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尽管他们屠杀了数万人，但那些怪物从来都不是单独具有威胁性的。
回想起来，它们没有协同作战，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也没有使用过我现在知道它们本可以使用的任何战术。
如果那些怪物从一开始就正常战斗，我们所有人早就死了几十次了。
直到看到这血红的雨，感觉到它渗进我的战衣，扭曲了我的情绪，而我的情绪已经如此习惯暴力，这时我才看清了敌人的全部意图。
如今，在怪物袭击中幸存下来的每一个人，都已经与怪物战斗了好几个星期。
我们为了生存不得不接受暴力，因为消灭怪物是获得足够力量的唯一途径。
那么，对于那些习惯了暴力、习惯了从暴力中获得力量的青少年来说，当坏人在空气中释放一种药物，让我们对更多的杀戮感到兴奋和冲动，然后又让地面长出无穷无尽可以攻击的目标时，会发生什么呢？
我伴随着一声音爆飞到空中，完全无视了那些怪物。
在北方十多公里外，莫特那过度强化的替代身体正越走越远，但这并不是我当时最担心的事情。
我能从暴力狂热中清醒过来，唯一的原因是我有很高的感知性和恒定力量，这种力量让我对这种影响有抵抗力。
即便如此，也并不容易。其他人也能做到同样的事情吗？
我疯狂地环顾四周，寻找其他幸存者的迹象。
血红的雨让一切变得困难，我用正常的视力和增强的感官所能看到的地方，只有废墟、泛着绿光的黏糊糊的水洼，以及不断生长的植物怪物。
凭借增强的感知性、敏捷性和理智，我在周围的一片混乱中搜寻，慢慢地将这片新的地狱与我记忆中的城市匹配起来。
将这两张脑海中的地图对应起来后，我终于找到了正确的飞行方向。
与此同时，我的内耳终于再生了，一阵我根本无法理解的嘈杂声冲击着我的耳膜。
在那儿！那道光！
西边地平线上的银色光芒以一种自然光所没有的方式穿透了红色的雨幕，它拒绝被染成血红色或毒绿色，而且我越靠近它，它似乎还能吸走周围区域的那些颜色。
试图朝同一个方向生长的有生命的植物，先是像在酷热的夏日阳光下一样干枯变黄，然后开始滋滋作响，直到那些坚持蔓延的部分突然燃烧起来，化为灰烬。
雨势减弱成了毛毛雨，然后完全停了下来，直到在那道安全之光的源头周围四分之一公里内的一片废墟变得干燥，那道光芒在这片废墟中闪耀着。
一大群人聚集在这片区域，不是三三两两，甚至也不是几十个人，而是数百名幸存者挤在废墟中。
就在我在他们上方飞过的时候，一道道闪光预示着越来越多的人从城市的各个角落被传送到了这里。
缠绕在他们身上的邪恶生长的卷须变成了尘土，疯狂和愤怒从他们的眼中迅速消失，就像红色的黏液在他们的衣服和身体上变干剥落一样快，流血的伤口结痂并慢慢愈合。
在这个奇迹的中心附近，有两张熟悉的面孔。
“嘿，陌生人，”一位棕发的超级模特兴高采烈地喊道，并挥了挥手。“好久不见，”另一位一模一样的棕发女孩说道，然后两人又回去继续工作了。
她们正在复制学校食堂的餐盘，每个餐盘上都装满了足够一整个橄榄球队吃的汉堡、薯条和软饮料。
时不时地，周围的一名士兵会尽可能多地拿起餐盘，然后跑去分发给饥饿的幸存者。
“夏星澜……还是现在该叫你双重麻烦？”你该怎么称呼一个永久性复制了自己的女孩呢？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是谁？”夏星澜的出现已经给了我一些提示，但了解情况总比猜测要好。
“显然是城里所有的幸存者，”这两个美得不像话、也不公平的女孩说道。
“当那个巨大的恶魔正要踩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学校的那群人在一道闪光中被传送到了这里。”
更多的餐盘接连出现，这种持续的物质创造似乎一点也没让她们俩感到疲惫，和我上次见到她们时相比，变化可真大。
“我们一到这儿，一个小女孩就让大家开始干活了。”
“七岁到十岁左右，黑头发黑眼睛，喜欢多管闲事还说话隐晦？”
“哦，你见过她啊，”第一个夏星澜说道，然后咬了一口放在一张只有三条腿、摇摇欲坠的桌子上的吃了一半的芝士汉堡。
“那孩子是怎么回事？”她用汉堡指着我，一大滴蛋黄酱“不小心”从上面飞了出来，溅在了我的战衣上。
“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我听到有人叫她丽雅、薇拉、友美、萨蒂亚和真琴。
而且经常是同一个人，在一次谈话中就会在这些名字之间换来换去。”
“我猜她喜欢有很多名字。”反正以她的幻术能力，要干扰人们说的话或听到的话也不难，所以为什么要只坚持一个名字呢？
“你见过其他那些常见的熟人吗？”因为尽管看到神奇双胞胎给近一千人分发食物可能很有趣，但我还是担心我的朋友，而且想避免再被蛋黄酱袭击。
“我们看到他们了，没错。他们都走进了那道光里，”神奇双胞胎中的另一个说道，然后突然发现自己头朝下悬在空中。
“我猜你觉得那样说很聪明吧，”我愉快地说道，同时用十几倍的重力把第一个夏星澜压在了地上，她发出了一声非常令人满意的嘎吱声，半个身子陷进了泥里。
“现在想想，今天有些人可能为了自己的生命而战斗。他们可能被电击、被火烧、被下毒、受到精神攻击，骨头断了不止一次，或者被六千米高的邪恶化身扇了耳光。”
“他们可能看到自己的幸存者同伴受伤，几乎丧命，他们可能不得不丢下同伴，或者为了救自己的命而欺骗同伴。”
我每说一句话就向前走一步，直到我俯视着倒吊在空中的夏星澜的脸。
然后我脸上虚假的笑容变成了怒容。“也许，只是也许，你应该少开点玩笑，多提供点有用的信息，免得那些已经受够了废话的人决定把你的头拧上几圈，看看那样会不会让你更懂事点。”
“那个小女孩真的把他们带进了那道巨大的发光光束里，好吗？”第二个夏星澜结结巴巴地说道，脸色苍白。“说是什么最后的项目。”
“好多了，”我哼了一声，放开了她们俩。
也许像那样粗暴地对待她们是有点反应过度了，但在发生了这一切之后，我发现自己并不怎么在意。
或者也许这是魔法影响在作祟。“还有夏星澜？下次你要是还想耍小聪明，最好别那么做。”
我飞进了幸存者聚集区中心的那道银色光芒中，我的感官坚持认为这是一个完全自然的光源，不需要再进一步探究。
我飞得越近，这种感觉就越强烈，直到我不得不奋力向前挪动。
不知怎的，我知道如果我移开视线哪怕一会儿，或者往后退一步，我就会深信那种感觉是真的，而且不会再试图进入这道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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