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如同毒蛇吐信，在漆黑死寂的仓库里回荡。门外灌进来的夜风，带着一股金属锈蚀和尘土的味道，像死神的呼吸。
“谁？！出来！”工头老周厉声喝道，颤抖的手电光柱在黑暗中乱扫，映出工人们一张张惊惶失措的脸。
苏软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几乎停止跳动。EMP攻击！大门被强行解锁！这绝不是巧合！是冲她来的！她囤货的秘密暴露了？还是…隔壁？！
“小桶！扫描！外面有什么？！”苏软软在意识里尖叫。
【警告！EMP干扰残留严重！外部探测受阻！检测到多个快速移动热源！速度极快！非人形！高度危险！】小桶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几乎在同时！
“嗡——嗡——嗡——！”
刺耳密集的嗡鸣声撕裂夜空！数道幽蓝色的光束如同死神的瞳孔，从仓库外浓墨般的黑暗中骤然亮起！光束快速移动、交叉扫描，精准地锁定在仓库敞开的大门缝隙处！
是无人机！武装无人机！而且不止一架！
“不好！快找掩体！”苏软软嘶声大喊，猛地扑倒在地，翻滚着躲到一堆刚卸下来的合金板材后面！
晚了！
“哒哒哒哒哒——！！！”
密集如暴雨的子弹撕裂空气，带着灼热的气流和刺耳的尖啸，从门缝中狂泻而入！子弹打在金属墙壁、货架、工具上，爆出刺眼的火星和震耳欲聋的撞击声！碎屑横飞！
“啊——！”“我的腿！”“救命啊！”
惨叫声瞬间响起！一个离门最近的工人被子弹扫中大腿，鲜血飙射，惨叫着倒地！其他工人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寻找掩体，仓库里一片混乱！
苏软软死死抱着头，蜷缩在合金板后面，子弹“叮叮当当”地打在板材上，震得她手臂发麻！她能感觉到弹头穿透外层金属带来的灼热和冲击！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这跟丧尸犬、跟林薇薇陈浩的小打小闹完全不同！这是真正的杀戮！对方要她的命！
“小桶！武器！快！”苏软软牙齿都在打颤，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恐惧。她从空间里瞬间取出那把在废品站买的复合弓和一支碳纤维箭！动作快得她自己都吃惊！
【目标锁定！左上方45度！距离15米！运动轨迹预判中！】小桶的辅助瞄准线瞬间在她视野中勾勒出一个幽蓝色的无人机轮廓！
苏软软根本没时间瞄准！完全是凭着本能和空间赋予的奇异协调感，她猛地从掩体后探身，拉弓、搭箭、松弦！
“嘣——！”弓弦剧烈震颤！
碳纤维箭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离弦而出！
“噗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那架正在调整角度、准备第二轮扫射的无人机，幽蓝的“眼睛”猛地爆出一团火花！箭矢精准地贯穿了它的核心引擎！无人机如同被折断翅膀的鸟，在空中剧烈地翻滚、抽搐了几下，冒着黑烟，一头栽向地面，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打中了？！”苏软软自己都懵了。这…这是蒙的吧？！
【漂亮！宿主！首次实战击杀！能量点 100！空间扩容 10立方米！‘箭术（瞎蒙）’熟练度 1！】小桶的播报带着一丝激动。
然而，危机远未解除！同伴被击落，彻底激怒了剩下的无人机！
“嗡——！！”更加刺耳的嗡鸣响起！剩下的三架无人机如同被激怒的马蜂，幽蓝的光束瞬间锁定苏软软藏身的掩体！它们不再追求覆盖扫射，而是集火！三道致命的火线，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切割在厚重的合金板材上！
“滋啦——！！！”刺耳的声音令人头皮发麻！厚重的合金板在集火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软化！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子弹穿透的孔洞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掩体眼看就要被撕裂！
“完了！”苏软软脸色惨白，她能感觉到死亡的气息已经贴到了鼻尖！空间里的武器拿出来也需要时间！根本来不及！就算来得及，她也不可能同时对付三架高速移动的无人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咻——！咻——！咻——！”
三道更加尖锐、更加迅疾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叹息，从苏软软仓库的侧上方——也就是隔壁顾言仓库的方向——撕裂夜空，精准无比地射来！
速度太快了！快到苏软软只看到三道模糊的残影！
“噗！噗！噗！”
三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爆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三架正在疯狂集火、即将撕碎苏软软掩体的无人机，它们的“眼睛”——那幽蓝的光束发射器，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瞬间爆裂开来！蓝色的光点四散飞溅，随即彻底熄灭！
失去“眼睛”的无人机瞬间变成了无头苍蝇，在空中剧烈地摇晃、乱窜，互相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最后歪歪扭扭地坠向地面！
仓库里令人窒息的枪声，戛然而止！
