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暗流涌动
黎明前的仓库安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慕小雨悄无声息地起身，避开熟睡的人群，来到监控屏幕前。这是末世的第七天，城市已经彻底沦陷。断电断网，自来水也停了，但他们有发电机和储水罐，暂时安全。
屏幕上的黑白画面显示园区内游荡着十几个丧尸。自从枪战后，越来越多的丧尸被吸引到这一区域。慕小雨咬住下唇——是时候离开了。
睡不着？
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慕小雨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的匕首，又放松下来。萧逸靠在墙边，晨光透过高窗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
得决定下一步了。慕小雨调出地图，丧尸数量每天都在增加，再待下去会被困死。
萧逸走到她身边，身上带着淡淡的火药和皮革味：物资还够多久？
按现在的人数，最多两周。慕小雨看了眼角落里挤在一起睡觉的十几个人——除了周子豪、白薇和萧逸的三名队员，还有陆续收留的幸存者。
萧逸的手指在地图上划过：西边山区？
明天出发。慕小雨点头，但今天需要最后补充一批物资，特别是药品。
我和你一起去。萧逸说。
慕小雨摇头：你需要留守。这里只有你能镇住场子。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周子豪的睡姿，我带李斌和赵刚去。
李斌和赵刚是萧逸的队员，身手不凡且服从命令。萧逸皱眉，显然不喜欢这个安排，但没有反对。
带上这个。他递给她一个小型对讲机，改装过的，五公里内有效。
慕小雨接过对讲机，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手掌，一丝微妙的电流似乎从接触点蔓延开来。她迅速收回手，假装整理装备以掩饰突如其来的心跳加速。
慕姐，能谈谈吗？
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打断他们。慕小雨转身，看到瘦小的少年站在阴影处——小杰，三天前他们在附近便利店救下的孤儿，才十五岁。
怎么了？她走过去。
小杰低着头：我...我听到你们要去搜集物资。我能帮忙，真的！我跑得很快，而且我对这一带很熟
慕小雨看着少年倔强的表情，想起了前世的自己——同样无助，同样渴望证明自己的价值。她伸手揉了揉小杰乱糟糟的头发：下次吧，今天太危险了。
少年眼中的光芒暗淡下来。慕小雨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折叠刀：不过你可以帮我个忙。留守期间，注意周子豪和白薇的动向，有任何异常就告诉萧队长。会用这个吗？
小杰眼睛一亮，接过刀熟练地打开：我爸教过我。
好孩子。慕小雨微笑，现在去睡会儿吧。
少年欢天喜地地离开了。萧逸挑眉看她：培养小间谍？
保险措施。慕小雨检查着弹匣，周子豪这两天太安静了，不正常。
天色渐亮，慕小雨叫醒李斌和赵刚，三人轻装出发。她的目标是两公里外的沃尔玛超市——前世记忆里，那里有个药房，而且建筑结构相对安全。
街道上弥漫着腐臭和硝烟混合的气味。他们贴着墙根前进，避开主干道上的丧尸群。慕小雨打头阵，动作干净利落，完全不像个普通大学生。途中遇到三个落单的丧尸，都被她用匕首悄无声息地解决。
慕小姐，你以前受过训练？李斌小声问，眼中充满敬佩。
自学成才。慕小雨含糊地回答。实际上，前世的五年生存让她积累了丰富的实战经验，特别是在无声击杀方面。
沃尔玛的停车场散落着购物车和尸体。主入口的玻璃门已经粉碎，里面黑洞洞的，像张开的巨口。
小心，可能有幸存者或丧尸。慕小雨示意两人分散，优先找抗生素、止痛药和消毒用品。
他们刚进入超市，一股恶臭扑面而来——腐烂的食物混合着血腥味。货架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踩烂的商品和暗褐色的血迹。
药房在超市最里面。三人成战术队形前进，警惕每一个阴影。就在他们接近药房时，慕小雨突然举手示意停下。
她听到了细微的响动——不是丧尸那种无意识的呻吟，而是刻意压低的说话声。
有人。她无声地做口型。
下一秒，五个手持各种武器的人从货架后冲出，将他们团团围住。
把武器放下！领头的壮汉喝道，手里的猎枪对准慕小雨的头。
李斌和赵刚立刻举枪对峙，气氛一触即发。慕小雨冷静地扫视对方——三男两女，衣着脏乱但眼神清醒，应该是附近的幸存者。
我们只是来找药的。她慢慢放下匕首，没必要冲突。
药是我们的！一个扎马尾的女人恶狠狠地说，滚出去！
慕小雨注意到对方虽然凶狠，但握刀的手在微微发抖。这些人不是职业暴徒，只是被恐惧支配的普通人。
听着，她保持声音平稳，城市里丧尸越来越多，幸存者应该互相帮助。我们可以用其他物资交换——武器、食物，随你们选。
壮汉犹豫了：你们有什么？
两把手枪，一百发子弹，还有二十包压缩饼干。慕小雨开出条件，只要抗生素和外科用品。
对方窃窃私语一阵，壮汉点头：把武器放下，慢慢后退。
