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创界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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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墟回响”训练场内,深蓝的能量壁恢复了稳定的脉动,如同深海巨兽平复的呼吸。凌波(凌波)站在球心平台,指尖那滴蕴含生灭奥义的水珠无声悬浮,映照着她苍白如纸却眼神锐利的脸庞。灵魂深处的撕裂感和力量被抽空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涌来,几乎让她站立不稳。但归墟之力的初现,如同一道刺破绝望深渊的微光,在她冰冷的心底点燃了一丝微弱的火种。

观测者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训练场入口。鸟喙面具的镜片光芒紧锁着凌波指尖的水珠,那冰冷的金属质感声音罕见地停顿了几秒,仿佛在进行极其复杂的计算。

“记录修正:深流之音触及‘归墟’权柄雏形,深度:浅层。协奏曲变调指数稳定在阈值边缘。‘终焉协律’协议前置预案阿尔法……暂缓启动。”合成音冰冷的播报在寂静的空间内响起。

“暂缓?”扶着凌波的灰衣人有些意外。

“风险过高。”观测者言简意赅,目光从水珠移向凌波,“权柄的雏形,如同新生的恒星,光芒微弱却蕴含着毁灭自身与周围一切的狂暴。你需要掌控,而非被其吞噬。深渊的锚点并未消失,它只是暂时失去了精准坐标。下一次锁定,将更加凶猛。”

他走向凌波,覆盖着护甲的手指向她手中递来一支装着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逆熵浓缩剂’。能加速修复你的精神创伤,暂时稳固你那脆弱的归墟雏形。代价是未来十二小时内,你的深流之力将被极大抑制,无法动用归墟之力。”

凌波没有丝毫犹豫,接过注射器,对准自己颈侧,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注射按钮。一股清凉中带着轻微刺痛的能量瞬间涌入血管,迅速流遍全身。脑海中被“归墟之引”撕裂般的剧痛迅速缓解,如同被冰水浇灭的火焰。但同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体内那刚刚萌芽的、能引动湮灭与新生的归墟之力,如同被套上了沉重的枷锁,沉入了意识深处,变得难以触及。深流形态的基础力量虽然还在,但强度大减,如同退潮后的浅滩。

“我需要知道磐岩的下落!”凌波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即使力量被抑制,眼神依旧锐利如刀,“还有流云!他现在怎么样了?”

观测者转身,走向训练场一侧滑开的门。“跟上。”

通道再次恢复银白色的冷光,但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全息屏幕上,代表着流云“真空沉眠”坐标的银色光点依旧存在,但周围的空间背景呈现出一种病态的、布满细微墨绿裂纹的灰白色,仿佛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光点本身的光芒也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

“‘真空沉眠’坐标遭受深度污染侵蚀,空间屏障持续弱化。剥离态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合成音无情地陈述着,“强行唤醒或转移,湮灭概率超过90%。维持现状,崩溃倒计时:未知。可能是一小时,也可能是一天。”

未知的倒计时!凌波的心猛地揪紧。流云如同被冻结在即将碎裂的冰层之中,随时可能随着冰层一同化为虚无。

“没有办法救他?”凌波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有。”观测者的回答出乎意料地干脆,“需要更高阶的净化力量,或者……来自同源元素意志的强烈共鸣引导,强行稳定并净化其本源核心的污染。前者,时隙旅团目前无法提供。后者……”他顿了一下,目光投向另一块屏幕,“……需要大地使者,创界山魄的基石——磐岩。”

屏幕上切换出画面。不再是模糊的坐标点,而是一个清晰的地下空间景象。画面似乎是某种高空俯拍的视角,带着轻微的晃动和干扰波纹。

那是一个巨大得令人窒息的地下溶洞!穹顶高耸,悬挂着无数巨大的、散发着幽绿荧光的钟乳石,如同倒悬的森林。溶洞底部并非岩石,而是覆盖着一层粘稠的、缓慢蠕动的墨绿色菌毯,散发着与“新陆地”如出一辙的腐朽气息。在菌毯中央,矗立着一座巨大的、由某种暗沉金属和发光晶体构成的**古代遗迹**!遗迹风格古老而怪异,表面雕刻着扭曲的、难以理解的符文,中心位置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垂直井口,井口边缘闪烁着不稳定的能量弧光。

而在这座遗迹周围,无数身影正在忙碌!他们穿着厚重的、带有外骨骼支撑的深灰色防护服,防护服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肩部一个抽象的、如同向下挖掘的镐头与扭曲触须结合的暗红色徽记。他们操作着巨大的钻探机械、能量切割器和奇特的、如同巨大蜘蛛般的工程机甲,正疯狂地破坏着遗迹的结构,试图扩大那个井口,并深入挖掘。

在这些忙碌的“掘墓人”中央,一个身影如同定海神针般矗立着!

