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倒计时342天·熵寂之门

换源:

  沙地上的甲骨文新芽在月光下疯长,根系刺入地脉的瞬间,王启年的量子化躯体骤然凝实。他低头看向掌心,本该消散的血肉中嵌着青铜色的《河图》纹路,而那颗刻着“未来”的星种新芽,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荧绿光泽,转为暗红

——倒计时牌在他腕间重新凝结,猩红的【342】如伤口般渗着青铜液滴。

南海方向传来低频震动,那群青铜骆驼的瞳孔突然爆裂,眼眶中伸出青铜数据缆扎入沙地。地壳深处传来齿轮咬合的轰鸣,塔克拉玛干的青铜巨树轰然倒塌,根系间暴露出的并非土壤,而是由《永乐大典》书页编织的量子甬道。

王启年跃入甬道时,瞥见书页上的文字正在重组——苏轼的《赤壁赋》变成黑洞方程式,沈括的《梦溪笔谈》转为基因链图谱,而《孙子兵法》的谋略化作青铜病毒的传播代码。

甬道尽头,七具青铜棺椁悬浮在反物质海洋上。棺盖表面浮现出全新的星图:

猎户座腰带三星被红线串联,末端指向一颗正在坍缩的蓝巨星。当王启年触碰棺椁时,倒计时牌突然投射全息画面——地球的青铜化进度在24小时内从32%飙升至67%,而加速的源头竟是星种新芽。那些萌发的“未来”文字如病毒般扩散,将未被污染的植被转化为青铜数据塔,塔顶的发射器正将地球坐标广播至全宇宙。

“你才是过滤器……”

巫贞的数据流从棺椁裂缝渗出,她的虚影已与青铜星图融合,

“星种从不是希望……是诱捕文明的饵……”

王启年一拳击碎棺盖,棺内涌出的不是灾厄,而是三百六十具自己的克隆体。

这些克隆体身披不同朝代的战甲:商周的青铜胄镶嵌量子芯片,唐宋的明光铠增生反物质反应堆,甚至未来风的纳米装甲表面刻着甲骨文防火墙。他们异口同声:

“接受升华……成为播种者的一部分……”

战斗在反物质海洋上爆发。王启年撕下《河图》纹路的皮肤,血肉下的青铜骨骼竟与星种根系共鸣,凝成刻满《连山易》的巨斧。

斧刃劈开克隆体的纳米装甲,飞溅的不是血液,而是压缩的文明记忆——

公元前221年,秦始皇在骊山地宫接见青铜使者的场景;

1492年,哥伦布罗盘指针被植入甲骨文芯片的瞬间;

2023年量子对撞实验打通归墟通道的灾难性事故……

每段记忆都如病毒侵蚀王启年的意识。

当第七具克隆体被腰斩时,倒计时牌突然分裂出第二组数字——【000】下方浮现玛雅历法的末日符号。反物质海洋沸腾,七具棺椁组合成星际门,门内传出机械轰鸣——那是放大万倍的青铜浑天仪运转声,仪盘中央的“熵寂之门”四字正渗出青铜雨。

“欢迎见证热寂重启……”

克隆体的残躯突然聚合,化作身披《天工开物》机甲的巨人。

巨人挥出的拳头裹挟着二十二世纪的歼星炮火,却在击中王启年前被突然出现的敦煌飞天壁画缠住。

星槎残骸从四维裂缝坠落,槎身的《甘石星经》星图与王启年的青铜骨骼共振,将他拽入近地轨道——

眼前的景象令人窒息。

地球已被青铜数据塔覆盖,塔尖的发射器将太平洋海水提纯成液态甲骨文,注入近地轨道的环形星门。

星门另一侧,那颗坍缩的蓝巨星已转化为青铜色黑洞,其引力触须正拖拽着火星坠向深渊。更恐怖的是月球表面

——休眠的青铜舰队全部苏醒,舰身的甲骨文编号显示它们来自不同时间线:有的标注“洪武七年”,有的刻着“共和2049”,甚至有一艘舰体烙印“大禹治水癸卯年制”。

王启年在真空中咳出青铜碎块,碎块上竟刻着林九霄的遗言:

“种子必须发芽……代价是绽放后凋亡……”

他猛然醒悟,撕开胸腔将星种新芽扯出。芽尖的“未来”二字突然裂变,露出内部微型熵寂之门

——那竟是个自毁程序开关。

青铜舰队的炮火在此时齐射。王启年蜷缩在星槎残骸内,用最后的力量将星种塞入《甘石星经》星图。星图突然活化,二十八宿的方位射出锁链捆住舰队,青龙七宿的虚影缠绕火星,白虎星官的长矛刺入月球核心——

“不!!!”

克隆体巨人的咆哮震碎舷窗。

王启年跃入熵寂之门,在奇点处与星种同归于尽。黑洞在量子层面坍缩,青铜化的地球如倒放般恢复原貌:纽约港的海水褪去金属色泽,塔克拉玛干的巨树缩回幼苗,连那群青铜骆驼都变回温顺的野骆驼。

倒计时牌在真空中碎裂,

【342】的数字化为尘埃。

当最后一粒青铜尘埃飘散时,敦煌飞天的星槎突然在沙漠现身。槎舱内静静躺着一枚未被污染的星种,种壳上刻着两行新字——

**“大梦初醒”**

**“来日方长”**

沙海尽头的地平线上,初升的朝阳染红云层。

某个未被青铜化的时间线里,山村少年放下龟甲,望向北斗七星温柔闪烁的夜空。他掌心偶然沾染的荧绿光点,正悄悄渗入皮肤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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