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陈潜从意识的深渊中缓缓浮起,仿佛刚从一场漫长而残酷的梦境中苏醒。
那场传承的消化并未真正结束,其实也还未真正的开始——它只是以另一种形式,在现实中继续上演。
昨夜的妖潮已退,可空气中仍弥漫着焦土与腥臭混合的气息。
他站在残破的古碑前,指尖轻触石面,掌心残留着模拟器消散时的余温。
就在不久前,黑白虚影在他眼前展开:阴云笼罩的村庄、三条通向未知的岔路……
每一条都承载着他曾选择或放弃的命运。
村口断壁间,几只侥幸活下来的鸡鸭惊魂未定地扑腾着翅膀,仿佛仍在为昨夜的杀戮哀鸣。
他闭上眼,脑海中回放着模拟器刚刚呈现的画面——
黑白虚影中,村庄四周阴云密布,三条岔路通向不同结局。
一条是黑牛领人深入坞堡,却在暗巷中被伏击,姜七娘冷笑着将情报卖给赵广图的死敌;
另一条则是张大锤误判敌情,在雷雨夜率队出击,落入邪修设下的陷阱;
而最后那条,则是王婆在药材中发现异样,提前预警,小梅借机混入邻村,联络盟友……
每一条路线都清晰可辨,每一个选择都标注了“生死”二字。
他睁开眼,目光沉静如渊。
“来人。”
黑牛从废墟后转出,满脸风尘,眼神却依旧凌厉。
“你熟悉坞堡地形。”陈潜缓缓开口,“带几个人悄悄潜回去,摸清姜七娘的动向。”
黑牛点头,却在转身前低声道:“若她真的背叛赵广图……我们该怎么办?”
陈潜抹了把嘴角,语气淡然:“看她是否愿意合作。”
这不是信任与否的问题,而是利益与风险的权衡。
黑牛沉默片刻,终究没有再多问,转身离去。
晨风掠过残破的屋檐,卷起一地碎瓦。
远处传来村民清理战场的声音,还有王婆略显焦急的脚步声。
“陈公子。”她端着一壶药汤走近,神情凝重,“昨晚那妖兽死后,村里的牲畜都焦躁不安,像是嗅到了什么。”
陈潜接过药汤,轻轻吹了口气,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他的表情。
他心中已有猜测——血月异象未消,妖兽本能被唤醒,真正的威胁还未到来。
他低头饮下一口药汤,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那是老医仙传授的《养神汤》配方,能助他恢复精神力。
那个千年雪莲是稀罕物,他觉得还是省一点好。
还好模拟器升级的每日上限是200点,昨夜传承功法的推演,加上未来局势的三次推演,已经逼近极限。
但他知道,接下来几天,才是真正的考验。
正思索间,小梅跑了过来,脸色有些苍白。
“刘家村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正在加固围墙,似乎也在备战。”她喘着气道。
“果然。”陈潜点了点头,
他早已在模拟中看到,刘家村将在三日后遭遇一波小型兽潮,若能及时支援,便可借此拉拢人心,形成防御联盟。
“小梅。”他抬头看向少女,“明日一早出发,务必赶在兽潮之前抵达刘家村。”
小梅迟疑了一下:“我想学五雷阵法。”
陈潜摇头,语气平静:“你现在要学的,是辨识草药、调配迷烟。”
他将一张手绘地图交到她手中,指了指其中一处标记。
“这里有一处废弃药园,地下埋着三种毒草根茎,你需在天黑前找到并采回。”
小梅望着地图,眉头紧锁,但最终还是点头接下任务。
陈潜看着她的背影,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但她现在还太弱。
而他,必须确保每个人都在正确的位置上,才能在这场乱世中站稳脚跟。
夜色渐浓,古碑在血月下泛着诡异的光芒。
陈潜再次启动模拟器,这次的目标是未来三天内的局势变化。
黑白虚影浮现,画面迅速推进——
第七日,一支由三股势力组成的联军悄然集结,目标正是他们的村庄。
而在村内,姜七娘的信使已偷偷离开坞堡,携带着一份足以致命的情报。
时间不多了。
他深吸一口气,闭目沉思。
“系统,启动‘全局推演’模式。”
下一瞬,无数分支在他脑海中展开,每一次抉择都带来不同的结果。
他要在这些可能性中,找出最优解。
这一夜,他注定无眠。
因为他是天命推演者,也是这场风暴来临前,唯一清醒的人。
午后,阳光穿过残破的瓦檐洒在泥地上,斑驳如血。
小梅蹲在陈潜脚边,手里攥着那张手绘地图,眼神坚定。
“我想学五雷阵法。”她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倔强。
陈潜坐在井沿上,一手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少女身上,神色平静得近乎冷漠。