是磐岩(酷雷伏)!

但他此刻的状态,令凌波瞳孔骤缩!

磐岩巨大的岩石身躯并未解除铠甲,但酷雷伏铠甲的颜色却变得异常暗沉,如同蒙上了一层厚厚的、带着墨绿锈迹的尘土!最令人心悸的是,他岩石般的身躯上,缠绕着数条粗大的、由暗红色能量构成的锁链!这些锁链并非物理存在,而是深深嵌入他的铠甲和岩石皮肤之中,另一端连接在几台环绕他摆放的、如同墓碑般的巨大黑色金属方碑上!方碑表面闪烁着诡异的符文,正源源不断地抽取着他体内的大地之力!

磐岩低垂着头,巨大的岩石拳头紧握,微微颤抖。每一次颤抖,都引得那些暗红能量锁链剧烈闪烁,发出沉闷的能量嗡鸣。他似乎在拼命抵抗着锁链的束缚和力量的抽取,但动作僵硬而迟缓,如同背负着万钧山岳!他的岩石铠甲表面,那些墨绿的腐蚀斑点并未消失,反而在锁链抽取力量的部位变得更加明显,如同扩散的毒疮!

“磐岩……”凌波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心痛。那个如同山岳般沉稳可靠的磐岩,此刻竟如同被套上枷锁的巨兽,被强迫着挖掘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代遗迹!

“目标确认:代号‘磐岩’(酷雷伏铠甲召唤者)。状态:深度精神压制,本源强制抽取,中度深渊污染侵蚀。位置:‘掘墓人’组织深层据点——代号‘地核之喉’遗迹。”合成音冰冷地汇报。

“‘掘墓人’……”凌波咀嚼着这个名称,眼中寒光闪烁,“他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磐岩?那个遗迹又是什么?”

“‘掘墓人’。”观测者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一群在旧世界废墟中挖掘禁忌,妄图以凡人之躯染指星球核心秘密的狂徒。他们崇拜深渊,却又妄想控制深渊的力量。认为深渊的污染是‘净化’与‘新生’的必经之路。磐岩的铠甲核心,其‘创界山魄’的潜力,是他们打开‘地核之喉’遗迹深处某样东西的……最佳‘钥匙’和‘能量源’。”

他指向屏幕中那个被疯狂扩大的、闪烁着不稳定能量的垂直井口。

“这座遗迹,是上一个元素纪元覆灭时,某个试图沟通地核意志的古老文明留下的残骸。其核心深处,封印着一样东西——一块蕴含庞大原始土元素能量的‘创界基石’碎片,或者说……是‘地核之噬’胚胎意识的一块……‘胎盘’或‘卵壳’。”观测者的措辞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精确,“‘掘墓人’想利用磐岩的大地之力,强行唤醒并控制那碎片中的原始意识,将其制造成对抗腐烂岛主的武器,或者……成为新的深渊主宰。”

唤醒地核之噬的胚胎?!凌波倒吸一口冷气!这比腐烂岛主更加可怕!那是整个星球癌变的源头!

“疯子!”凌波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更疯狂的是,他们似乎快成功了。”观测者调出一组能量读数,遗迹井口深处,一个代表着恐怖能量源的暗红色光点正在规律性地搏动,每一次搏动,都引动整个遗迹的能量符文闪烁,磐岩身上的锁链抽取力量的速度也随之加快!磐岩抵抗的动作更加艰难,岩石铠甲表面的墨绿斑点如同活物般蔓延!

“磐岩的意志正在被锁链和深渊污染双重侵蚀!一旦他的抵抗被彻底瓦解,或者本源被抽干,那碎片中的意识就会被强行‘孵化’!届时,‘地核之噬’将提前苏醒!整个大陆板块都可能被其意识撕裂、重塑!”观测者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将是协奏曲最大的灾难性变调!远超腐烂岛主的威胁!”

凌波看着屏幕上痛苦挣扎的磐岩,看着那搏动的暗红光点,再想到流云在时空夹缝中濒临湮灭的状态……一股冰冷的、决绝的火焰在她胸中燃烧!力量被抑制又如何?深渊锚点又如何?

