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走后,狱卒给冷逃尘拿了些吃的喝的,大概是张林使了银钱,不然他就要活生生饿死了。
狼吞虎咽的吃完了,他坐在地上看着大狱中的那扇小窗,心中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他感觉胃里烧灼一般的稚受,想吐,却又吐不出来,然后烧灼的地方一直在扩散,很快就到了五脏六腑。
他瞬间明自了,他刚才吃酌饭莱里有毒。
是谁要毒死他?他已经没有办法思考了,头昏昏沉沉的,口中也开始吐自沫。
大意了..这下真的要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跟小青呆在魂海的陈星晚突然感觉不对,从树上坐起来的一瞬间神情变得肃穆起来。
小青被她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发什么神径?”
“有人要置他与于死地,我得去看看。”
“死就死呗,你俩不是有仇吗,死了你不舒服吗。”
“不行,我得去救他,你赶紧把我头上的符拿掉。”
“我说你有毛病吧,这是他的生死劫,过得去过不去天说了算,你为什么要管。”
“别说那么多废话,一会儿来不及了。”
“那符有些古怪,可能会花费点力。”
“没事,快去吧。”
小青从魂海之地出来,食指和中指运力,将那张符夹住了,可是那符好像死死地粘在陈星晚脑门上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小青又加了几分力道,连陈星晚都在使力,可依旧纹丝未动。
陈星晚抬起两只双手,让所有血液逆行倒施到大脑,她感觉大脑“嗡”了一下,然后那片符就化成了灰烬。
小青气的想给她两个巴掌:“至于吗,这么干你也不怕变傻子。”
“我当傻子很多年的,只是现在没空跟你说,快点,带我去大牢。”
两人从四皇子府飞出来,再进了冷尘所在的那间大牢,简直如入无人之境,陈星晚看着狼狈不堪的冷逸尘,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她指尖顶着他的额头,将灵力快速的输入他的体内,灵力散发着黄色的光芒,看上去一点都不诡异,相反,让人觉得很温督。
一旁的小青就是这么认为的,现在他相信陈星晚绝对跟佛教有一定的牵连。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小青在一旁提醒道:“差不多了,现在死不了了,残留在体内一点没关系。”
“一点都不能留,他身体里有封印,万一毒素跟封印相生相克,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现在行还是不行啊,刚才不是闹着玩的,别救了人,把你弄个半死不活。”
小青像个公子哥一样,打开手里的折扇,拿在胸前扇了扇,叹口气说道:“人类的思维真的太复杂了,哥作为一个神兽,真的谁以理解,你明明把他逼到这一步了,又跑回来冒着生命危险救人,啧啧,想不通。”
陈星晚不理会小青的碎碎念,此时她真有点撑不住了,嘴角的血滴滴答答流了下来,她强忍着不吐出来。
过了一会,她终于忍不住喷了出来,小青也一把技住了她。
“怎么样?还好吗?”
“快走,要来人了。”
冷逸尘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比之前更狼狈的自己。
他浑身不是血就是汗,连自己都嫌弃。可是他一抬头,就看到了站在牢房门口的陈星晚。
她依旧披着她的那身红色狐裘,手里拿了个暖炉,站在牢房门口,身后一个人也没有。
冷逸尘笑了,想起自己现在的样子,越笑声音越大。
他有些自嘲的说道:“你一直怕冷,难为你这个时候到这来看找。”
陈星晚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冷漠的说道:“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不知道,想问,但是又觉得已经不重要了,难得你筹谋了这么多,让我和四皇子两败惧伤,其实你真的不必这么做,你若想推冷文哲上位,不需要这么麻烦,而且你弄死找也是很简单的事。”
“弄死一个人很简单,可是让他在最接近权力顶端的地方再落下万大深叫,是不是会更痛苦?”