他摇头:“你现在要学的,是辨识草药、调配迷烟。”
话音落下,他将一张粗略绘制的地图递到小梅手中,指尖在某处标记轻轻一点。
“这是附近三座山头的植物分布,我需要你找到‘雷火藤’。”他说,“它生长在雷击过的断木下,只在暴雨前后三天出现。现在正是时候。”
小梅皱眉,显然对这个任务并不满意。
但她没有再争辩,只是低头接过地图,咬牙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望着她的背影,陈潜
他知道小梅不是普通村女,她是李三槐的孙女,曾经家世显赫,如今沦为流民,心中不甘与怨愤交织。
她渴望力量,也渴望复仇。
但现在的她,还不适合接触真正危险的阵法和修炼之术。
“等你能活着带回雷火藤,我们再谈其他。”他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
不多时,张大锤拖着一麻袋铁器走进院子,铜钉与铁链碰撞出清脆声响。
“这些是布阵用的?”他抹了把汗,语气粗犷中透着一丝谨慎。
陈潜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眼神却冷得像刀子。
“不止。”他站起身,抬手指向远处那片光秃秃的山坡,“我们要在三天内建成一座瞭望塔,能俯瞰整个东岭。”
张大锤一愣,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眉头瞬间拧紧。
“建塔?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陈潜语气平淡,“妖兽嗅到了血腥味,不会轻易退去;而人比妖兽更可怕——有人已经盯上我们了。”
张大锤沉默片刻,终是点头:“行,你说怎么干就怎么干。”
他是铁匠出身,力气大、耐力足,最重要的是,他对陈潜有种近乎盲目的信任。
这份信任,是过去几次生死相托换来的。
“今晚就开始。”陈潜补充道,“先打地基。”
张大锤扛起工具包,转身便走,脚步沉稳有力。
目送他的背影远去,陈潜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的笑意褪去,只剩下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而这张网的每根线,都必须精准无误。
否则,一旦崩裂,就是灭顶之灾。
夜幕降临,月色苍白如纸。
陈潜独自坐在井边,手掌搭在膝盖上,闭目凝神。
随着意念落下,模拟器在他脑海中开启。
黑白虚影浮现,时间轴快速推进,画面如电影般流转。
不仅如此,在第十日清晨,一股神秘队伍正从西而来,披着黑袍,步伐诡异,似乎直奔古碑而来。
他们的气息阴冷如死,步伐间仿佛踩着某种古老的节奏,连模拟器都无法准确判断其身份。
陈潜的眉头越皱越紧。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邪修。”他心中低语。他们都为之古牌而来,上次那个巨猿追逐那个金光的遗迹,应该就是遗迹的真正位置。
因为损耗过多的神识,竟然模拟器无法给出更多信息,只标注了一个醒目的“危”字。
他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
“看来,这场风暴比我预想的还要复杂。”
他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开始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可能的应对方案。
每一次分支都清晰可见,每一条选择都伴随着生与死的标识。
因为他是天命推演者,也是这场风暴来临前,唯一清醒的人。
子时将至,乌云悄然遮住月亮,天地陷入一片昏暗。
林间传来细微脚步声,像是猫儿轻步落地,又似枯叶被风吹动。
守夜的石柱子警觉抬头,握紧手中的短斧,耳朵贴着风向细细聆听。
忽然,他眼角余光瞥见数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林中掠出,直扑村口!
他心头猛地一紧,刚欲吹响哨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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