“送我去那里!”凌波的声音斩钉截铁,目光直视观测者的鸟喙面具,“现在!在磐岩彻底崩溃之前!在‘掘墓人’得逞之前!”

观测者镜片下的光芒锐利地审视着凌波:“你的归墟之力被抑制,深流形态不足全盛三成。‘掘墓人’据点防御森严,拥有针对元素铠甲的技术。你孤身前往,成功率低于5%。湮灭概率:95%以上。”

“流云等不起!磐岩等不起!这个世界更等不起!”凌波没有丝毫退缩,指尖那滴蕴含归墟奥义的水珠无声消散,但她的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坚定,“5%也好,1%也好!我必须去!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也是切断深渊锚点,阻止‘地核之噬’提前苏醒的唯一变量!”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洞穿虚空的冰冷:“而且,你们把我救回来,不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成为那个‘必要的干涉’吗?现在,就是关键时刻!”

通道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全息屏幕上磐岩痛苦挣扎的画面和遗迹深处那搏动的暗红光点在无声地控诉。

观测者沉默了数秒,鸟喙面具下,无人知晓他进行着怎样的权衡。终于,他缓缓抬起覆盖着护甲的手,指向通道尽头一扇之前从未开启过的、流淌着土黄色厚重能量光晕的金属巨门。

“B计划启动。”观测者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冰冷,但其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决断?“目标:代号‘地核之喉’遗迹。任务:营救大地使者‘磐岩’,摧毁‘创界基石’碎片唤醒仪式,必要时……彻底湮灭碎片意识。”

他转向凌波:“时隙旅团无法直接介入物质界大规模冲突,这是铁律。但我们可以为你提供一次性的‘裂隙投送’,将你精准送入遗迹内部。同时,提供有限的战场情报支持和……一件‘礼物’。”

他操作面板。那扇流淌着土黄色能量的金属巨门缓缓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不大的独立舱室。舱室中央的平台上,静静悬浮着一件物品。

那并非武器,而是一件造型古朴、只有巴掌大小的**暗金色罗盘**。罗盘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布满玄奥的天然纹路,中心并非指针,而是一枚缓缓旋转的、散发着微弱土黄色光芒的、如同微型山岳般的**菱形结晶**!结晶内部,仿佛有亿万颗微小的沙砾在按照宇宙至理流动、凝聚!

一股厚重、古老、仿佛承载着整个大陆板块重量的气息,从那小小的罗盘上散发出来!

“这是‘坤舆之引’。”观测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由一块极其罕见的、蕴含原始地脉意志的‘息壤晶核’为核心铸造。它能指引你找到遗迹中土元素最凝聚的节点,也能在关键时刻,为你引动一次……微弱的大地之力共鸣。或许,能成为唤醒磐岩被压制意志的关键钥匙。”

他看向凌波:“这是时隙旅团能给予的最大干涉。一旦踏入遗迹,你将彻底孤立无援。生,或死,湮灭,或力挽狂澜……皆系于你一身,深流之音。”

凌波的目光从磐岩痛苦的画面移向那悬浮的“坤舆之引”。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和力量的枷锁感,大步走向那开启的舱室,毫不犹豫地将那枚散发着山岳般厚重气息的暗金罗盘握在手中!

入手微沉,一股温润而坚韧的暖流顺着手臂流入心田,仿佛握住了大地跳动的脉搏。

“送我过去。”凌波的声音平静无波,深蓝的眼眸中只剩下冰冷的决绝与滔天的战意,“在磐岩倒下之前,在流云湮灭之前,在地核苏醒之前……我会终结这一切!”

观测者不再言语,鸟喙面具转向控制面板。舱室的金属门缓缓闭合,厚重的土黄色能量光晕将凌波的身影吞没。通道尽头,那扇流淌着土黄色能量的巨门表面,复杂的空间符文开始疯狂闪烁、旋转!

“裂隙投送坐标锁定:地核之喉遗迹,核心区边缘。”

“空间扰动量:峰值。预计穿越震荡:剧烈。”

“倒计时:3…2…1…”

嗡——轰!!!

一道刺目的土黄色光柱从巨门中爆发!瞬间撕裂了时隙旅团基地的空间屏障!凌波的身影,连同那枚“坤舆之引”罗盘,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光柱尽头!

巨门缓缓关闭,土黄色的光芒黯淡下去。通道内只剩下观测者孤身一人,鸟喙面具的镜片倒映着全息屏幕上,遗迹深处那搏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亮的暗红光点。

“记录:深流之音,孤身赴渊。协奏曲终章……最终变调,开始。”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通道内回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宿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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