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岛主那腐烂山岳般的身躯碾过粘稠的大地,每一步都引发地动山摇般的轰鸣。那无数条覆盖着倒刺和吸盘、流淌着脓液的巨大触手,如同末日审判的鞭挞,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和令人窒息的腐朽腥风,狠狠抽向下方被精神重压死死钉在原地的磐岩、流云,以及刚刚为炎烬挡下致命一击、深蓝铠甲光芒黯淡、气息紊乱的凌波!
死亡的阴影,粘稠、冰冷、带着绝对的腐朽意志,瞬间将三人吞没!
“磐岩!”流云(驮拏多)翠绿的眼眸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决绝!穿霄形态赋予的空间感知被压制到了极限,但他没有放弃!在那巨大触手即将临身的瞬间,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翠绿的光芒在他胸前核心疯狂燃烧!他不再试图移动自身,而是将全部力量,孤注一掷地灌注向离他最近的磐岩!
“穿霄——引力偏移!”
嗡!
一道细微却精妙无比的空间涟漪,如同投入死水中的石子,瞬间在磐岩庞大的岩石身躯前方荡开!那空间仿佛被无形之手轻轻拨动了一下,产生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角度偏转!
轰——!!!
一条水桶粗细、布满倒刺的墨绿触手,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抽下!原本足以将磐岩拦腰砸碎的攻击,在流云拼尽全力的空间偏移下,擦着磐岩岩石铠甲的边缘狠狠砸落在地面!
噗嗤——!
粘稠的墨绿浆液混合着被腐蚀成焦黑的泥土四溅!地面被抽出一条深达数米的恐怖沟壑!恐怖的冲击波将磐岩震得踉跄后退,岩石铠甲上被擦过的部位发出刺耳的腐蚀声,留下大片墨绿的凹痕和滋滋作响的白烟!剧痛让他岩石般的脸庞扭曲,但致命一击被险之又险地避开了!
然而,流云此举,耗尽了他最后一丝闪避的余力!他自己,以及更远处的凌波(茨纳米),完全暴露在另外两条更粗壮、更迅猛的触手之下!那触手顶端巨大的骨质钻头闪烁着墨绿幽光,带着洞穿山岳的威势,直刺而来!
凌波深蓝面甲下的瞳孔急剧收缩!深流形态的力量在刚才对抗腐朽光束和持续的精神侵蚀下已经濒临枯竭!强行凝聚防御已是奢望!那冰冷的腐朽意志如同跗骨之蛆,疯狂撕扯着她的意识,试图将她拖入那无尽的墨绿深渊!她甚至能“看到”触手钻头尖端高速旋转带起的、散发着恶臭的死亡涡流!
**要结束了吗?**
就在这意识都仿佛要被冻结的绝望瞬间——
“呃啊啊啊啊——!!!给老子——滚开——!!!”
一声狂暴到撕裂灵魂的咆哮,如同受伤远古巨龙的怒吼,从数百米外炎烬(拿瓦)砸落的废墟烟尘中炸响!
轰——!!!
一道远比之前更加炽烈、更加狂暴、带着一种破灭一切、焚尽万物、甚至不惜毁灭自身的白金色火柱,如同挣脱地狱束缚的炎龙,冲天而起!瞬间驱散了弥漫的烟尘和部分令人窒息的腐朽气息!
炎烬的身影在炽白的火焰中重新站起!不,那几乎不能被称之为“站起”!他如同一个从内部被点燃的人形火炬!暗金铠甲胸口的焚烬漩涡核心,那道致命的裂痕已经彻底崩开!如同一个喷发的火山口,炽白的、如同熔融白金般的狂暴能量如同血液般疯狂喷涌而出,流淌覆盖了他大半个身躯!
焚烬形态的力量,彻底失控了!
“炎烬!不要!”磐岩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他看到了那喷涌的“血液”,那是铠甲核心彻底破碎、能量本源在疯狂燃烧的征兆!
但炎烬仿佛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的意识被狂暴的火焰和极致的痛苦彻底吞噬!只剩下一个念头——毁灭!毁灭眼前的一切!毁灭那带来痛苦的源头!毁灭他自己!
他猛地抬头,暗金面甲的眼部缝隙中,喷射出两道炽白的光柱!死死锁定了那两条即将洞穿流云和凌波的巨大触手!他双手紧握熔麟刀,刀身早已被喷涌的本源火焰同化,化作一道纯粹的白金烈焰!
“焚烬——烬灭苍穹!!!”
