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耳的尖啸声如同无形的利刃，率先穿透了废弃大楼的脆弱玻璃窗，紧随其后的是沉重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某种液体喷溅、腐蚀金属和混凝土时发出的“滋滋”声。
战斗瞬间爆发！
“开火！”刀疤壮汉在五楼的窗口怒吼，手中的改装步枪率先喷吐出火舌。
密集的枪声立刻响彻了整栋大楼。秃鹫小队的成员依托着简易工事，朝着下方涌来的变异兽群倾泻火力。子弹撕裂空气，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道短暂的亮线，打在普通丧尸身上，溅起腐臭的血肉。
然而，普通丧尸只是炮灰。真正的威胁来自于混杂其中的新型变异兽。
三头体型臃肿、皮肤呈现出恶心脓绿色的“腐蚀者”笨拙地冲在前面，它们张开布满獠牙的巨口，猛地喷射出一股股黄绿色的酸性液体。这些液体如同高压水枪般射出，落在墙壁、金属障碍物甚至不幸的丧尸同伴身上，立刻腾起刺鼻的白烟，发出可怕的腐蚀声。一扇用铁皮加固的窗户被酸液溅射到，瞬间就被熔穿了一个大洞！
“小心那些酸液！别被沾到！”程远沉声提醒，同时举起手中的突击步枪，精准地点射。他的枪法极其稳定，每一发子弹都准确地命中目标。他没有浪费子弹在普通丧尸身上，而是瞄准了那些移动速度相对较慢的“腐蚀者”的头部——那是大多数变异生物的共同弱点。
“砰！砰！”两声枪响，一头“腐蚀者”的脑袋应声炸裂，黄绿色的体液四溅。
与此同时，五头“尖啸者”也展现出它们的可怕之处。它们体型相对瘦长，四肢着地，移动速度极快，如同敏捷的猎豹。它们并不急于靠近，而是在一定的距离外停下，猛地扬起布满褶皱的脖颈，发出那种足以撕裂耳膜的尖锐嘶鸣！
“啊——！”一名靠近窗口的秃鹫小队成员猝不及防，被高频音波直接命中，惨叫一声，捂着耳朵痛苦地倒在地上，鲜血从他的耳道和鼻孔中渗出。
音波攻击是范围性的，虽然距离稍远的程远等人没有直接受到重创，但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刺扎大脑，火力不由得一滞。
“妈的！这些鬼东西！”刀疤壮汉也受到了影响，他晃了晃脑袋，对着通讯器怒吼，“四楼！三楼！用你们的土制炸药！给我炸那几个尖叫的玩意儿！”
楼下传来几声沉闷的爆炸声，火光和烟尘腾起。爆炸的气浪暂时打断了“尖啸者”的攻击，也炸翻了它们周围的一片普通丧尸。
“苏筱！能确定它们的弱点吗？”程远一边开火压制，一边在通讯频道里问道。刚才“尖啸者”发动攻击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苏筱的气息有了一丝波动。
“它们发出音波时，脖颈处的能量波动最剧烈，但同时防御力似乎也会瞬间提升……等等，它们的腹部！腹部的能量反应相对薄弱！”苏筱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显然也在承受着音波的干扰。
“腹部？”程远眼中精光一闪。
就在这时，一头“腐蚀者”顶着火力冲到了楼下，再次喷吐酸液，目标直指程远他们所在的窗口！
“闪开！”程远大吼一声，猛地将旁边的李默推开。
酸液擦着窗口边缘飞过，溅落在内侧的墙壁上，立刻腐蚀出一大片焦黑的痕迹，刺鼻的气味令人作呕。
李默心有余悸地爬起来，感激地看了程远一眼。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程远反应快，他恐怕已经被酸液毁容甚至毙命。
“王猛！你们那边情况怎么样？”程远一边更换弹匣，一边询问楼下断后的王猛。
“守得住！队长！这些普通丧尸不足为虑，就是那几个‘尖啸者’太烦人了！我们有两个兄弟被震伤了！”王猛的声音有些吃力。
“所有人注意！优先攻击‘尖啸者’的腹部！”程远立刻将苏筱的发现通过通讯器告知所有人，包括秃鹫小队。
刀疤壮汉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程远会主动分享如此关键的情报。他看了一眼还在地上抽搐的队员，又看了看外面再次准备发出尖啸的怪物，咬了咬牙，对手下喊道：“听他的！打它们的肚子！”
命令下达，火力立刻有了针对性。秃鹫小队虽然装备混杂，但战斗经验丰富，枪法普遍不错。他们开始有意识地瞄准“尖啸者”相对柔软的腹部。
