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初露,村庄残垣断壁间弥漫着焦土与灰烬的气息。
昨夜的妖树之战,如同一场噩梦般刻在每个村民心头。
那棵高耸入云、吞噬牲畜、腐蚀土地的妖物,在血月之下轰然倒下,燃烧成一片冲天烈焰。
而站在废墟中央的那个少年——陈潜,那个流涎傻笑、走路踉跄的“废物”,如今成了他们的救星。
村民们开始清理废墟,搬运烧焦的木头,翻找还能用的农具,低声交谈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敬畏。
王婆蹲在井边捣药,时不时抬头望向村头破庙的方向,眉心轻蹙。
而在那座荒废已久的祠堂旧址前,陈潜独自蹲在地上,手指轻轻抚过地面残留的一截黑色根须。
那根须在他触碰的一瞬间微微颤动,仿佛还有生命。
他皱起眉头,收回手,
这妖树……似乎没那么简单。
它不是自然诞生的异变之物,而是某种力量引导下的产物。
昨晚那一战,虽然斩杀了它的本体,但那种诡异的感觉却并未散去,反而愈发浓烈。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衣角上的灰烬,转身朝破庙走去。
破庙依旧破败,屋顶塌了半边,阳光从缝隙漏下来,在地上洒下一地斑驳光影。
小白狐蜷缩在角落里打盹,听到脚步声睁开了眼睛,金红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灵光。
陈潜盘膝坐下,闭上双眼,心神沉入体内。
“启动模拟器。”
熟悉的黑白虚影浮现眼前,精神力如水流般缓缓流淌。
他调出昨晚妖树出现前后的时间线,开始反复回放。
画面一帧帧闪现:妖树从地底钻出的过程、枝条扭曲蔓延的姿态、根系渗透土壤的速度……每一帧都被放大数倍,细节清晰可见。
忽然,画面定格在一个关键节点。
那一刻,大地震动,妖树猛然苏醒,仿佛被什么召唤而来。
“召唤?”陈潜心中一震。
他迅速调取更早的时间线,试图追溯源头。
模拟器飞速运算,最终画面停在了血月升空的那一刹那。
血色的月光洒落大地,妖树随之颤动,仿佛感应到了某种神秘的力量。
“是血月……”他喃喃自语。
这个发现让他心头一沉。
如果妖树的觉醒是因为血月的召唤,那么整个九州大地上,恐怕还有无数类似的存在正在蠢蠢欲动。
模拟器继续推演,显示出多个可能的发展方向,但所有分支都指向一个结论——血月背后,隐藏着更大的秘密。
消耗60点精神力后,模拟结束,生成的最优行动指南也浮现在脑海中:
1.妖树并非孤立异变,极可能是血月意志的载体之一。
2.血月存在某种意识或召唤机制,正逐步激活地下潜藏的妖邪之力。
3.需尽快查明血月本质及控制方式,否则类似事件将不断发生。
陈潜睁开眼,目光深沉如渊。
就在这时,一道白影跃入破庙,轻轻落在他身边。
小白狐嘴里叼着一块奇异的晶石碎片,正是昨夜吞食妖树精魄后吐出的残渣。
它轻轻放下晶石,仰头望着陈潜,眼中似有几分疑惑。
陈潜伸手接过晶石,指尖刚一接触,脑海便“嗡”地一声,仿佛有无数细碎低语涌入耳中。
“归位……血月归位……”
声音模糊不清,像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就在耳边呢喃。
他猛地睁开眼,额头冷汗直冒,心跳加速。
这晶石……竟残留着妖树的记忆?
不,准确来说,是某种更高层次存在的意念片段!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晶石碎片,眼神愈发凝重。
血月归位……那意味着什么?是谁要归位?还是什么东西?
他缓缓握紧拳头,掌心传来一阵细微的刺痛。
这一切,绝非偶然。
破庙外,风声渐起,远处林中传来乌鸦的啼叫,仿佛预示着另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午后阳光斜照,破庙外蝉鸣低沉。
王婆拎着一罐热腾腾的药汤走进废墟,阿狗屁颠屁颠地跟在后头,脸上带着几分兴奋与崇拜。
“陈哥儿,喝点药补补身子。”王婆将药罐放在石阶上,一边擦汗一边打量着陈潜的脸色,“你这脸色比昨晚还差了三分,是不是又耗神太多?”
