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
碧蓝的天空白云飘飘,风儿轻轻地吹着。窗扉随着风的鼓动而不断开合着,发出咚咚的声响。窗外翠绿的柳条随风拂动,小鸟在枝丫间蹦跶歌唱。一切都平静如常。
叮铃铃!
现在时间:4月28日早上八点整。起床啦!
智能闹钟将还躺在床上熟睡的任天行叫醒了。
睡眼惺忪的任天行揉了揉眼睛,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数据:零人订阅,零人收藏,零人打赏。
“唉,今天又一无所获……”
任天行无奈地摇了摇头,准备起身下床。
然而就在此时,房间突然剧烈地震动起来,伴着一声巨响,窗户被巨大的气浪冲开,玻璃碎了一地,任天行也被气浪从床上掀到了地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巨大的喧嚣声喷涌进房间,尖叫声、哭喊声以及不知名的嘶吼声一股脑灌进了任天行的耳朵。
房间的墙壁持续震颤着。
伴随着这巨大的嘈杂声的,还有飞行器低空徘徊的呼啸声,炮弹或是导弹凌空划过的尖啸声,以及此起彼伏的爆炸声。这些声音掺杂在一起,刺激着任天行那脆弱的耳膜。
哒哒哒!
随着一阵机炮声响过,房间的天花板被开出了一长串的大洞,刺目的阳光从洞口瞬间洒入,照射在任天行那苍白的、因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
“啊!”
任天行终于失声尖叫起来,“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啦?!”任天行狼狈地从满是灰尘的地板上爬起,身上仅穿了一件睡衣的他向房门冲去。
然而,当任天行费力地拉开因扭曲变形而吱嘎作响的房门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他彻底惊呆了。
只见大街上满是衣衫褴褛、步履蹒跚的奇怪行人。这些人目光呆滞,一脸血污,仿佛行尸走肉一般。满身伤痕的他们正拖着残肢在街上或跛行,或爬行。
他们面目狰狞,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失去血色的皮肤布满褶皱,显然已死去多时。然而,他们却仍然在行走。它们,是一群行走的活死人。
“丧尸?!”
当任天行脑海中闪过这个词的时候,他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丧尸,这个以往只会在网络小说中才会出现的玩意儿,如今竟然活生生地出现在了现实中,怎能不叫人震惊!
“天哪,这到底是怎么了?”
任天行使劲儿捶着自己的脑袋,掐着自己的大腿,然而剧痛使他确认:自己目前是清醒的,并非在做梦。
“快进来,你不想活了!”
就在任天行因震惊而发呆的时候,一只胳膊将他拽进了屋内。原来,是房东张大婶儿。
“张婶儿,这到底是咋滴啦?”任天行惊恐地问道。
“哎呀,出大事儿啦!城管刚才通知咱们,让咱们快跑呢!”张大婶儿一脸紧张地说道。
“啊?为什么要跑?出什么事了?是发生战争了吗?”任天行还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因为这一切来得太突然了。
“不是,是丧尸来了,要吃人呢!再不跑就要没命了!”此时的张大婶儿也无暇过多解释,她一把拽起任天行向房屋后门跑去。
“丧尸……怎么可能?”
虽然任天行还是不太相信这一切,但事态紧急,他也无暇多想,只好跟着张大婶儿向屋外逃去。
然而,就在此时,跟在张大婶儿身后的任天行却发现了异样。原来,他发现张大婶儿的后脑勺正在流血!
“张婶儿,你的脑袋怎么了?”任天行一把拉住张大婶儿,关切地问道。
“啊,没事儿,刚才在街上被一只乌鸦啄了一下,不碍事的。”张大婶儿摸了摸脑袋说道,鲜血将她的手指都染红了。
“张婶儿,你真的没事呀?”任天行停下脚步关心地问道。
“婶儿没事,放心吧。”张大婶儿也停下脚步扭头说道。
然而,就在张大婶儿说话的时候,任天行却发现她的眼睛发生了变化。
张大婶儿的眼仁儿竟然由黑色变成了白色!
“张婶儿……你……”任天行被眼前的景象惊得连连后退。
“天行,婶儿有点渴,婶儿想……想喝点血!”眼球变白的张婶儿面目变得狰狞起来。
“婶儿呀,你……你该不会想喝我的血吧?”任天行吓得瑟瑟发抖。
“猜对了,婶儿就是想喝你的血呢!”张大婶儿微笑着步步紧逼,只是由于眼球发白的原故,使得她的微笑变成了狞笑。
然而更糟糕的是,张大婶儿不仅眼球发白,现在,她的鼻孔、眼角、嘴角和耳朵都开始往外渗血。面色苍白、满脸血污的张大婶儿面目变得愈加狰狞可怖。
“不要啊!”
任天行被彻底吓坏了,他双腿发软,想跑却迈不动步。更糟糕的是,他发现自己的右腕已经被张大婶儿牢牢攥在了手中,她的手掌就像铁箍一样紧扣着自己的手腕,根本挣不脱。
“别怕,没事的,就让我喝一口啊,就一小口就行。”张大婶儿狞笑着说道。
“不行……别……”
“没事的,就让我喝一口吧。你让我喝一口,婶儿给你免一个月的房租!”