“噗嗤！”一头“尖啸者”的腹部被几发子弹集中命中，墨绿色的血液喷涌而出，它发出一声短促而怪异的悲鸣，攻击被打断，身体踉跄了几下。
“有效！”有人兴奋地喊道。
看到攻击奏效，所有人的士气都为之一振。
程远没有停歇，他的战斗节奏快得惊人。在秃鹫小队吸引了大部分火力的掩护下，他如同鬼魅般在几个窗口间移动，手中的步枪不断发出精准的点射。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最需要支援的地方，或是打断“腐蚀者”的喷吐，或是精准命中“尖啸者”移动中的腹部。
他的冷静、精准和高效，与周围略显混乱的火力形成了鲜明对比。就连一直对他抱有敌意的刀疤壮汉，也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惊讶和凝重。这个磐石基地的失忆指挥官，似乎比传闻中更强悍，而且强得有些……不合常理。
李默也没有闲着，他虽然近战能力不如程远和王猛，但他的战术眼光和投掷技巧却是一流。他不断地利用地形和秃鹫小队火力制造的空隙，投掷出土制燃烧瓶和震撼弹，有效地分割和干扰着兽群的冲击。
苏筱则闭着眼睛，站在相对靠后的位置，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持续感知和抵抗音波攻击对她的消耗很大。但她的声音清晰地在通讯频道中响起，不断地预警着来自各个方向的威胁，特别是那些试图从视觉死角靠近的变异兽。
“左侧三点钟方向，两头丧尸爬上来了！”
“右前方那头‘腐蚀者’要喷了！”
“注意楼顶！有东西在上面移动！”
在程远小队和秃鹫小队的艰难配合下，战斗的天平开始逐渐倾斜。
“尖啸者”在被针对性攻击后，威胁大减，有三头被击毙，剩下两头也带着伤，不敢轻易靠近发动音波攻击。
“腐蚀者”虽然皮糙肉厚，酸液恶心，但移动速度是硬伤，在失去了“尖啸者”的有效掩护后，它们成了活靶子，很快也被逐一消灭。
剩下的普通丧尸在失去了特殊同类的带领后，攻势明显减弱，变成了各自为战的乌合之众。
“差不多了！压制住！别让它们跑了！”刀疤壮汉吼道，带着一丝战斗后的兴奋。
又经过了十几分钟的扫射和清理，楼外的枪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更加浓烈的硝烟和血腥味，以及变异兽尸体燃烧的焦臭。
办公楼内外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弹孔和酸液腐蚀的痕迹，地上躺满了变异兽的尸体，黑红和黄绿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景象骇人。
秃鹫小队有三人受伤，其中一人被音波震成重伤，恐怕很难恢复。程远这边，王猛手下的两名士兵也被音波震伤，但程度稍轻。万幸的是，没有出现死亡。
短暂的寂静后，活下来的人们都松了一口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刀疤壮汉走到窗口，看着外面堆积如山的尸体，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检查队员伤势的程远，眼神复杂。刚才的战斗，如果没有磐石基地的这几个人，特别是程远提供的关键情报和他们展现出的战斗力，秃鹫小队恐怕要付出更惨重的代价。
“你们……”刀疤壮汉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哼了一声，“还算有点本事。”
程远没有在意他的评价，走到他身边，同样看着窗外：“威胁暂时解除了。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交易了吗？”
刀疤壮汉沉默了片刻，挥了挥手，示意手下去打扫战场，救治伤员。“跟我来吧。”他转身朝着办公室内部走去，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比之前少了几分敌意，多了几分凝重。
这次突如其来的并肩作战，虽然惨烈，却也像催化剂一样，强行打破了双方之间的隔阂。一个短暂而脆弱的联盟，似乎在这片废墟之上，开始萌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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