸色不对便识趣的悄然退出屋内,虽然不知道血祖消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不说,他自然不会越权去过问,那也不是他能问的。
“入乡随俗,以后便不用再叫这个称呼了,就叫大小姐吧,以后不用见了我便下跪,男儿膝下有黄金”
云麓看着亚希又要下跪的摸样,挥手一抬,使的他的动作停在半空,而弯下的膝盖也没有着地,随着她的手抬高,本已弯曲的身躯也挺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