冷逸尘呤笑着说:“我早知道你本事大,居然还选择相信你,没有一丝防范,你明明己径提醒我了,可是我没想到你居然有这么恨我,到了今天这步,我谁也不怨,我现在就想知道你会怎么处死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有的时候活着更痛苦,我会让你看着你在乎的东西一样一样的跌落,包括你的妻子,那位公主殿下。”
说起绿荫公主,冷逸尘总是有几分疑惑:“她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又凭什么认为我心里是喜欢她的?”
“有些事,你没必要知道了,这里太冷了,我要走了,告诉你一句话,你今天这个处境,我很满意。”
陈星晚转身出去了,可是在宇房门口,她再也坚持不住,直接喷出一口血来。
马车上,陈星晚不断的用手帕擦拭嘴角流出的血迹。
小青终于开口问道:“你觉得这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当我前世得知真相的那一刻,这就是我一直想要的结果。”
“可是这一世已经不一样了,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他前世也很喜欢我。”
小青不再说话了,深深叹了一口气。
回到陈府,陈星晚刚进门,柔妃就跑过来直接跪在地上哭着说道:“星晚,你救救逸尘,你救救他吧,他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他绝不会干那种丧尽天良的事,你救救他吧。”
此时的小青已经消失了,而是一直呆在陈府的冷文哲在一旁说道:“柔妃娘娘,你先起来吧,此时星晚身体不好,经不起你这么晃。”
柔妃娘娘拉着他们俩的衣角说道:“你们跟他相处了这么多年,必定知道他的为人,我们母子不要什么荣华富贵,以后我带着他离天漓远远的,再也不会出现,求求你们了,只要他留着性命,我们什么都可以不要。”
被她这么一闹,陈星晚又喷出一口血,直接晕倒在了冷文哲怀里。
陈星晚走后不久,冷文哲拎着酒菜来到了牢里看冷逸尘。
冷逸尘依旧躺在那不动,他也不在意,将拿来的酒菜一一摆在桌子上。
他自己先喝了一杯,然后开口道:“这酒不错,你尝尝吧。”
过了一会,冷逸尘才开口道:“怎么?断头酒?”
“放心吧,她不会杀你的。”
“她也是这么说的,她想看着我活着痛苦。”
“她说你就信?”
“我如今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信的?我只怪自己蠢,居然相信她,还相信你。”
冷文哲又叹了口气,他觉得他长这么大都没有今天叹气的次数多。
“你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吗?因为她不甘心,她觉得她如果不这样做,对不起陈家,也对不起她自己。”
“怎么,你打算将事实告诉我?”
“你跟我也相处这么多年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们两个这个样子。这样吧,我给你讲个故事,你若信,那这就是事实,你若不信,就当我在胡说。”
“洗耳恭听。”
冷文哲带着低沉的声音,缓缓的开口道:“陈家嫡子陈云翰和嫡女陈星晚一直都是这天漓城炙手可热的人物,每个人心中都清楚,若是能跟这两人结亲,就相当于攀上了第一武将世家,陈风莫因为怕自己女儿的婚事被宫里盯着,便早早的给她定了亲,是一个下属的儿子,虽然身份配不上,但是那家儿子答应入赘,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可是谁曾想,天有不测风云,突然有一天,皇上说陈家有谋反嫌疑,还伪造先帝遗诏,直接将陈风莫下了大狱,陈夫人为了保护一双儿女,也被逼着自尽了,皇上说念陈家祖上有功,没有诛九族,甚至留下了陈风莫一双儿女性命。”
“就这样,两个原本金尊玉贵的孩子,一瞬间成了孤儿,那个时候的陈星晚不过七八岁左右,她甚至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了整个天漓的笑柄,因为她定亲的那户人家在听说陈家有罪的时候,第一时间带人上门退了亲。”
“那个时候的陈云翰咬着牙独自撑起了整个陈府,并同时抚养陈星晚,你可以想象这两个人吃了多少苦,又经历了多少人走茶凉,树倒猢狲散的情景。”
