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荣要离开上海滩的消息。
在上海滩掀起了轩然大波。
这个年头。
但凡是在上海滩。
就没有不知道黄金荣和杜月笙的。
孙文来上海的时候。
都去拜访了一下这两位。
那可是第一任大总统！
连总统都要拜访黄金荣先生。
这牌面还不够吗？
总统那都是之前的皇帝了。
所以在上海滩。
黄金荣先生一直有地下皇帝的美称。
上海滩数千青帮弟子。
都视黄金荣先生为榜样。
在一处茶摊。
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
这些年轻人穿的也不好。
马褂和工装裤搭在一起。
不伦不类。
但却在上海滩。
有种奇怪的融洽。
留着辫子的和留着平头的人走在一起。
好像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的。
“你说。”
“大龙头不干了。”
“那咱们是去投杜老板呢。”
“还是跟着大龙头一起去打仗？”
另一个年轻人摇头。
“要打仗你去。”
“我可不去。”
“租界外边多乱你又不是不知道。”
“咱们从外边废了多大的功夫才进来的。”
“说走就走？”
“在法国人的地盘，咱好歹有一口饭吃。”
“出了这里，那是说死就死。”
“打仗呢！”
一下子几个人都犹豫了。
犹豫之后。
还是有人说。
“大龙头说这次是去救华夏的。”
“他要创办新企业，帮农民要到土地。”
“搞革命！”
“谁和你说的！”
“报纸上都这么说的！”
“被黄金荣搞死的农民还少吗？”
“上海滩每年死多少人，有多少人是他这个大龙头搞死的？”
“他一个混混头子，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了。”
“你相信他去搞革命？”
“你不如去相信红花楼的小翠会喜欢你啊！”
真实伤害一下子给说话的年轻人干沉默了。
小翠喜欢钱。
当然不喜欢穷酸的他。
“我觉得黄金荣先生是可信的。”
隔壁桌一个人起身说道。
“我昨天去黄金荣先生外面的公馆看了看。”
“黄金荣先生的卫兵当真是威武雄壮。”
“看起来是一水的德械师。”
“而且他们背的枪械很有名。”
“是德国人最新研究出来的枪，还没有在世界上普及。”
“就连日本人都没有。”
“可见黄金荣先生是得到了德国人的支持的。”
“至少从表面看来。”
“黄金荣先生的士兵高大威武，看起来伙食是很好的。”
“我走进了去询问他们。”
“他们也没有驱赶我。”
“我问他们一个月的工钱。”
“你们知道多少吗？”
在上海滩。
靠着穿着打扮，就得看出来一个人能不能惹。
而面前这个人。
穿着灰色长袍，带着圆帽沿的绅士帽。
脑袋后边没有鞭子。
这特么不是进步学生就是革命党！
这玩意青帮人一般不碰。
穷还麻烦。
要是遇到不穷的
那更麻烦！
一桌子人恭恭敬敬的问道：“那先生说。”
“当黄大帅的兵，一个月能领多少钱呢？”
那人伸出三只手指，“一个月。”
“三十个大银元。”
哗啦！
不只是这一桌。
茶摊上周边几桌也都惊到了。
一个月三十个大银元？
这特么什么概念？！
就这么说。
骆驼祥子，他的崭新黄包车。
五十元！
而现在法币和银元的兑换关系。
已经到了1比1.5左右。
也就是说。
当兵一个月，就能买得起祥子心心念念一辈子的黄包车！
别的军阀都给三四个大银元。
每次发饷的时候还都得拿箩筐装着。
挨个分。
告诉他们这钱是大帅亲自给的。
但是黄大帅给三十个！
三十个大银元啊！
人群窜动。
茶摊一下子起身走了一半。
当兵不就是为了个饷嘛。
说什么闹革命闹民主。
还是谁给饷就帮谁开枪呗。
那先生站在原地笑呵呵的闪了闪自己的帽子。
他回想起自己和士兵们的对话。
“你们跟着黄大帅，是为了吃香的喝辣的？”
“我们跟着黄大帅，自然是为了人民。”
“为了闹革命？”
“闹什么革命？大帅说了，我们为了统一国家。”
“然后呢？”
“然后去打外国人！”
士兵说：“说来说去，不管是封建主义，还是资产主义，还是刚刚成立的苏俄。
都是为了人民能吃饱肚子过上好日子。
谁能让人民过上好日子。
谁就是好主义！”
给李达吓坏了。
他竟然感觉这个士兵说的对！
所以他打算先看看黄金荣究竟想要做什么。
...
“大帅。”
“来征兵排队的人，从门外，差点排到了黄浦江中。”
福伯已经改口叫大帅了。
黄金荣说道：“身高低于一米六的不要，满口脏话的不要。
一眼看过去奸诈邪恶的不要。
那种憨厚的，看起来呆呆傻傻的。
看起来不精明的，优先要。”
黄金荣要的是白纸。
对于帮派弟子来说，这些玩意已经定型了。
想要改造帮派弟子，哪如直接在白纸上作画？
福伯说：“我本家的五个侄子孙子都到了。”
“大帅要不要见一见他们？”
黄金荣说好。
正好也去看一看征兵现场。
走出房门，来到公馆前院。
前院已经被堵得呜呜泱泱。
黄金荣的十几房姨太太连着仆人愁云惨淡。
黄金荣过去和他们聊了聊。
“想要跟着我走的。”
“我不拦着。”
“但是跟着我走有危险。”
“不想跟我走的。”
“杜月笙先生也给安排好了地方，新开的迎香西苑也能容得下大家。”
“能跟着走的，我走的时候跟在后边就行。”
“不愿意跟着走的，我走的时候留在公馆或者去找杜先生，都好。”
“这公馆的所有权我并未卖出。”
“我走之后，也会留下人照看打扫。”
姨太太们都哭哭哒哒。
黄金荣也并未理睬。
径直找到了福伯的五个本家弟子。
这五个本家看起来都比较憨厚。
头发剃了一半，前半面头皮还是露着青皮。
但后半截的老鼠尾巴却也剃掉了。
福伯说道：“既然咱们闹革命。”
“就得有个闹革命的样子。”
黄金荣巡视一周。
十分满意。
“你们先跟着黄六一。”
“如果表现出色的话，我就提你们做军官！”
“谢谢大帅！”
金钱攻势下，一下午黄金荣就招了一千多人。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
黄金荣就招满了三千人。
这上海滩别的不多。
没钱的人多。
而恰好。
黄金荣就有那么一点钱。
“大帅，之前一直有人在门外问。”
“今天他又来了。”
黄金荣问道：“他说名字了吗？”
“他说他叫李达，还说这是真名，如果大帅真的准备干革命，应该认识他。”
哎哟！
给黄金荣吓了一哆嗦。
福伯问道：“大帅？大帅？”
这可太熟了。
能不熟吗。
新青年杂志副总编，李达！
新青年在上海还有个总编。
叫陈独秀！
“不见不见！”
黄金荣连连摆手。
想了想。
黄金荣又说道：“算了！见吧！让他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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