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还未亮尽,石岭坞堡内已是杀气未散。
晨雾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残烛摇曳的火光映照着地上的斑驳血迹,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毒雾的余韵,令人鼻腔发涩。
张烈的头颅被悬挂在城门之上,血迹斑斑,皮肤干裂,一双怒目圆睁,仿佛至死都未能瞑目,风吹过时,几缕断发在他颈间飘荡,令人不寒而栗。
昨夜一役,陈潜以奇谋破局,不仅将叛乱彻底剿灭,还揭出了藏在暗处的黑衣信使,只可惜对方逃得太快,终究未能留下活口。
如今,整个坞堡都在他的目光之下缓缓转动。
议事厅内,赵广图端坐高位,身披玄色战袍,目光如刀。
炭盆燃烧的噼啪声中,他低声开口:“叛贼已除,坞堡当重整秩序。”
铁面守卫长站在阶下,语气平静如水,却字字铿锵:“属下明白。”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唯有几位面色微变,眼神游移不定——他们心中有数,张烈并非孤身一人,他的心腹,还有不少隐藏在坞堡之中。
就在这时,大门被推开,一阵晨风夹杂着血腥之气涌入,吹动了厅内的纸张与帘幕。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流涎傻笑的少年踉跄而入,手里拎着一张泛黄的羊皮纸,嘴里含糊不清地念叨:“这里……有好东西。”
是陈潜。
他依旧那副痴傻模样,摇晃着手中的信件,嘴角口水横流,仿佛随时都会摔倒。
可赵广图的眼神却陡然一凝。
“呈上来。”他低声道。
一名亲兵接过信件,递到赵广图手中。
片刻后,这位坞主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那是一份详尽的交易清单,涉及大量军械、粮草、丹药,甚至还有几件灵器的名录,署名赫然是张烈,以及一个模糊的印记:【赤焰旗】。
赵广图缓缓合上信件,眼中寒光乍现。
赤焰旗,那是活跃于北境的一支流寇势力,专门与各路坞堡为敌,曾一度攻陷三座中型坞堡,屠戮数千百姓。
若非他们突然消失,如今恐怕整个北境早已陷入战火。
“你从哪儿得来的?”赵广图问。
“捡的。”陈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傻傻的直视着他,“不过……我觉得,还不止这些。”
赵广图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起身走下台阶,来到他面前。
“你想要什么?”
陈潜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歪着脑袋,像是在思考,又像在发呆。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我想……帮坞堡清理剩下的隐患。”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有人皱眉,有人惊疑,也有人暗自咬牙——因为就在这一刻,他们心中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但赵广图却笑了。“说下去。”
陈潜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神忽然清明了几分。
“张烈的三个心腹,分别藏在兵器库、粮仓、医馆。”他说,“他们手上各有密令,计划今日午时三刻起事,里应外合,打开西门放赤焰旗的人进来。”
这话一出,犹如惊雷炸响!
“胡说!”兵器库管事猛地站起,“我与张烈素无来往,这小子定是在诬陷!”
“诬陷?”陈潜嗤笑一声,抬手指着他,“你昨晚偷偷溜进仓库,是不是在给某样东西加封?比如……一把能引动火毒的‘焚魂弩’?”
那人脸色骤变。“你……你怎么知道?!”
“哈哈你自己说了”陈潜偷笑道。
他早就在模拟器中推演过这一幕——从昨夜毒雾爆发开始,他就已经预判了所有人的反应、动作、言语,甚至连此刻谁会跳出来辩解、谁会在角落偷听、谁会悄然传讯,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不是运气,这是无数次模拟后的必然结果。
赵广图目光微动,挥手下令:“即刻搜查兵器库、粮仓、医馆,若有异动,当场格杀勿论。”
铁面守卫长领命而去,议事厅内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赵广图缓缓坐回高位,看着那个仍挂着傻笑的少年,心中竟生出一丝忌惮。
“你到底是谁?”他低声问道。
“我是谁不重要。”陈潜笑着抹了把嘴角的口水,轻声道,“我就是觉得堡主英明神武,小的希望有个赏钱。”
话音刚落,厅外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报——”一名哨兵急奔而入,“村里的王婆想要带人进入坞堡,说是协助救治伤员。”
赵广图眉头微皱,正要说话,却见陈潜轻轻拍了拍手。
“正好。”他笑着说,“让她去医馆看看,那里藏着张烈最后的秘密,她一个老婆子也没啥威胁。”
赵广图望着他,沉默良久,终是点了点头。“随她去吧。来人将这位小兄弟带到库房,赏灵石100块,先休息一下,”
陈潜傻笑的跟着一个账房先生样子的中年人出去了。
午后阳光洒落在残垣断壁之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王婆带着几名村民进入坞堡,名义上是协助救治伤员,实则她的目光一直在四处扫视,手中药箱里,还藏着一支特制的银针筒。