没有技巧,没有章法!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能量倾泻!炎烬将熔麟刀朝着腐烂岛主的方向,如同投掷标枪般狠狠掷出!不,那已经不是投掷武器,而是将自己失控的焚烬核心连同最后的生命本源,化作一道焚灭万物的炽白流星,轰然射出!
轰隆——!!!!
炽白的流星后发先至!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狠狠撞在一条刺向流云的巨大触手上!
滋啦——!!!!!!!
无法形容的湮灭声响起!白金火焰与墨绿腐朽瞬间展开了最激烈的对抗!那足以洞穿钢铁的厚重触手甲壳,在白金火焰的焚烧下如同蜡油般迅速融化、气化!内部的腐肉和脓液瞬间被蒸发成恶臭的蒸汽!触手发出凄厉的、仿佛来自深渊本身的尖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焚灭、瓦解!
然而,焚烬苍穹的力量太过狂暴,也太过短暂!在焚灭了大半条触手后,炽白火焰后继乏力,迅速黯淡、消散!炎烬的身影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燃料的残烛,周身火焰瞬间熄灭,暗金铠甲变得焦黑、布满裂痕,如同破碎的陶俑,直挺挺地从半空中坠落,砸进焦土之中,再无半点声息。
代价,是几乎一条触手的重创,以及……为流云争取到了那千分之一秒的喘息之机!
而另一条刺向凌波的触手,已然近在咫尺!那巨大的骨质钻头带着死亡的阴影,几乎要触碰到她深蓝铠甲的胸口!凌波甚至能闻到那钻头上散发出的、足以让灵魂腐朽的恶臭!
“凌波——!!!”流云目眦欲裂!炎烬用命换来的机会,绝不能浪费!磐岩重伤,炎烬濒死(甚至可能已经……),只剩下他!必须带凌波走!
在炎烬爆发、触手被焚毁的瞬间,腐烂岛主施加的精神重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微不可查的松动!这松动,源于它一部分力量的分散(对抗焚烬苍穹)和一丝……对那狂暴火焰本能的忌惮(虽然短暂)!
就是现在!
流云眼中翠绿的光芒燃烧到了极致!他放弃了所有防御,放弃了所有攻击!将穿霄形态最后的力量,连同飓苍鸳本源传递而来的、一种近乎绝望的催促,全部灌注到对空间法则的极限撬动之中!目标——凌波所在的位置!
“穿霄——时隙……行者!!!”
流云的身影瞬间模糊到了极致!不再是高速移动的残影,而是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般剧烈闪烁、拉长!他周围的空气呈现出诡异的、如同破碎镜面般的空间褶皱!这一次,他不再追求自身的穿梭,而是强行撕裂了一条极其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的、连接他与凌波所在位置的——**空间裂隙**!
嗡——!!!
一道狭长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翠绿电芒的漆黑裂隙,如同凭空裂开的伤口,瞬间出现在凌波身前!那带着毁灭威势刺来的巨大骨质钻头,狠狠刺入了裂隙之中!
噗嗤!
钻头尖端没入裂隙,仿佛刺入了另一个维度!但裂隙另一端传来的,并非虚无,而是更加狂暴混乱的空间乱流!恐怖的撕扯力瞬间作用在钻头上!
咔嚓!轰——!!!
足以洞穿山岳的骨质钻头,在空间乱流的撕扯下,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寸寸碎裂、崩解!连带着小半截触手都被那狂暴的空间之力绞成了漫天墨绿肉糜!
然而,这并非没有代价!强行撕裂并维持这条不稳定的空间裂隙,对此刻的流云而言是难以想象的负担!翠绿铠甲表面瞬间崩裂开无数细密的裂痕,胸前的能量核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猛地喷出一口带着翠绿光点的鲜血,身形摇摇欲坠!
“抓住我!”流云的声音透过通讯频道传来,嘶哑、虚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急切!
凌波没有丝毫犹豫!深蓝铠甲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深流之力强行驱散了一丝缠绕意识的腐朽,她猛地向前扑出,手臂穿过那剧烈震颤、随时可能闭合的漆黑裂隙,死死抓住了流云伸来的、覆盖着裂痕的翠绿臂铠!
就在她抓住流云的瞬间!
轰——!!!
腐烂岛主似乎被彻底激怒了!那巨大的复合眼球中墨绿漩涡疯狂旋转!一股比之前更加恐怖的精神重压和腐朽冲击,如同灭世海啸般轰然降临!同时,数条更加粗壮的触手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朝着他们所在的位置狠狠砸落!
