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心里有一百万个不情愿，毕竟答应了妈妈，林曳栩还是抽空回了趟家。
爸爸没有什么情绪波动，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对他的“不务正业”又更加坚持和肯定。倒是妈妈从他打电话开始就笑容满面，张罗着这张罗着那。他对母亲充满了爱与感激。
许萦今天亲自下厨，父子俩在客厅就显得尤为尴尬。两人就这么耗着，谁也没开口。许萦在厨房看着，叹了口气。
“吃饭啦，为我们小栩战队2025届联赛夺冠举杯！”林曳栩愣了一下，无奈的笑了。
林天启冷笑：“还打算玩到明年？”
“爸！”
眼看着两人又要吵起来，许萦连忙说：“停停停，怪我怪我，吃饭吃饭，咱不提这事了好吧。”
父子俩都不再说话。
许萦叹了口气，却又很快收拾好心情：“来，小栩，排骨。”
林曳栩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谢谢妈。”
林天启也想缓和一下父子俩尴尬的气氛：“今天怎么没带毓恩回来？”
“是啊，以前你们都是一起回来的。今天是有什么事吗？”许萦在旁边附和。
林曳栩盯着碗里的米饭愣了几秒，然后含糊不清的说：“吵架了。”
许萦和林天启都被吓着了：“什么！？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
林天启气不打一处来：“你说说看你，工作上不行，让你找个正经工作你不听，非得打什么游戏。人家一好女孩，怎么就天天和人家吵个不停？”
接着又是一顿数落。
许萦朝林天启使了使眼色，这才闭嘴。
林曳栩站起来：“爸，做职业选手以及打比赛就是正经工作。这话我不想再重复了。我希望您尊重我，尊重这个职业！”
林曳栩看向许萦：“妈，我吃饱了，先走了。”
他没有管林天启接下来说什么，径直往门外走去。
许萦跌坐在凳子上：“老林，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
林曳栩跌跌撞撞地走出酒吧，夜风一吹，胃里翻江倒海。他扶着墙，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哟，这不是我们的林大队长吗？”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回头，看到BDE战队的几个人站在路灯下，脸上带着讥讽的笑。
“林大队长这个称呼他好像不太配。”为首的人走近几步，“应该叫万年老二。”
林曳栩攥紧拳头，指节发白：“闭嘴。”
“怎么，我说错了吗？”那人笑得更加放肆，“你只配得第二。”
“砰！”
林曳栩的拳头狠狠砸在那人脸上。对方踉跄着后退几步，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眼神瞬间变得凶狠。
“给我打！”
拳头如雨点般落下，林曳栩勉强招架了几下，但酒精让他的反应变得迟钝。一记重拳击中他的腹部，他弯下腰，感觉胃里翻江倒海。
“就这点本事？”对方揪住他的衣领，“你这个位置原来是谁的自己心里不清楚吗？”
话音未落，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住手！我已经报警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林曳栩勉强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女人站在路灯下，手里举着手机。
“你谁啊？多管闲事！”BDE的人骂道。
女人走近几步，月光照亮她的脸。那是一张清秀而坚定的面孔，眼神锐利如刀：“如果你们不想进局子，现在就离开。”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林曳栩靠着墙滑坐在地上，感觉意识逐渐模糊。随后，他彻底躺下。他多想自己就这样躺着，永远不再醒来……他听到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能站起来吗？”女人蹲下身，声音温和了些。
他摇摇头，感觉天旋地转。
林曳栩额头还在不停渗着血，女人没见过这场面，但她此刻必须保持镇定。
“我给你叫救护车吧。”她扶住他的肩膀，“你家里人电话是多少？”
林曳栩想拒绝，但一阵眩晕袭来，他失去了意识。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林曳栩皱了皱眉，感觉头痛欲裂。他慢慢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病床上。护士正在整理医药箱，听到动静转过头来。
“烧退的差不多了，”护士说，“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下午就能出院。“
林曳栩摇摇头，挣扎着坐起来，他努力想记起昨天的事，可就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于是他问护士：“你知道昨天是谁送我来的吗？”
“不清楚”护士递给他一杯温水，“这你得问昨天的值班护士。”
收拾东西出院时，林曳栩瞥见病床旁柜子上的纸条。
两三排清秀的字迹映入林曳栩的眼帘：
早餐记得吃。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请振作起来。如果在心理上遇到了难以攻破的问题，请随时来找我。金禾市精神卫生中心虞司沁留。
他拿着便签纸，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便签纸旁的保温盒里装着温热的粥和小菜。林曳栩坐在床边，慢慢吃着这顿意外的早餐。粥煮得很软糯，小菜清淡可口，让他宿醉的胃舒服了许多。
吃完早餐，他收拾好餐具，站在在窗边犹豫了一下，还是拿出手机拍下了那张便签纸。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走在清晨的街道上，林曳栩感觉心情莫名轻松了许多。他拿出手机，搜索“金禾市精神卫生中心”，跳出来第一跳信息就是虞司沁的资料。
照片上的她穿着白大褂，笑容温和。简介里写着：主治焦虑症、失眠症治疗，曾留学美国……
林曳栩的手指在“预约”按钮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按下去。他把手机放回口袋，抬头看向天空。
我很好，我没病。他只是这样安慰自己。
——
“栩哥，你昨晚去哪了啊？许阿姨找了你一晚上。”白宸见到林曳栩赶忙迎上来。
“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没什么事，昨晚喝多了，摔着了。”林曳栩回答得很无所谓。
见他这模样，大家都很是担心。
“曳栩，去看看医生吧。”李牧岩严肃起来。
林曳栩皱了皱眉：“我这不是好好的，看什么医生啊。”
李牧岩依旧不放弃：“你看看你这段时间的状态，你自己觉得正常吗？你知道的曳栩，如果真被查出来有什么，你是会被禁赛的。而且不久后就是世冠了，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要为战队考虑啊。”李牧岩担心他的状态，一股脑儿将心事说了出来。
林曳栩敷衍答：“行，我会找时间去的。”
在队里，李牧岩是最大的那个。他一直是哥哥般的存在。进TUW早在林曳栩前，属于元老级选手。他最致命的缺点就是手速，他的手之前受过伤，后来治好了也是落下了病根。近几年在不断训练下才慢慢开始恢复。
TUW战队是幻影科技公司旗下的战队之一，是排名全国前三的战队，称得上是领头战队。一共有五位队员。打野林曳栩、上单穆泽宇、中单白宸、射手李牧岩、辅助尹洛。教练严澈。宋昀琛年龄很小，属于还在培训期的替补队员。
林曳栩，游戏ID夜阳。人称野怪收割机，打野算是被他玩的出神入化，有着极强的意识。他的高超技术自然可以配得上队长这个称号。
穆泽宇和尹洛在林曳栩前后进了TUW，原本两个毫不起眼的人，在林曳栩的带领下，也开始大放光彩。林曳栩是他们的伯乐，挖掘了他们不一样的潜能。
白宸是贺燃离队后进来的，也是一位很不错的中单。不过和贺燃比，还是差了点。
一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贺燃宣布退出TUW。当时公司谁都没出面解释这件事。风头过去了，也就没人再提起。直到这次林曳栩比赛失利被营销号拿出来做文章。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林曳栩。真相是什么无人知晓，键盘侠才不会管所谓的真相。
贺燃退队后就没了音讯，或许他还做着与电竞相关的工作，或许已经彻底的退出了这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