“一直到了陈星晚十五岁那年,她遇到了她的真命天子,十二王爷冷逸尘,两人一见钟情,可是那个时候陈星晚因为身份低微,只能做了他的侧妃,尽管如此,两人还是甜甜蜜蜜恩爱了很久。”
“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了呢?那年,随风国来犯,当时的皇上,也就是我的父王,命令冷逸尘带兵出征,那个时候陈星晚已经有了身孕,可是国事毕竟更加重要,就这样,两人在情正浓时分开了,你可以想象一个受了那么多苦的女孩子,在刚刚尝到生活甜蜜的时候却要分别,那种感受真的很痛苦。”
“没想到,令她痛苦的事还在后面,半年之后,随风国破城,冷逸尘的死讯也传到了天漓,陈星晚当时就晕了过去,然后就是早产、血崩,不但孩子的性命没保住,连她都险些丧命。”
“在那之后,她给冷逸尘守了三年的丧,几乎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她觉得是她没用,连一个血脉也没有给他留下,她没事的时候会酿酒,可是那酒的味道一年比一年苦。”
“可笑的是,三年之后,冷逸尘竟然又出现了,原来他当年并没有死,而是被大宛国的绿荫公主给救了,以大宛国驸马的身份回到了天漓,并跟大宛合作,推翻了我父亲的皇位,自立为王。”
“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想象陈星晚当时的心情,她生生的忍受了三年的痛苦,却得知你还活着,不但活着,还有了别的女人,当时绿荫公主上门羞辱她,说她是侧妃,侧妃不过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让她有自知之明,赶紧和离,不然一纸休书下来,谁脸上都不好看。”
“对于绿荫公主的所作所为,那个曾经跟她花前月下许下誓言的男人选择了沉默,甚至封绿荫公主为贵妃。而在那之后不久,陈星晚就死了,她死的很蹊跷,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而此事更奇怪的地方在于,她死后再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重生了。”
冷文哲说到这,冷逸尘终于转头看向他,他好像理解他是什么意思了。
冷文哲继续说道:“你猜的不错,她现在经历的所有事情,她都已经经历过一次了,只不过在她的干扰下,陈家这一世没有落魄,而你,还有那位绿荫公主,很可能是前世杀害她的凶手,尤其是你的冷漠,让她觉得你当年还不如死了,那样的话至少这三年她付出的都是值得的。”
冷文哲说完,又喝了一杯酒,然后看向冷逸尘,问道:“怎样?信?还是不信?”
冷逸尘久久没有说话,冷文哲不知道等了多久,他才开口道:“虽然我全都不记得了,可是我了解我自己,我绝对不会做那样的事,这件事情里面,绝对有你们不了解的东西。”
冷文哲一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不过至少表面上,事情就是这样的。”
“我怎么才能像你和她一样,想起前世的事情?”
“我没有办法,她嘛.......不知道。”
“麻烦你跟她说,让她给我一个机会,这件事绝对有隐情,若是她愿意助我想起以前的事,我可以把任何东西都给她,我的命,我的魂,我通通都可以不要。”
“你都这个样子了,难道不恨她?而且你对自己这么有自信?”
“没错,烦请你转告。”
“那......好吧,至于结果,我保证不了。”
晚上,陈星晚又做梦了。
梦中男子的脸始终不清晰,可是身上的血污却那么显眼,他半跪在她面前,颤抖着双手说道:”晚儿,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爱你。”
陈星晚皱起眉头,然后用两只手捂着头,开始小声的呜咽,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大声的喊着:“不,不,不是的,你走开,走开!”
熟悉的漫天血色出现在眼前时,耳边传来炸雷般的声音:“妹子,醒醒,醒醒!”
她终于睁开眼睛,还未来得及擦自己满头的汗水,就看到陈云翰坐在她床边,一脸焦急又担心的模样。
哥哥,是她哥哥回来了吗?她还在做梦吗?
她伸手摸上陈云翰的脸颊,确定自己没有在做梦的时候,躲进陈云翰怀里嚎啕大哭。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