“走!!!”流云发出一声濒死的怒吼!用尽最后一丝意志,引爆了那条维系的空间裂隙!
嗡——轰!!!
空间裂隙猛地向内坍缩!爆发出刺目的翠绿强光和狂暴的空间乱流!如同一个微型黑洞的诞生与湮灭!将流云和凌波的身影瞬间吞没!
几乎就在他们消失的同一刹那!
轰!轰!轰!!!
数条巨大的触手狠狠砸落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大地如同豆腐般被撕裂、掀起!粘稠的墨绿浆液混合着被腐蚀的泥土冲天而起,形成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恶臭的死亡深坑!原地只留下狂暴的能量乱流和被强行撕裂的空间残痕!
腐烂岛主那巨大的复合眼球缓缓转动,冰冷的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磐岩巨大的岩石身躯倒在深坑边缘,铠甲破碎,岩石表面布满墨绿腐蚀痕迹,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炎烬焦黑的身影躺在更远处的焦土中,一动不动,胸口的焚烬漩涡核心只剩下一个漆黑的、边缘流淌着熔岩般暗红光芒的破洞。流云和凌波……消失了,只留下空间湮灭的残痕。
它庞大的身躯停止了移动。那冰冷的视线扫过远处早已被吓傻、瘫软在地的方舟残兵(包括机甲舱内面无人色的磐石),又缓缓投向远方人类残存据点“曙光城”的方向,最后落回自己脚下这片蠕动的“新陆地”核心深处。那源自地核的、冰冷的“悸动”,似乎因为这场战斗的“养分”而变得更加清晰、有力。
低沉的、如同大地深处闷雷般的嗡鸣从腐烂岛主体内发出,带着一种……**满足的余韵**?它缓缓俯下庞大的身躯,无数触手插入粘稠的地面,如同巨大的根系,开始贪婪地汲取这片“新陆地”提供的养分,同时也将自身更加深入地与这片污秽大陆融为一体。那颗巨大的复合眼球缓缓闭合,只留下一条流淌着脓液的缝隙,仿佛陷入了短暂的“消化”与“孕育”的沉眠。
战场上,只剩下风卷过废墟的呜咽,火焰舔舐焦木的噼啪,以及那无处不在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恶臭。破碎的铠甲,焦黑的躯体,绝望的士兵……构成了一幅末日降临后的残酷画卷。
而在距离战场数十公里外的一处荒芜山丘背面。
嗡!
空间如同被撕开的破布般扭曲,一道狭小的、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翠绿电芒的裂隙猛地张开!
噗通!噗通!
两道身影如同被扔出的破麻袋般,狼狈不堪地从裂隙中摔了出来,重重砸在坚硬的地面上!
流云(驮拏多)身上的翠绿铠甲光芒彻底熄灭,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胸口核心黯淡无光,甚至有几处细微的破损正渗出翠绿色的、如同光雾般的“血液”。他面甲破碎了一角,露出苍白如纸、嘴角挂着翠绿血痕的下半张脸,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到了极点,显然已陷入深度昏迷。
凌波(茨纳米)的状态稍好,深蓝铠甲的光芒虽然黯淡,但并未完全熄灭。她挣扎着半跪起身,深蓝面甲下脸色同样苍白,额头布满冷汗。强行抵抗腐朽意志和最后的空间撕扯让她头痛欲裂。她第一时间看向身边的流云,看到他惨烈的伤势,心头猛地一沉。她强忍着不适,立刻调动所剩无几的深流之力,试图凝聚最纯净的水流为他清洗伤口、降温、稳定伤势。
做完这一切,凌波才抬起头,望向远方。即使隔着数十公里,依旧能看到那道连接天地的墨绿光柱,以及光柱底部那座如同腐烂山岳般的巨大轮廓。它如同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恶意的灯塔,宣告着深渊君王的降临。
她的目光扫过身边昏迷的流云,想起被重创倒地的磐岩,还有那为了给他们争取一线生机而引爆自身焚烬核心、生死不明的炎烬……
冰冷的海风吹过山丘,带来远方战场若有若无的硝烟与腐朽气息。凌波覆盖着深蓝铠甲的手,缓缓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深蓝面甲下,那双曾经带着海洋般深邃平静的眼眸,此刻只剩下冰冷的、如同万载玄冰般的决绝。
深渊的凝视,从未离开。而幸存者的反击,才刚刚开始。代价已付,血债……必须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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