死寂！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
只有合金板材上被烧红的弹孔冒着青烟，以及空气中弥漫的硝烟、血腥和金属烧焦的混合气味，提醒着刚才的生死一瞬。
苏软软瘫软在滚烫的掩体后面，浑身都被冷汗浸透，心脏狂跳得像是要炸开。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她手脚发软。
是谁？那三箭…是弩箭！军用复合弩！顾言！是隔壁的顾言！
她猛地抬头，看向仓库侧上方。那里，是两座仓库共用的、高耸的金属外墙。在月光和远处城市微光的映衬下，一个高大冷峻的身影如同暗夜中的雕塑，稳稳地矗立在墙头！
是顾言！他手中，那把线条冷硬的复合弩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弩机微微抬起，保持着射击后的姿态。夜风吹动他额前的碎发，却吹不散他周身那股如同实质的、冰冷的杀伐之气！
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冰冷的探照灯，穿透黑暗，精准地落在苏软软藏身的、已经千疮百孔的掩体上。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审视、嫌弃或者困惑，而是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看待战场目标的——锐利！
苏软软对上那目光，心脏又是一紧。他救了自己？为什么？因为邻居？还是…他也被攻击了？
“呜哇——呜哇——呜哇——！”
远处，刺耳的警笛声再次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比上次更加密集，更加急促！红蓝警灯的光芒瞬间染红了半边夜空！显然，这里的激烈交火和EMP异常，终于惊动了官方力量！
墙头上的顾言，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他冷冷地扫了一眼警笛传来的方向，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苏软软的方向，仿佛要将她的位置刻进脑子里。
然后，他没有任何犹豫，如同融入暗夜的猎豹，身形一闪，悄无声息地从墙头跃下，消失在隔壁仓库的阴影中。整个过程快如鬼魅，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顾…”苏软软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看着顾言消失的方向，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恐惧、后怕、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悸动？
警察如同潮水般涌入了仓库区，探照灯将现场照得亮如白昼。荷枪实弹的特警迅速控制了现场，救护车呼啸着将受伤的工人抬走。
仓库里一片狼藉。弹孔密布的墙壁和货架，散落的工具和材料，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地上那架被箭矢贯穿、还在冒烟的无人机残骸，以及另外三架被射瞎“眼睛”后坠毁的机体……这一切，都无声地诉说着刚才战斗的惨烈。
张警官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蹲下身，仔细检查着无人机残骸上那支贯穿引擎的碳纤维箭（苏软软的），又拿起另一架无人机上插着的、明显更粗更长、带着特殊尾翼的合金弩箭（顾言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疙瘩。
“军用制式弩箭…还有这个…”他拿起那支碳纤维箭，箭杆上没有任何标记，但箭头染着黑红色的机油（来自无人机），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看向被警察保护在中间、裹着毯子、脸色苍白、一副受惊过度的苏软软。
“苏小姐，”张警官的声音前所未有的严肃，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解释一下。这些无人机，还有这些箭…是怎么回事？还有刚才那EMP…你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苏软软身上。警察的审视、工人们的恐惧和疑惑、还有远处黑暗中，隔壁仓库那道仿佛透过墙壁投射过来的、冰冷的视线……
苏软软感觉喉咙发干。她知道，自己编造的那些“受害者”、“囤货爱好者”的谎言，在EMP攻击、武装无人机和军用弩箭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怎么办？！承认空间？那是找死！继续编？漏洞百出，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拖？警察不是傻子！
就在苏软软大脑飞速运转，冷汗浸透后背，感觉快要窒息的时候——
“报告张队！”一个年轻警察拿着一个平板电脑，脸色古怪地跑了过来，“技术组初步分析…这几架无人机…不是军用的。是…是改装过的民用航拍机！加装了简易的自动武器平台和激光指示器！攻击模式单一，防御薄弱！另外…我们在其中一架的残骸里，发现了这个…”
年轻警察将平板递到张警官面前。屏幕上，是一张经过放大的照片——一块被烧得焦黑的电路板碎片上，印着一个模糊的、被火焰燎过的Logo。
那是一个抽象的、扭曲的…猫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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