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趾高气扬的走进正在自习的一班教室:“顾云安,你来趟办公室。”说完转身就走了。夏织桐一向不喜欢这个教导主任,总是看他在办公室对学生破口大骂,听得只要他一张嘴,大家就知道他的台词:什么高中不是义务教育,说开除你就开除你,什么爸妈把你们送到这么好的学校来,自己不学学好。反正翻来覆去就这几句,耳朵就听出茧子了。关键他最喜欢请家长,动不动就请家长,但凡被他教过的学生,没有一个喜欢他的。当然顾云安倒是无所谓,因为教导主任不教他们班,况且顾云安一向是学校引以为傲的尖子生,也是校长老师们心尖尖上的人,所以他是不曾看到多教导主任的任何不好的嘴脸。
办公室还有一个老师正在苦口婆心的给一个女学生讲大道理,王大主任也给人毫不客气的打断了,把人家叫了出去。“坐吧顾云安。”王主任先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的指了指旁边的椅子。顾云安却没有立即坐下,只客客气气的说道:“我就不坐了老师,我还要准备下午的实验材料,昨天化学陈老师才交代了的,您找我有什么事,吩咐完,我就不打扰您了。”
王主任顿了顿,说道:“顾云安,想必你也知道我来找你是什么事,当交换生这件事情,比你想象得要重要,你必须认真的考虑清楚。”顾云安明白了,为啥一向毫无交集的王主任会突然找他,原来是学校用的先礼后兵的招数,班主任出了名的慈眉善目,王主任出了名的凶神恶煞,他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学校为了达到目的,也挺用心的。于是正笑着想要拒绝,王主任淡淡的继续说了下去:“所以,这一次,我们请了你的家长和学校一起商量这个事情,我们拨通了你家里的电话,你妈妈说她会好好劝劝你。”
“你给我妈妈打电话了?!”顾云安突然一改以往翩翩公子云淡风轻的态度,双手撑到办公桌上,激动的问道,但是明显他还是在控制自己情绪,不至于让自己失态。但在王主任眼里他这样的反应已经算是十分激动,他退后了一点,本来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办公桌上的他,这会换了个姿势,把背靠在了椅背上,接着说道:“但是电话拨通了没有几分钟,你父亲说他来学校处理,所以等一下要来的也是你的父亲。”顾云安松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微微激动的情绪,开始认真的跟王主任说道:“学校有那么多优秀的学生,为什么一定要是我呢,做交换生不应该更多的是学生自己意愿吗。”王主任也心平气和的说道:“这是一件好事啊,学校不可能害你,你的家长也不可能害你,我们学校虽然是全市最顶级的高中,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号的,但是我们更想让你去更广阔的天地啊。”顾云安面对这种十分老套的说辞,甚至都不想多费口水去反驳,他只想和蓝又诗一起读完高中三年。王主任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顾云安脑子里想的却全是蓝又诗,蓝又诗腼腆又温柔,单纯又可爱,
直到顾云安的老爸顾政南,风尘仆仆的走进办公室,王主任才停止他的苦口婆心。顾政南进了办公室,自己随手挪了张椅子坐下,把迈巴赫车钥匙随意的放在桌子上,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顾云安,一直看着。最终还是王主任打破了沉默:“顾云安爸爸,其实我们学校是非常希望顾云安能去作为这个交换生,但是您知道,这件事我们也没有提前跟顾云....”
顾政南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站了起来,188的顾政南站起来,比还是高中生的顾云安高了不少,身高的压制,让顾云安一下显得弱小不少,顾政南说道:“顾云安,我有没有警告过你,外面的任何人任何事,不要去惊动你妈。还有,做交换生这个事情,并不是学校的意思,是我的意思,你不要想着这个事情是在和你商量,这个事情从头到尾就是在通知你罢了,只是你们校长想多给你一点尊重,才来浪费这么多人的口舌给你慢慢谈。”
顾云安完全正眼都不想给他爸,淡淡的说:“我不需要你来警告我,我既然跟他们都说了,那我也跟你再通知一遍,我不去!”话刚说完,顾云安的脸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顾云安顺势扶住了桌子才没有跌倒在地上,王主任和另外一个老师见势赶紧拉开他爸爸,顾政南一边甩开被拉住的双手,一边生气的说道:“顾云安我告诉你,这德国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顾云安也没有客气:“我说了不去,就不去,你也不要太看得起自己了。”顾政南被彻底激怒,两个老师完全架不住一个将近190,且狂怒的大男人,被纷纷甩开,顾政南顺手拎了一把椅子,想当场把顾云安打死在办公室以挽回因为自己儿子的顶嘴,所丢掉的颜面。
椅子在砸下来的瞬间被顾云安用手推了回来,想来顾云安也只是危机时候的自我防卫,但是椅子却失重砸到了顾政南的胳膊,这是两个老师合力把顾政南手里的椅子抢了下来,此时顾政南一脚把顾云安踢翻在地,又冲上去补了两脚,被老师们合力拉了回来并按在椅子上,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庭暴力教育这才得到暂时的平息。
王主任看到顾政南被稳住了,赶紧对顾云安说:“你先回教室,我们先和你爸爸单独谈谈。”顾云安此时浑身疼痛加上头晕,看了一眼在椅子上一脸愤恨的老爸,转身离开了。
一回到教室,同学们都一窝蜂的围了上来,不停的问,问的什么顾云安也没有听清楚,他感觉脑子嗡嗡的,而且感觉自己很累很困,所以一直在人群里给自己推开一条路,直到回到自己的位置,他才安安心心的趴着。迷迷糊糊的听到自己的同桌林霄一直在说,让他休息一会,让他休息一会....