陈潜坐在门槛上,手中把玩着那块从妖树精魄中吐出的晶石碎片,眼神沉静如水,仿佛根本没听见她的话。
王婆皱眉,“你在想什么?”
陈潜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深邃而冷静,却只是轻轻摇头:“没什么。”
他没有解释,也不打算解释。
因为他知道,有些东西,说出口反而会带来更大的恐惧。
他将晶石轻轻碾碎,化作细粉,随手撒入王婆带来的药汤之中。
接着又添了几钱清灵散,搅匀后低声叮嘱道:
“这些药,继续洒在井水边,别让小孩靠近。”
王婆虽觉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她虽不知这少年到底藏着多少秘密,但她信他——自从那晚妖树倒下之后,她就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痴傻的少年,远不是村中传言中的废物。
送走王婆与阿狗后,陈潜独自盘膝于破庙残垣之上,闭目养神。
他的精神力已恢复至80点,距离满值还有差距,但他已经不需要再模拟了。
昨夜推演的结果清晰无比——
今晚,村东水塘会有异变。
而且,不会是单独的一只怪物。
它……来了。
傍晚时分,铁匠张大锤背着一柄沉重的铁锤,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村口。
他身材魁梧,面容粗犷,一双厚实的手掌布满老茧,眼中却藏着不为人知的警惕与坚毅。
“我听到地下有动静。”他低声道,声音如同铁器摩擦般生硬,“像是……有什么在爬。”
陈潜缓缓起身,点头:“我知道。”
张大锤愣了一下,随即不再多问。
他知道,这位少年看似无所作为,可每次行动都精准得让人害怕。
“你安排吧。”他说。
陈潜看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渐渐被血月吞噬,心中微微一沉。
那轮红月,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更大、更亮、更诡异。
“你去村西的老槐树下守着。”陈潜平静吩咐,“如果地面开始震动,就立刻动手。”
张大锤应声而去,脚步沉稳如山。
而陈潜,则带着小白狐,踏上了前往村东水塘的小径。
夜风渐起,吹动林间枯叶,发出沙沙的响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气息,那是昨日妖树燃烧后的余烬残留,亦或是……新的危险前兆。
当最后一缕暮光消逝,血月高悬于空,整个村庄仿佛被一层猩红的薄纱笼罩。
水塘中央,水面无风自动,泛起一圈圈诡异的涟漪。
陈潜站在岸边,神情平静,目光却如刀般锐利。
果然,水面翻涌加剧,黑雾从水中升腾而出,凝结成一条条扭曲的藤蔓,彼此缠绕,逐渐凝聚成人形轮廓。
它披着腐烂的枝叶,双眼猩红如血,口中发出低沉嘶吼,仿佛来自地底深渊的恶鬼。
藤蔓怪!
它缓慢站起,双臂张开,身上附着的黑色根须不断蠕动,似乎随时可能爆裂开来,喷射毒液或发动突袭。
陈潜没有动。
他早已布置好陷阱——早在白天,他就让村民搬运了几捆废弃的渔网和绳索,在水塘周围设下多重绊索,并用水草掩盖痕迹。
只要这只怪物踏上岸,便会落入他精心设计的陷阱之中。
“来吧。”他在心中低语,
藤蔓怪终于迈步,一只脚踩上岸边泥地,下一瞬,地面骤然塌陷!
一根根隐藏在泥土下的绳索猛然收紧,将它的脚踝牢牢束缚,藤蔓扭动挣扎,却越挣越紧。
陈潜嘴角微扬,手指轻抬,示意小白狐后撤。
藤蔓怪怒吼一声,试图拔足脱困,然而就在它用力之际,另一侧的绳索也迅速收紧,将其整个身躯拉扯得向岸边倾斜。
它即将摔倒,而那一瞬间,正是最脆弱的时候。
远处村西方向传来一声闷雷般的巨响——那是张大锤挥锤砸下的回音。
战斗,正式开始。
而此刻,水塘边的藤蔓怪尚未察觉,它已被陈潜的推演锁死命运轨迹。
这一局,依旧是他的棋。不能有一丝失败,不然就完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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