“别介……这房子我不租了!”
任天行挣扎着,然而这一切都太晚了,张大婶儿死死抱着任天行,照着他的右肩吭哧就是一口。
“啊……”
任天行惨叫一声,他一把推开张大婶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门。
跑到了大街上的任天行迅速混入了人流,他随着人流手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向前跑去。
在任天行周围和他一起逃命的有男有女,有老有小。他们当中有哭的,有喊的,有叫的,还有的跑着跑着就被身后扑上来的丧尸一把扑倒……
任天行并不知道自己要跑去何处,他只是随着人流盲目地向前奔跑,而右肩钻心的疼痛使他跑得磕磕绊绊。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体力不支,却又无法停下脚步,恐惧驱使着他只顾拼命向前奔跑。
很快,他便随着人流来到了一处交叉路口。闪烁着警灯的武装直升机轰鸣着在人群上方盘旋,每个方向的路口都有荷枪实弹的士兵设卡把守。
“未感染的人走左边!已感染的人走右边接受治疗!”半空中传来高音喇叭的声音,指令是从武装直升机上传来的。
惊惶的人群按照指令自动分成了两路。被咬伤的人随着人流向右路跑去,试图接受治疗。
任天行因为实在体力不支,便跑到一个小山坡上做短暂的喘息,而当他抬起头向远处眺望的时候,却再次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他看到向右路跑去的人们跑着跑着就突然之间掉进了一个巨大的深坑之中。原来,大喇叭里宣称的治疗是骗人的,那些被感染的人们只是被骗去杀掉。
任天行吓坏了,他知道自己不能随着人流向右路跑,否则自己也会没命,而向左路跑的人是进城的,只有进城才有希望。
于是,看清了形势的任天行咬紧牙关,随着人流向左路跑去。然而,到了关卡处他却被拦下了。
原来,关卡处有仪器检测。
任天行由于被咬而导致体温升高,这使得关卡处的士兵发现了被感染的他。
“报告!发现个染病的,请求带走治疗!”士兵向上级汇报道,而他口中所说的治疗其实就是带走杀掉。
“不,把这个人留下,能医生需要他。”上级指示道。
“是!”
接到命令的士兵将任天行带上了车,并给他套上了黑头套。
戴着黑头套的任天行在车里什么都看不见,也辨不清方向,他只是感觉车非常颠簸,一路走了很久。
当头套终于被摘下来的时候,任天行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里,一个满脸堆笑的胖男人正坐在面前看着他。
“我叫能智好,是你的主治医师。你应该感谢我,是我救了你的命。如果不是我,你早就不在人世了。”能智好得意地说道。
“你真的是医生吗?你真的能治好我吗?”任天行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忐忑地问道。
“如果确切地说,应该叫做试验而不是治疗。”能智好站起身背着手说道,“如果我能治好你,那么也能治好别人,这样我就可以挽救更多人的生命,使得他们免于因被销毁而死于非命。”
“为什么要杀他们?他们也是人哪,活生生的人哪!这样是不人道的!”任天行想起了在山坡上看到的那一幕。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目前他们还无法被治好,如果不销毁,会有更多的人受到感染。”能智好无奈地摇着头说道,“被咬后只能活七天,过了七天人就会变成丧尸,不死也得死,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这么说我也被咬了,难道我也会变成丧尸吗?”任天行沮丧地问道。
“当然了,你没什么特别的,你和他们一样,也会如此。”能智好怜悯地看着任天行说道,“你只有七天时间可活,过了七天你也将变成丧尸。当然,除非我治好你。”
“那就快点治好我吧!如果我死了,那就会断更,到时候就算我不死,也会被粉丝的吐沫淹死。”任天行拨拉着手机忧心地说道。
“我尽力吧,我也不能百分之百保证。”能智好掏出一个本子说道,“现在,我要为你做一下登记。这是你的病案,从现在起你将正式成为我的病人,接受我的治疗。”
“太好啦!你问吧,我很愿意配合!”任天行收起手机说道,他感到自己被咬的肩膀已经开始变得麻木。
“很好,姓名?”
“任天行。”
“性别?”
“男。”
“职业?”
“网络作家。”
“结婚没?”
“单身!”
“住址?”
……
做完了登记,任天行被两个大汉护士带到了处置室。
能智好给任天行左腕戴上了一个黑色的智能手环,又给他戴上了一个铁口罩。铁口罩中间只有一个圆孔,并且口罩带锁,不开锁是取不下来的。
“为什么给我戴个嚼子?我又不是牲口。”任天行不满地问道。
“这是难民营的规定,”能智好回答道,“是为了避免你发病之后咬人。”
“那我怎么吃饭哪?”
