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不下了。”
李思放下筷子说道。
徐一拿起纸巾帮她拭了嘴角。
把她抱上病床扶她躺下，搭上被子。
“快睡吧。”
徐一把剩饭收拾好，把床头柜擦干净，轻手轻脚的来到走廊。
蹲在墙边一口咬着包子，一大口喝着粥，三下五除二吃光，把垃圾扔进垃圾桶。又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坐在凳子上大眼盯着输液的进度。
病房的玻璃折射进的光斑让李思睁不开眼睛。
闭上眼睛自己悬浮在老家的屋顶上，脚一滑跌了下去，摔下去的一瞬现实中身体随着灵魂抖动。
落入大地，陷入深渊，深不见底。
很晴朗是一个周六，微风吹的人也舒服轻松。
一大清早母亲肚子痛，父亲带母亲去了医院，只留李思一个人在家。
平时李思的胆很大，留在家里的她心情有点低落。
不顾锁上四敞八开的大门走出家门。
在大门口看到杨树下的树荫有个小男孩在挖沙子。
她好奇的走过去。
“你是新搬来的?我叫李思，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只是抬眼望了望她，并未搭理她，继续挖沙子。
“他叫徐一。小姑娘，你爸妈呢？”
坐在院子里的奶奶银发盘的很整齐梳在脑后，簸箕放在腿上手里在捡着什么。
李思走进院里。
“我爸妈去医院了，奶奶你在挑豆子吗？”
“对，有些被虫子钻了，坏掉要挑出来。”
“你叫李思?思念的思?”
“嗯。”
李思点点头。
“思念?”
徐一走过来在旁说道。
“李思，中午爸妈还不回来，你就来奶奶家吃，徐一你们两个一起去玩吧，不要走太远。”
“好的，奶奶。念念，走吧。”
“我叫李思，哪来得念念！”
“思念啊？叫念念没错。”
李思矫正他很多次，后来也随他去了，反正喊一次她也还是她，什么也不多，什么也不少。
徐一和李思在门口玩沙子，玩腻了又跑到后院树林摘花玩。
快到晌午，太阳爬得正高，烤的大地也热气腾腾，只有吹来的风还夹带一丝凉气，给人解了不少暑气。
“念念你家开进一辆面包车。”
徐一指给李思看。
李思快步跑回家。
父亲从车上扛下母亲，她是那样虚弱，奶奶抱着一个婴儿从车上下来。
大人匆忙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念念，那是你的弟弟吗？”
“你怎么知道?”
李思不悦的问他。
“那就是妹妹。”
李思走进卧室，屋里已经挂上围挡，窗帘也拉上密不透风。
她站在角落里听大人左一句又一句，仿佛隐身般谁也没有搭理她。
她实在受不了屋里的闷热，坐在后院门槛上。
后院还有几个小孩在玩，听他们的嬉笑声越发刺耳。
李思站起来往下一个台阶迈去，眼睁睁看着脚已经踩上不知为何还是顺着滚下了两三节台阶，旁边的石堆拦住她继续往斜坡小滚。
脖子上的擦伤，周围孩童的嘲笑让她越发委屈。
徐一跑过来扶起她，穿过屋子从大门带她回了自己的家。
徐奶奶拿出药箱给她擦拭伤口，看着她忍着疼吭都没吭。
“饿了吧，先吃点饭。”
徐奶奶打开锅盖盛了两碗饭放在她们面前。
“奶奶我不吃，我家有饭。”
“吃吧，你爸他们应该顾不上你，我会和你爸说的，吃吧。”
徐奶奶又端出放在锅里虚着的菜给他俩吃。
“奶奶，你也吃。”
徐一拉着奶奶的手。
“你们俩先吃吧，我不饿，在等等你爷爷。”
徐奶奶手抚上两个小家伙的头，看他们吃饭，她坐在门边手里不停地织着毛衣。
饭点过后李德海过来寻李思。
李思乖巧的坐在徐奶奶旁边。
“婶子，我来寻孩子回家吃饭的。”
“你看孩子脖子摔得，你也不管管?”
李德海笑着说：“这算啥事，没事。”
徐奶奶看了一眼孩子，很无奈，她在生气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也轮不到自己插手管。
李思委屈的泪因为父亲轻飘飘一句话而快憋不住。
她没打招呼跟在父亲身后回了家，她怕一开口自己就哭出声来。
而家里没人喜欢看到自己哭。
徐奶奶牵着徐一看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
回到家父亲把煤气灶还剩一碗豆皮蛋花汤盛出来给她。
“为什么是豆皮蛋黄汤?”
“你妈吃了好下奶，我也不会做别的。”
李思皱着眉头喝了一口，果然如他表面一样难喝。
“快喝了。”
父亲不耐烦的催她。
李思一口气喝完，把碗递给父亲，她跑去母亲那边。
母亲和孩子一直睡着，没什么动静。
父亲洗完碗，开始折腾西屋。
“爸，怎么挂上蚊帐了？”
“给你睡，东屋搁不下你。”
“我自己睡?”
“是啊。”
“我不想要自己睡。”
可是没人会在意李思的想法，母亲要照顾小婴儿，父亲只负责推进执行母亲的命令。
晚上李思住进如囚笼般的蚊帐中网住了自己。
每每梦魇逃脱不了附如枷锁心沁入百根钱根针的桎梏，身体上的疼早已麻木，只有心还会疼，她才觉得自己还活着。
清晨她醒来，徐一心有灵犀般睁开眼睛看她。
“醒了，感觉哪不舒服?嗓子疼不疼?头疼吗？”
李思坐起来摇摇头，长发垂落随之晃动。仰起头对他说：“你明天的比赛怎么办？”
“担心我?”
徐一双手杵在病床上，两人离得很近，气息微波到脸上浑身酥麻。
“你的实力我不担心，我担心你的状态。”
“我比较担心你。”
徐一握着她的被扎过针的手腕说道。
李思用另一只手抚上他的耳朵，笑的很温柔，用力按下去，抽出被握住的手，看着倒在病床是的徐一。
李思下床蹬上鞋子居高临下的姿态对他说：“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比赛完了请我吃饭。”
说完李思走出病房，徐一反应过来拿上药追上李思。
“这是你的药，你不和我一起回学校吗？”
“不了，明天见。”
李思坐上出租车往城南的方向开，在别墅区的大门车停下了。
“小姑娘，我只能送你到这了，要门禁我车开不进去啊。”
李思掏出一串钥匙，捏着正方形的门禁递给司机。
司机接过，胳膊伸出窗口用力贴上大门感应区域，栏杆抬起。
“不愧是高档小区，什么都高级。”
出租车司机把钥匙还给她咧着嘴笑着说道。
她并没有回应他，在家门口下车。
在院内遇到穿校服背着书包的弟弟李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