与此同时,张大锤带着猎户们前往粮仓,负责搬运剩余粮食。
午后阳光斜洒,石岭坞堡内残垣未清,空气中仍残留着昨夜一战的血腥之气。
风掠过断墙,卷起几片焦黑的布帛,带着一股刺鼻的焦灼味。
王婆领着几名村民缓步而入,手中药箱轻晃,散发淡淡药香。
她面无表情,眼神却如鹰隼般锐利,不时扫过墙角角落、屋檐阴影——她的任务,不只是救人,更是“取物”。
张烈虽死,但他曾在医馆暗中囤积大量灵草与稀有炼器材料,其中一部分已送往他处,但据陈潜模拟推演显示,仍有三样关键物品尚未转移:一株千年雪莲根、一瓶封印着邪修魂魄的“幽冥引”、以及一份记录着北境赤焰旗势力分布的手札。
这些东西一旦落入敌手,便足以掀起另一场风波。其中的千年雪莲根对它的神识加强作用极大,不然每次
模拟推演后,头痛难受很久,一天也只能推算一次。对他未来影响极大。
此时,议事后厅方向传来铁靴踏地声,赵广图亲下令搜查兵器库、粮仓与医馆,气氛再度紧张起来。
王婆借着为伤员包扎的掩护,悄然步入医馆后堂。
门轴轻响,她闪身而入,药箱打开,取出一支银针筒,轻轻挑开一个暗格。
“找到了。”她低声自语,手指夹出那瓶黑底红纹的小瓶。另外还有个盒子。王婆匆忙收起。掩盖好痕迹,再无事般治疗伤员去了。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的粮仓内,张大锤正指挥猎户们搬运最后一车粮食。
粮仓门口,石柱子冷眼旁观,目光在人群中来回巡视。
他知道,陈潜那边的人不会这么简单就收手,必定另有图谋。
“你们动作快点!”张大锤嗓音粗哑,边搬边催促,“今晚之前必须运完。”
一名猎户低声道:“张哥,真的要全带走?赵广图不会怪罪?”
“怕什么?”张大锤冷笑一声,“这可是‘傻子’跟堡主谈下的条件。他说了,这些粮食是咱们帮他们平乱的报酬。”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守卫持刀而来。
张大锤眼神一沉,悄悄将手掌按在背后藏匿的一柄铁斧上。
然而,来人只是例行巡查,并未多问,匆匆离去。
他松了口气,心道:“果然不出所料,赵广图现在顾不上这边……陈小子真是把每一步都算到了。”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这一刻,陈潜正躲在坞堡最深处的旧库房外面的一个角落,盘膝而坐,双眼紧闭。
他面前漂浮着一块半透明的光幕,上面黑白虚影交错,正是「天命推演模拟器」的启动状态。
精神力条缓缓下降:100→95→90……
“模拟开始:未来十日石岭坞堡局势演变。”
画面展开:
第七日清晨,一名信使从西岭赶至坞堡,带来一则惊天消息——南麓坞堡“青云寨”已吞并两座小坞,兵强马壮,意欲联合其他坞堡共同讨伐赵广图,以夺取北境主导权。
第十日深夜,赵广图于密室召见姜七娘,二人神色凝重,密议对策,最终决定向北求援,试图拉拢“寒鸦营”。
陈潜看到这里,眼神微动。
他终于确认了一件事:赵广图并非表面上那么稳固,内部矛盾丛生,外部威胁逼近,若能在一个月后他与青云寨决战之时插上一手,便可一举瓦解石岭坞堡的统治基础。
“消耗精神力:70/100,模拟结束。”
黑白光影散去,一枚简略情报浮现眼前:
【推演结果】
一月后,赵广图将于“断崖峡”迎战青云寨主力,胜则稳坐北境第一堡主;败,则群雄四起,坞堡分裂。
建议:提前布置“断水计”,令其退路受阻,军心动摇。
另:姜七娘疑为“寒鸦营”安插细作,宜早除之。
陈潜睁开眼,额头大汗淋漓,感觉身体透支了,双脚乏力。
他慢慢起身,走出库房,仿佛只是寻常散步。
傍晚时分,他回到议事厅前,正遇上赵广图送别几位长老,两人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我有一事相告。”陈潜开口,声音依旧含糊不清,脸上挂着熟悉的痴傻笑容。
赵广图眉头一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份名单上的人……”陈潜掏出一张纸,递上前去,“今晚会逃。”
赵广图接过,目光扫过三人名字:姜七娘、石柱子、还有一个不起眼的伙夫李二狗。
“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逃?”赵广图语气平静,实则心中已有波澜。
“因为张烈临死前留给他们的话,不是报仇,而是‘活下去’。”陈潜咧嘴一笑,“人若想活,就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路。”
赵广图沉默片刻,忽然抬眸望向他。“你如何得知,到底何为?”
陈潜没有回答,只是转身,背对着他,一步步向外走去。
身后,铁面守卫长冷冷下令:“拿下!”
可赵广图却缓缓抬起一只手,阻止了他。“让他走。”
他望着陈潜远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流涎傻笑的少年,明明只是一个流浪儿年纪小,却是心眼多,看不透。
赵广图喃喃低语:“你到底是谁……,难道是传说的的大宗门圣子流落在此?”
夜幕低垂,寒风刺骨。
祠堂外燃起一堆篝火,村民们围坐等待明日“长老议事大会”。
火光照亮了李三槐慈祥的笑容,却无人注意到,他袖中藏着一封密信,墨迹未干,署名赫然写着:
——“赵广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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