“不是给你留孔了吗?你可以吃些香肠或者面条薯条之类的。”
“真是岂有此理!”带上铁口罩之后的任天行说话显得有些闷声闷气,“那这个手环是干什么的?”任天行继续问道。
“那是倒计时器。”能智好回答道,“别忘了,你只能活七天。当你的时间所剩无几的时候,计时器会发出警报声,招来机器警察。机器警察会将你禁闭。而当计时器上显示的时间归零的时候,你将变成丧尸。到那时如果你还不能被治好的话,你将被杀掉销毁。”
“原来是这样,那求求你快点把我治好吧!”任天行看到计时器上显示的日期是4月28日中午12点,剩余时间显示还剩168个小时不到。
“我只能说尽力吧。”
“那你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治病?”任天行戴着铁口罩继续闷声闷气问道。
“确切地说,治病更多的是靠你自己而不是靠我。”能智好回答道。
“这是什么意思?”任天行感到无法理解。
“如果你不想变成丧尸,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注射尸王的血清。”能智好回答道,“但是若想取得尸王血清就只能靠你自己,因为没人会为你去和尸王拼命。”
“让我去和丧尸拼命?那还不如让我死了呢!”任天行感到很崩溃,“难道你以前的病人都是这样治疗的吗?”
“当然了,不然又能怎样呢?难道等死吗?”能智好回答道,“总会有不甘心等死的,他们总会去搏一搏,兴许就能成功了呢。”
“那你治疗过的病人当中有成功的吗?”任天行问道。
“大部分都死掉了,只有一个成功了,他拿到了血清并在接受治疗后活了下来,但却因药物的副作用而落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能智好遗憾地说道,“可惜的是,这个唯一被治好的人最后竟带走了我所有的成药逃跑了,这使我失去了继续医治他的机会。”
“那你觉得我会成功吗?”任天行闷声闷气问道。
“那就看你的本事了。”能智好回答道,“这和你的求生欲望成正比,求生欲望越强,成功的几率就越大。”
“可是我现在只想死……”任天行有些沮丧地说道。
“别灰心,这值得一拼。想想吧,能获得这样机会的人并不多……”能智好开导道。
“尸王在哪儿?”任天行抬起头问道。
“据说在城市的中心,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它。”能智好回答道。
“如果我拿到了尸王血清,你确定能治好我吗?”任天行眼中闪过一丝希冀。
“当然了!别忘了,我有成功的先例。”能智好笃定回答道,“现在,我已经对原来的药物配方进行了改进,不仅消除了药物的副作用,还增强了药效。这必能大幅提高治愈率。”
“好吧,那我现在去找尸王。等我拿到血清,你一定要治好我哦!”任天行站起身来说道。
“那是必须的!祝你好运小伙子!”能智好说着便将任天行送到了诊所门口。
“我一定会回来的!”任天行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诊所。
“记住!千万别拿下铁口罩……不然机器警察一定会来拘捕你的……”
已经走远的任天行远远听到能智好断断续续的叮嘱声,但他现在已经顾不了太多了,他现在只想早点找到尸王,拿到血清,好救自己的命。
任天行独自在大街上走着,漫无目的。他并不知道该去哪儿找尸王,也不知道该如何拿到血清。他只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又怎有本事去做武夫之事呢?
就在任天行感到迷茫困惑的时候,脚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尸王好,尸王妙,逮住尸王刮刮叫。”
任天行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流浪汉正趴在路边乞讨。
“你也知道尸王吗?”任天行蹲下身,闷声问道。
“嘿嘿,一看你就是能医生的病人,我猜得不错吧?”流浪汉笑嘻嘻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任天行奇怪地问道。
“因为能医生是难民营里唯一的医生,如果你不是他的病人,又能是谁的病人呢?”流浪汉得意地回答道。
“原来如此。”任天行似有所悟,“那你对尸王又知道多少呢?”任天行继续问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八成你也是个想拿尸王血的主儿吧。”流浪汉嘿嘿笑道。
“恭喜你,猜对了。”任天行回答道。
“如果你肯听我的,我劝你还是放弃吧,就你这小体格,根本打不过尸王。”流浪汉上上下下打量着任天行说道。
“那我总不能等死吧?”任天行戴着铁口罩说话很费力,他只能尽量简短说话。
“嘿嘿,等死总比去送死好吧?至少还能留个全尸。”流浪汉乐哈哈地说道。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如果我的死能够挽救更多人的生命,那我宁可去死。”任天行站起身毅然说道。
“呦,还挺有理想。嘿嘿,小伙子,光有理想还不够,还得有实现理想的本事才行啊。”任天行的一番话竟对流浪汉有所触动。
“哦,你说得对呀……”听了流浪汉的话,任天行背过身去若有所思。
“嘿嘿,小伙子,没有一身的功夫,想和尸王打,那跟送死没什么区别!”流浪汉眯缝着眼睛说道,“我看你这人人品不错,就给你介绍个师傅吧!这个人其实也是我的拜把子兄弟,只是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联系了,也不知道他的确切住处,如果你真的想打尸王,那就去找他学本领吧!他叫吴道行,听说居住在武圣区!”
“哦?真的么?那太好了,多谢老师傅了!”
任天行听后大喜,他转身想谢过流浪汉,却发现流浪汉不知何时已不见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一个陶碗和一片麻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