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信息？”
韩天德眉头一挑诧异地看了苏牧承一眼，这一眼包含了太多的情绪。
有怀疑，有疑惑，有好奇，有警惕……
苏牧承看了眼师爷和李云洋还有其怀中的妖艳女子，没有说话。
韩天德见状，摆摆手，对着怀中的女子沉声道：“你先出去。
他们两个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女子见状倒也没整什么幺蛾子，识趣地走了出去。
师爷沈精明撇了撇嘴道：“好你个苏牧承，现在连我都防了是吧？”
苏牧承脸上堆起歉笑：“师爷，李局长，我这不是防着你们，实在是这消息太过重大，不宜走漏风声。”
“哦？我还真就好奇了。
苏教官，别卖关子了。
到底是什么消息？
能让苏教官如此慎重？”
苏牧承顿了顿，张望四周，先是走到门口，试了试门有没有关好，又走到窗边将窗帘拉上。
师爷沈精明眉头微皱，装模作样地修了修八字胡，“苏牧承，你干什么呢？
又是关门又是关窗的，这消息那么见不得光吗？”
“嘿，不愧是沈师爷，您一猜就中！
这消息还真就见不得光！”
苏牧承一副疑神疑鬼煞有其事的模样。
“好了，别卖关子了。
快点说吧。”
韩天德不耐烦地开口道，手里的烟已经燃到了末端，当即又点燃了一根。
苏牧承深吸一口气，开口道：
“是起义军！”
噗咳咳！
韩天德刚点燃烟，吸入肺里，便又吐了出来，整个人如肺痨鬼一般咳嗽。
师爷沈精明见状立即上前递过茶水，“哎呦喂，大人，您慢点儿。”
韩天德摆摆手，推开师爷沈精明，眼神凝重地射向苏牧承，问道：“什么？起义军？
哪里有起义军？
我徐州城有起义军？”
韩天德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整个许州城，在他的控制之下，居然还有起义军？
这不纯纯打他脸吗？
韩天德一道寒芒射向右侧的巡警局局长李云洋。
刚刚还气定神闲的李云洋此刻内心已经乱成一团。
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如何保住自己的乌纱帽。
若是许州城内真的出现了起义军，那他，不，包括韩天德，这官路也算是走到头了。
如今大清在明眼人眼中，气数已尽。
但是猛虎虽老，余威犹在。
对他们这群吃着清廷俸禄的人来说，大清依旧是他们头顶的天。
而如今大清最防的，不是那群有着坚船利炮的洋人，而是那暗地里谋划着推翻清廷的起义军。
要是让清廷知道了徐州城内出现了起义军，最先撸的，就是他这位巡警局局长还有韩天德这位许州一把手！
所以……韩天德二人都慌了。
最先慌的人却是他李云洋！
毕竟这则消息应该还未传出去，尚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将这则消息给按死！
就算是真的，也得将其变成假的！
“不，大人，这苏牧承纯属胡说八道。
整个许州城在我们巡警局的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安分守己，井井有条，哪来的什么起义军？
依我看，这分明是他苏牧承胡说八道，哗众取宠！”
李云洋满是怨气地盯着苏牧承，玛德，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说！
这不是纯属跟他过不去吗？
什么仇什么怨呀？
“李局长先别急着否定。
我可没说这起义军是我们许州本地的。
别慌呀李局长，这事儿跟你没关系。”
没关系？
李云洋搞不清楚苏牧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但听到苏牧承为其辩解，当下也松了口气。
想来官位应该是没问题了。
只要不是他治下出了问题就好。
韩天德眉头紧锁，继续问道：“苏教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许州百姓人人安分守己，安居乐业，哪里来的起义军一说。
要是您今天不说出个所以然来，休怪我不念旧情。”
“大人您息怒。
这话我可不是胡诌的。
这可是我最近几天根据得到的消息分析得来的。
而且，我还有证据。”
苏牧承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三份报纸和一本书。
《吉长日报》，1910年，2月12日版。
《民报》，1910年，2月12日版。
《译书汇编》，1910年，2月12日版。
还有一本书，书名上“革命军”三个大字赫然在目！
韩天德眼眸一顿，先是拿过报纸一阵端详，一旁沈精明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分眼镜戴上，探着头去看另外的报纸。
苏牧承解释道：“这是我在太太房间内的书本里发现的。
我昨天就看太太一直在看这些报纸。
所以，我就特意记住了报纸放置的位置，然后刚才我趁着太太睡着的时候特意把报纸给偷了出来。
还有这本书，我假借学习之名，向太太借来的。”
韩天德仔细地看了片刻，将报纸放在了茶几上，鼻孔之中吐出一口烟气。
“几张报纸和书而已，能说明什么？”
“不，大人，报纸不是关键。
关键是日期！
大人，您仔细地看一下上面的日期！”
韩天德眼神微眯，再次对比了三份报纸上的日期。
“2月12号，怎么了？”
“大人，您可还记得2月12号发生了什么吗？”
苏牧承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韩天德将头后仰，做出思索状。
一旁的沈精明闻言瞳孔一缩，小声提醒道：
“大人，今年2月12，越州新军起义，上面震怒，要求彻查与革命军有关的人！”
嘶~
沈精明话一出口，韩天德顿时瞪大了眼睛。
苏牧承见效果达到，继续趁热打铁。
“大人，您看这书。”
苏牧承手指向书本上的“革命军”三个字，开口解释道，“这可是他们的宣传书籍，是禁书！！
一般人都不敢看的，接触都接触不到！！
大人，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韩天德深吸一口气，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你的意思是……赵灵韵是革命军？”
“不，大人，她赵灵韵一届女子，如何有能力成为革命军？
不过，一般的女子可接触不到革命军的机会。
她赵灵韵收藏这些报纸和书籍，难道大人就不觉得可疑吗？
要我说……赵灵韵就算不是革命军，跟革命家肯定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大人，赵灵韵留不得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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