慕小雨示意李斌和赵刚照做。对方中一个年轻人小心翼翼地过来收走武器，然后扔过来一个鼓鼓的医疗包。
东西在里面。壮汉说，现在滚吧，别耍花样。
慕小雨检查医疗包，确认有需要的药品后，突然问：你们有多少人？
关你什么事？马尾女警惕地问。
因为三天后，这附近会被军方轰炸。慕小雨平静地抛下炸弹，他们试图建立隔离带，沃尔玛正在轰炸清单上。
这是前世的记忆。当时她和周子豪已经逃到郊区，远远看到城市边缘升起的蘑菇云。
对方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
我父亲是军方的人。慕小雨沿用萧逸编造的谎言，信不信由你们。如果想活命，明天之前往西走，至少离开城市五公里。
说完，她转身离开，李斌和赵刚紧随其后。直到走出超市，李斌才低声问：慕小姐，真的会轰炸吗？
慕小雨点头：所以我们明天必须离开。
回程比去时顺利，只遇到几个零散丧尸，都被赵刚用消音手枪解决。当他们接近仓库时，慕小雨的对讲机突然响起萧逸的声音：有情况，从东侧小门进来。
三人立刻警觉起来，改变路线绕到东侧。萧逸在门口接应，脸色凝重：周子豪在鼓动大家投票选领导人。
慕小雨冷笑：果然按捺不住了。
仓库中央，人群围坐成一圈。周子豪站在中间，正激情演讲：...在这种危机时刻，我们需要民主选举一个领导者！我有管理经验，而且...
看到慕小雨回来，他话锋一转：啊，我们的大功臣回来了！找到药品了吗？
慕小雨直接将医疗包扔给萧逸的医护兵：足够用一个月。她环视众人，听说你们在选领导？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开口：慕小姐，我们很感激你的物资，但周先生说得对，团队需要正式的领导结构...
我同意。慕小雨的爽快让所有人一愣，包括周子豪，但领导者需要具备生存技能和判断力。不如来个测试？
什么测试？白薇警惕地问。
慕小雨走向物资区，拿出几把匕首和几个空罐头：简单。谁能用匕首在十米外击中目标，谁就有资格竞选。
周子豪脸色变了——他连穿针都不会，更别说投掷匕首了。
这不公平！白薇抗议，应该看领导能力，不是暴力技能！
在末世，暴力技能就是生存能力。慕小雨拿起一把匕首，随手一甩——正中十米外罐头中心，引来一阵惊叹。
萧逸默默走到另一个位置，同样一击命中。其他几个有军方背景的人也尝试了，只有两人成功。
看来候选人确定了。慕小雨微笑，要投票吗？
结果毫无悬念——萧逸以绝对优势当选队长，慕小雨是副队长。周子豪强颜欢笑地祝贺他们，眼中却闪烁着怨毒的光。
傍晚，慕小雨在仓库屋顶放哨。夕阳将天空染成血色，远处偶尔传来爆炸声和丧尸的嚎叫。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萧逸。
今天处理得很好。他在她身边坐下，不过轰炸的事是真的？
明天你就会知道了。慕小雨望着远方，军方会用广播发布疏散警告。
萧逸沉默片刻：周子豪不会就此罢休。
我知道。慕小雨冷笑，他从来不是甘居人下的类型。
你为什么这么了解他？萧逸锐利的目光直视她，如果只是前世的背叛，你不应该对他的性格如此熟悉。
慕小雨绷紧了身体。她从未详细讲述过前世的经历，特别是与周子豪的关系。
我们...在一起七年。她最终开口，从大学到末世第五年。我以为他是命中注定的人，结果发现他只是看中我的生存能力和物资。
萧逸的表情难以捉摸：七年足够了解一个人。
也足够让背叛伤得足够深。慕小雨站起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去检查明天的车辆。
她转身时，萧逸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慕小雨，仇恨会让人盲目。别让它吞噬你。
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慕小雨能感觉到每个枪茧。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倾诉一切——前世的孤独、背叛的痛苦、重生后的迷茫...但最终只是轻轻抽回手。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低声说，然后匆匆离开。
屋顶上，萧逸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复杂。
仓库角落里，周子豪和白薇正在窃窃私语。
她肯定知道更多！周子豪咬牙切齿，那些物资、那些技能...不可能是巧合！
白薇点头：我偷看了她的笔记本，全是些奇怪的符号和日期，好像...好像提前记录的未来事件。
周子豪眼睛一亮：找到那本笔记！如果我们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萧逸那些人...
别担心。周子豪冷笑，我已经联系了另一批幸存者，他们有个大营地，正在招募人手。等时机成熟...
他们没有注意到，阴影中有双眼睛正紧紧盯着他们——小杰握紧了慕小雨给的折叠刀，悄悄退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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