一直睡到下午放学,林霄把顾云安叫起来,教室里只有顾云安和他两个人了,顾云安感觉自己脑子清醒多了,林霄说:“真想不到你进一趟办公室可以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我的天,你是和王主任干了一架吗。”顾云安故作轻松的起身,但是一站起来还是浑身疼,:“咋可能,王主任不是把我爸叫来了嘛。”林霄吃惊的看着他:“你太叼了班长,你和你爸干了一架啊!”顾云安看着林霄,无奈的笑了笑:“我这一眼就看出来了,是被我爸收拾了啊。”林霄哈哈一笑,很随意的在林霄背上拍一下,示意一起放学了,但是顾云安是在被揍得不轻,背上还是有点吃痛,于是反手还给了林霄背上一掌:“还是很痛的好吧!”就这样两个人打打闹闹的出了教室。
出了教室才发现蓝又诗就在走廊上,顾云安招呼道:“蓝又诗,你还没有走啊!”蓝又诗看到他们出来,于是从走廊那头朝他们走过来,林霄一脸坏笑的偷偷溜走,留顾云安和蓝又诗在长长的走廊上。
一阵微风吹过,蓝又诗鬓边的头发被风微微的拨弄,干净又好看的五官让这个原本有些羞涩内敛的女生显得格外楚楚动人,顾云安迎了上去,两人走近了,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蓝又诗低头,原本在走廊等他就是想跟他说说话,可是人在面前,却觉得什么话也说不出。顾云安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学校的玉兰花,只有在走廊仔细的闻,才闻得到香味,一直在教室待着,居然没有注意到学校的玉兰花开了。”
蓝又诗欲言又止,顾云安继续说:“现在大家都放学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咱们知行学校的玉兰花吗。”蓝又诗点头,于是两个人一起下楼,那天的天气极好,阳光和煦,微风拂面,花园偶尔吹落几片树叶,懒洋洋的落下。花香微微,树枝茂密,两个人从花园走过,衬得阳光都有些暧昧。
走了一会了,最终蓝又诗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问到:“那个,你没事吧,身上还疼吗,今天看你进教室,都有点走不稳,而且你一直在睡觉,我们都不敢打扰你,同学们让我来问问你情况。”
顾云安笑笑:“没事,我爸就是这样,特别的好面子,我在办公室那么顶撞他,他就直接爆炸了,哈哈,只有我妈才管得住他。”顾云安故作轻松的说到,似乎把这件事情说得越轻松,蓝又诗就能越放心。蓝又诗又问到:“为什么你爸非要你去德国啊,还这么突然和强硬,我们听到办公室打的那么凶,都吓得不敢看。”顾云安笑笑:“哈哈,可能觉得我在家里打扰他和我妈过二人世界,所以想把我送远一点吧。”蓝又诗叹气:“为啥不能好好说啊,什么年代了还动不动就动手打人。”顾云安:“没事,我爸平时也不这样,可能是今天主任打电话找的我妈,所以我爸心情不好吧。”蓝又诗好奇的问:“你爸不是就因为你顶撞了他才生气打人的吗,脾气好可怕,你在家里也太不容易了。”顾云安说到:“他呀,只要什么事沾上了我妈,情绪就不稳定了,平时还是不会像你想的那样,动不动就揍我一顿的。”蓝又诗叹了一口气,不再问下去了,和顾云安默默地看着路边的树叶被风吹得一直在原地打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